一口喝完杯里的红酒,安旭仰头靠在墙上,感受着酒液缓缓流到身体里,突然有股冲动。
他不是牛逼么?
他不是不睬她么?
她起身打开行李箱,翻出一套衣服。随后捣鼓了一番,端起一座小台灯,一撩头发,关了灯走出房间。
——
周照是夜里快十一点左右回的大杂院。
这次回寨子里收橙子,他自己还要继续留在里面配合拍视频就不可能把橙子拉出来,所以到镇上请了吕青的老公石大哥帮忙拉。他是开货车的,自己也有货车,这就方便了周照。
刚吃了饭,刘二也从县城回来了。几人坐在一起吹牛喝酒,以至于回来的时候他身上还沾了浓浓的烟酒味。
出了青青客栈大门,刘二搭在他肩膀上问:“去按摩不?前段时间刚开了家——”
“自己去。”周照瞥了他一眼,“认识这么久了你看我有这爱好?”
刘二还想再说,被旁边人一抖,搭着的胳膊滑了下去,他站稳身子翻了个白眼,“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
周照插着裤兜,慢悠悠回了大杂院。院子里安安静静,几户租房还亮着灯,但都不怎么说话了。
大花躺在门口,昂起脖子吐了吐舌头又躺了回去。
他站在台阶前看了眼隔壁,房间漆黑,大约是睡着了。
周照放轻步子走了上去,在她门外站了几分钟,脑袋晕晕沉沉,刚刚石大哥家的白酒,后劲有点儿大。
他揉了揉头,转身到门口,打开房间门,客厅黑着。
他打开手机照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的卧室里有灯光亮着,可是又不太亮。
他卧室的灯坏了?怎么这么暗?
周照脑袋放空的往前走了几步,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味,那个女人身上的。
似乎就环绕在他的鼻尖,就像,他贴在……
周照闭了闭眼,赶走脑海里下流的幻想。
为了确认卧室内什么情况,他没开客厅的灯,直接上前去,一把推开卧室的门。
……
半晌后,鼻腔异动,一股温热奔滚而来,嘴唇上方流了一条血红出来。
安旭眼瞅着,没忍住,倒在床上憋着声音笑得不行。
哼,不是牛逼么?
奶白色的丝绸吊带睡裙很短,本来之前她就在在凹造型,将一边吊带拉下来,垂在胳膊上。裙摆拉得很高很短,堪堪遮住腿根。
她这一笑往后倒去,春光乍泄前卡在了最后最后一点点底线上。
胸脯因为笑着,起伏不已,白皙的长腿交叠在一起,大腿上绑着黑色的细扣皮带,周照的视线移不动了。
她皮肤本来就白,如今被昏暗的灯光照着,整个人透出一股粉嫩的奶白色。
第二条血红也没崩住,不,是直接崩开了,哗啦啦流得欢畅。
安旭这一看还得了,忙拉了裙摆,将吊带拉起来。下床,打开卧室的灯,趿拉着大拖鞋走过来。
“要不去洗洗?”她踮脚伸手点了点他的下颚,将他脑袋往后仰起来。
周照眼珠机械地跟着她动,几秒后沉沉呼吸几瞬,转头去了洗手间。
一把按亮灯,他捧起一把水浇在脸上,鼻血还在流着,卧室地板上都滴上一大片。
安旭跟着他走近洗手间,看他只是弓着腰在洗脸,她接了点水,给他在后脑勺上沾上,再接一把水,踮起脚往他头顶捧去。
小时候她吃上火了流鼻血,妈妈就是这样的,给她后脑勺和头顶沾上水,鼻血就慢慢止住了。
周照垂着脸,水流哗哗的,余光看见一片奶白色薄布料包裹着雪白色的身体在靠近。
她只顾着给他捧水,身体越挨越近。
两座山峰之间沟壑诱人,目光粘上停了几秒缓缓下滑。
纤细的腰身、平滑的小腹,勾出身体结构的丝绸薄得像没有一样。
或许是流了太多鼻血导致的,他眼尾开始泛红。
胳膊上软绵绵的触感传来,鼻腔又开始异动了,他昂起头,余光不受控制地下瞥——她没穿胸衣。
…………
不带这么刺激人的。
周照撑着洗漱台的手青筋鼓起鼓起又回去,视线上移,她还在仰着脑袋看他。
他舔了一下上颚忽然俯身,一把搂起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沾着水的脑袋往那半露的的雪白胸脯上砸上去。
雪球一样触感,脸都陷了进去。
温热香甜的气息从鼻尖传来,像放了个奶油蛋糕一样,动作随心,他咬了口。
“嘶——”安旭被咬回神,发现脚尖刚刚能碰到地板,这种踩不到地的不踏实感让她有点慌,胸口有点轻微的疼。
她手撑在洗漱台上,转头间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胸口上的咬力还在加重,她已经感觉到皮肤快要破开的尖锐感,一瞬间脸色突变。
安旭抬起手一把抓住身前的脑袋上的头发,迫使他往后退了些,随后敏捷地躲开,拉好裙子,转身便打算出去。
周照一把拉住她胳膊,眼睛紧紧盯着她,滚烫的视线像是起了火。
