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程煜拢了拢碎一地的玻璃心,沉稳地走过去,“爸,什么事?”
“五月出台的政府文件,你看过了吗?”
关程煜凝眉想了想:“市政府出台的关于推动本市板块布局专业化的文件?”
“不错,你人在国外,国内的动态也要随时盯紧,最好的契机都在红头文件上,时刻要保持对政策的敏感性。”
他提点了一句,又落实到事上:“现在集团和荣焘的合并项目要做收尾工作,你这些天要是不忙,也来总部看着这个项目,学习学习。”
关程煜点头:“好。”
说起荣焘,关靖又想起来一事,说:“荣焘现在最值钱的是块地皮,你知道吗?”
“珞家嘴那块?”
“对,那边的发展空间很大,合茂地产是早早在那边立了旗头,我们已经算晚了一步了。”
父亲的话通常都不是表面意思这么简单,关程煜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地转动左手手腕的腕表,摩挲着表盘,缓缓道:“上面已经落定了板块布局的规划,但这个规划怎么落地,还有很大的协商空间,珞家嘴是块大肉,我们既然有荣焘留下的那块地皮,那不如和合茂合作,强强联手,做综合化运营。”
关靖欣慰了,对管家道:“你看这小子,就是得出去见见世面,他自己手把手地做起了,现在这视野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大少爷能接您的班了。”管家笑道。
“现在那还是差点火候。”
关靖笑着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见着关程煜一直在摸着手上那块表,他声音骤然淡了:“你妈给你的这块表,还戴着呢?”
关程煜蓦地松开了手,用袖子盖住了表,掩饰道:“戴习惯了,也懒得换了。”
父亲抬着下颚,视线从眼皮下方睇着他,言语不辨喜怒,“你在那边经常和她见面吗?”
“没怎么见,她也挺忙的。”
关靖点头,语气淡淡道:“毕竟那是你妈,有时间见见面也还是应该的。”
“嗯。”他应一声,不想再多谈。
他和他妈在一个地方,不常见面,但也不可能不见面,之所以会这样答,是因为父母之间关系说不上和谐。
他对他妈没什么怨,甚至能说是挺理解的,但是他爸妈互不对付,离了婚这么多年,一谈起对方还是脸色都变了。
互相都没说过对方不好,但也身体力行表示厌恶,十几年的婚姻变成一对怨偶,也挺悲哀的。
关素舒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客厅里父亲和哥哥两个都在看一个谍战片,电视里“砰砰啪啪”的响着,好生热闹。
她走到沙发边,从桌上抱起一盘水果,蜷在沙发上也跟着一块看,顺口问她哥:“你这个月回来是干什么?”
那语气好像之前暗搓搓叫他回来的人不是她一样。
知道她这是在放两人握手言和的信号,他接过了她递的这个台阶,斜靠着沙发看着她道:“回来看看你和爸,再见见朋友。”
关素舒含着一粒枣,堵在腮帮子里,含含糊糊道:“那你要给我的礼物呢?”
“刚刚是谁说不稀罕的?”
“既然给我的,那就是我的,我不稀罕,那也是我的。”
她这强盗逻辑,关靖都听笑了,伸手点了点她:“变成个守财奴了。”
关素舒理直气壮,“什么守财奴,我这是给自己攒点彩礼!”
“你那叫嫁妆。”
“谁要嫁出去?我才不嫁出去,你们想得美,我就要把你们烦死。”
“嚯!”关靖对自己女儿的想法很是诧异,道:“怎么,你是打算以后找个上门女婿?”
“也不一定是什么上门女婿,反正我不嫁出去,而且我也没打算生小孩……”
关程煜忍不住道:“你还是个小孩呢,想这么长远!”
“别插嘴,没礼貌。”
关素舒捻了颗枣就扔去砸他,被关程煜抬手接住,又扔了回来,她嫌弃,又扔给了父亲,关靖接住,又递给了管家,最后这粒枣转了一圈又被放回了果盘里。
关素舒把果核吐出来,坐直了身子认真道:“你们看,我吧,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放屁!”
“胡说八道!”
后面这句文雅点的是父亲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