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聊到这,好像再说什么都不合适了,关素舒闭上嘴,坐了一会觉得气氛太闷了,于是把车窗开下来了一点。
五月份,暮春时节,行道树边的玉兰花都开了,随风送进淡淡的幽香。
她很快转移了注意力,趴在窗口露出一点鼻子嗅着,风把她头发吹得凌乱,脏辫像小蛇一样飞舞,她转头往前看,看见了后视镜里照出徐周衍的半张侧脸。
他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最突出是眼睛,睫毛不长,眼皮干净,眼神干净明亮。
关素舒突发奇想:他是公安政法大学毕业的,管理应该很严吧?会不会从来没谈过恋爱?
忽然鼻腔发痒,她撑着玻璃窗,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了?”王妍从包里翻出卫生纸递给她。
关素舒最讨厌生病,捂着鼻子嗡声嗡气地开玩笑说:“估计谁在想我。”
话音刚落,猛地又是个喷嚏。
车窗玻璃徐徐升了上去,将风阻隔在外。
徐周衍伸出一只手在储物箱里拿出一盒纸巾递向后面,王妍接过纸巾盒,又赶紧给关素舒抽出几张纸。
关素舒喷嚏一打就停不下来,没一会她的整张脸和脖子就开始红了起来,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仿佛喝了酒一样,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
王妍和何仪玟都吓着了,给她拍着背问她:“怎么了,还好吗?”
徐周衍听到后面声音不对,他观察了下附近,找了个停车位开过去,扶了一把方向盘,将车转向路边停下,熄火。
关素舒俯着身,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又潮红转向苍白。
车门被拉开,在一群慌了手脚的小姑娘中,徐周衍伸出了手臂,他环住关素舒,快速询问她:“带了药吗?”
关素舒换了一口气,声音细碎说:“在兜里,别紧张。”
王妍手忙脚乱,从关素舒的包里摸到了一粒用小塑料盒分装的黄色小丸,她紧张问:“是这个吗?”
关素舒几乎说不出话来,只点点头。
徐周衍学过急救,知道突发心脏病的应急处理,他扶着她坐直身体,抬头对王妍说:“倒四粒。”
王妍赶紧把四粒都拿出来,喂进关素舒嘴里,又问:“要水吗?”
“含服,不用水,你们先下车,把车门都打开。”
王妍和何仪玟赶紧下车。
关素舒实在喘不过气,眼前一片发晕,耳边有道镇静的声音在告诉她,“放慢呼吸,不会有事的。”
这样的笃定让她提着神警醒的那根神经有了须顷的轻松。
速效救心丸在舌底慢慢融化,先是一点点清凉,然后是微微的涩苦,这样的味道她尝过太多次,以至于药丸一进口,她已经能模拟出整个融化的过程了。
空气逐渐畅通起来,她闭着眼睛,一只手捂着胸口,浑身不自觉地微微战栗着,手心发冷,很快,一只滚烫的手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整个手捂进手心。
好一会,擂鼓般的心跳逐渐不再那么快了,然而咳嗽却还没有停止,她沉沉地咳,咳也咳不出,脖子和锁骨泛着异样的红,连脸颊和鼻头也出现一片红点,压抑着的咳嗽,越发喘不过气,听得人心惊胆战。
是过敏反应。
徐周衍迅速判断。
“这怎么办?要去医院?”室友着急忙慌地问。
车就停在医院对面,徐周衍俯下身,有力的手臂一把抱起了关素舒,她无力地揽着他,拼命呼吸着空气。
第10章 顾医生,好一壶西湖龙井,茶味……
在路上关素舒就陷入了短暂的昏厥,一到医院,立马被推进了急诊室。
等她醒来,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了。
她是被细细碎碎说话声吵醒的,她眯瞪着顺着声音看去,病房门是敞着的,父亲、徐周衍和医生站在一块,不知道在谈什么,除了医生,两个人的脸色都绷得很紧。
她动了动手指,低头发现手指上夹着测血氧饱和度的传感器,她又摸了下脸,还好,没到戴氧气罩的程度。
她手往下,又摸了摸心口,心跳已经平缓,没有心悸的感觉了。
这时门口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关靖压低的声音格外有威慑力,“这边的事不用你管了,你先回公司去。”
关素舒偏了下头,喉头发痒,重重地咳了起来。
关靖和徐周衍闻声立刻向她看过来。
关靖阔步走进,他眉宇间沟壑很深,身上裹着带戾气的冷风,站在关素舒面前时那风还像刀子似的刮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