脖颈上青筋一股股冒起来,整个人变了个样。
安旭:“你喝醉了。”
他没说话,几秒钟后,突然上前,一把抱住,将她压在洗手间墙壁上。
微凉的瓷砖激得安旭胳膊背脊密密麻麻冒起一片鸡皮疙瘩。
周照没给她说话的时间,一个用力将她举起来的同时把奶白色的裙摆推了上去堆在腰间,不等她挣扎,他沉着脸跨进腿间,拉开裤链。
安旭嘴唇颜色发白,一瞬间僵硬住。
这种带着酒气的强迫,让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颤抖全部涌了起来。
她对这种事在青春年少时是期待的,如果没有经历过后来的种种,她也是热衷的。
即便经历过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但她曾自我治疗过,随着人死,一切都过去了。
因为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傅存怀那么变态。
她不害怕的,且始终相信,只要找到适合的、心仪的性/生活方式,自然而然就会好了。
而不是厌恶,不是恐惧,更不是逃避。
周照这个男人,从看见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逃不掉的,不管是有没有目的的去接近他,她都想要试一试。
他这身肉-体,古铜色的皮肤、精干结实的肌肉、挺拔的个子、帅气的五官、粗糙带着老茧的掌心……全部都完美地踩在她的点上。
如果不是今夜这种情形就好了。
安旭身体紧绷着,伸手挡住他接下来的动作,声音喑哑:“不行。”
周照前进的步伐被阻挡,不得不将她放下来抵在墙壁之间。
他垂头,额头贴在她头顶上,呼吸火热又沉重,“耍你大爷呢?”
“周照。”安旭认认真真叫他。
他将脑袋稍稍移开一些,看得见她的脸色。
安旭仰头,即便是终于看见了他脸上那浓重的欲色,心也随着一悸,但她依旧是固执地摇头:“不行。”
怀里人的脸色变化让周照闭了一下眼睁开,再重新打量她。握着自己的手心冰凉,他抱着的身体也有些发抖,眼睛盯着他的脸,但有些失焦,而嘴里在重复着:“不行。”
这一看就是有问题的。
周照顶了顶牙,强忍着塞了回去,整理好裤子,弯腰一把抱起她进了卧室。
这回倒是乖乖的了,短短几步路,安静地趴在他胸口。
放在床上,拿被子把她卷了起来,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他叉着腰站在床边,酒都憋醒了,沉沉呼吸几口,爆了句:“安旭,你大爷的!”
“噗嗤——”床上的人没忍住笑了起来,脸色虽然还是不怎么好,但起码眼睛里有了光,眼珠会在他身上移动。
周照叉着腰在床前走了两圈。
安旭便跟着来回看,男人脸色黑沉,左耳上的银耳环暴躁地晃来晃去。
她视线下移,看到平地中央的移动帐篷,弯着唇乐。
这火是灭不掉了,周照停下脚步,狠狠斜了她一眼,转身去了洗手间。
第20章
安旭迷迷糊糊看见一道光晕。
她眯了眯眼想要看得更清晰一些, 下一秒,耳边恢复了热闹的声音。
但谁是谁的,她完全不知道, 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礼服, 她猛地觉得很熟悉。
鹅黄色的抹胸长裙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纤细婀娜的身姿。手上是一个卡地亚上一季的手镯,而这,还是她室友借给她的。
礼服、晚会、四周来来往往的, 端着酒杯交流的商业人士……
这一幕是何其的熟悉。
她知道, 左前方的位置上,她那个生物学上归为父亲的男人正站在那里跟一个外表风度翩翩, 但其实是个十足十的变态谈话。
两者都是她不能惹的, 或者是该说当下这个场合, 不适合她去认亲。
可自己却像是被控制住的玩偶一样,悄悄整理了一下着装,抬头挺胸,端着微笑走过去。
她自己在说什么,安旭完全听不到,但她看见了原本与林氏董事长讲话的男人,在她到来后,神情怔住, 视线紧紧盯着她。
安旭在心里喊自己, 赶紧走开, 找林郑华要钱虽然重要,可逃离这个变态男更重要。
可谈话中的她并没有听见, 因为十九岁的她看见林郑华已经开始动摇了。
那时候的她年轻, 哪里看得懂这些老奸巨猾的狐狸下的面目。
她被林郑华诓住了, 单纯的以为他相信自己说的一切了。
就是那种不谐世音的单纯加上她这张脸,使得黄雀蹲到了最后,一口捕蝉。
安旭下了晚会就回去了。手里捏着林郑华给的名片,站在巷子口的时候,她还再三看了一遍,确实是真的。
那么,妈妈的医疗费很快就会有了吧?
她不知道的是,她只是刚刚出了大门,林郑华就轻飘飘的将刚刚从女孩子手里接过的头发丢在地上,转头对着怀善药业的董事长——傅存怀,说:“不好意思傅总,让你见笑了。”
他抬了抬酒杯,“不过是一些投机取巧的小人,不必在意,我们继续。”
彼时傅存怀端起酒杯,垂下眼皮挡住了看向那抹鹅黄色倩影的深沉。
安旭等了一个多月,林郑华都没有再联系她。
她有点着急了,尤其再一次看见母亲出血的时候,她没忍住给林郑华打了电话,好笑的是,电话打不通。
她按着地址去林氏集团,大门口都进不去,保安死死拦着她,让她出示工作证和访客申请。
她哪有这些东西,逼不得已下,转头去了从网上以及朋友那里的小道消息得知的,林郑华住的地方。
那是整个申城的富人区,里面都是别墅,大门口就进不去了。
没办法,她干脆等在大门口。反正她也查到了林郑华的车牌号了,只等车子一停,立马冲上去,碰瓷也好,撞伤也摆,母亲不能再拖下去了。
然而没等她筹谋好,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就直直冲着她过来,要让她走。安旭只能离得更远等着,中午的太阳火辣辣晒着,晒得她脸蛋冒烟,可她就是等着,一步也不挪开。
远处的黑色轿车内,墨色车窗降了一半。里面的男人咳了一声,看着前方的女孩,喃喃自语地说:“真的好像她啊……你看看这脸,这固执的性子……”
前方的司机一身冷汗,不敢答话。
这一等,天就黑了。安旭饿得头昏眼花之际,一辆加长的轿车驶了过来,她眼睛一亮,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
林家司机吓得一激灵,紧急踩刹车。
“搞什么啊?”后座传来一声娇呼,紧接着车门打开,林郑华下车。
看见安旭,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她是谁了,他沉着脸警告道:“你这是碰瓷行为,不管是之前的还是刚刚,劝你安分点,别想不该想得东西。”
安旭捏紧指尖,视线突然往降下的车窗里看去,一位中年妇人,还有一个……
是同一个学校不同系的同学,而且两人还有点网络上的纠葛。
对方是表演系的系花,而安旭则是文传院的院花,可谓是王不见王的存在。
林思娴一看见安旭,原本懒洋洋的姿态一下坐正了起来,从车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若是以往,安旭根本不会鸟她的,只是当下,她看了眼林郑华再看一眼车内的两个女人,索性将事情挑明了说:“我没有碰瓷,只是当年你给我母亲的那张空头支票,该兑现诺言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
安旭不理,自顾自说着去:“你虽然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但我不是来跟你要我的抚养费,也不是来敲诈你,只是你给下的支票理应当兑现。”
三人的视线齐聚安旭脸上,车内两人是震惊,车外的林郑华则是烦躁,他当然知道安旭的母亲是谁。
原本以为是年轻时的一场露水情缘,哪想到屁股没擦干净,惹来这么多事。
但他绝对不能承认,“空口白牙,我会找律师——”
“唰——”安旭抖开一张证明单。
林郑华脸色终于开始变了。
这是安旭上次在晚会上接近林郑华时悄悄拿到的一根短发,足够她把证明鉴出来了。
车内的女人笑了一声,藐视地对着安旭,说:“一张证明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的。碰瓷而已,我们家可是见得太多了。”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乌云密布,狂风阵阵。
安旭抿着唇,固执地看向林郑华。
“老公上来。”车内的女人喊道,“不用理心术不正的人。”
眼看着林郑华要转身,安旭终于稳不住了,一把抓住林郑华的衣袖,急忙说:“别走,求你救救我妈妈。”
林郑华停住脚步。
安旭强忍住哽咽道:“我妈,宫颈癌晚期,需要做手术……我们手里没有那么多医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