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神他到底行不行——桔儿
时间:2022-06-08 08:32:28

  邬宸眯起眼,狭长的眼睑释放出危险的讯号,他扳过她悬在半空的手指,咬牙切齿地威胁道:“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别忘了你欠我的!”
  说着,他转身离开,玫瑰花束跌进土壤,花瓣散落一地,化作明日春泥,埋葬些许不甘和悔恨。
  轿跑马达轰鸣,呼啸着寒冬凛冽的风,风驰电掣地裹挟着怒气扬长而去,留下江韵舟缓慢蹲坐在地上,眼神望向波光泛滥成灾的湖面,失了焦。
  这漫长的凛冬啊,要等到何时才能过去?
  这一时的小风波,经过时间的发酵,已经酝酿成为医大BBS上的大热点。
  众多不明所以的人点击、留言,几张照片就足够俘获大片的义愤填膺,最为猖獗的便是曾经揭下英雄榜誓言拿下江韵舟的男性“猎手”们。
  ——
  302宿舍,钱途翘着二郎腿躺在下铺,嘴里叼根牙签,一脸不屑地刷着论坛上的最新回复,碎碎地念叨着:“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让你们不要被她的外表给骗了,表面上装清高,实际还不是个拜金的娘们儿!”
  邱凛沉默地给桌上的乌龟保温箱喷水。
  老船正跪在地上打包行李,听了这话赶紧瞥了邱凛一眼,然后转向钱途说:“就几张照片而已,在我看来舟舟学妹不是那样的人。”
  钱途并未发觉宿舍上空涌动的异样,仍然不偏不倚地打中某人痛点道:“老船你别天真了,但凡你大少爷能显山露水点儿,没事也跟你爸借辆超跑来学校拉拉风,你那舟舟学妹保准张开大腿朝你扑过来!”
  老船脸色苍白,连忙道:“老钱,你快别说了。”
  然而已经晚了,靠窗座位的桌子被人用拳头捶得震响,他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就听到钱途一阵闷哼,眼前两个人互相撕扯扭打在了一起。
  老船迅速跳后一步逃离暴风中心,心痛地看着刚收拾好的行李箱被二人踢翻,想要上前阻止却又止步。
  他,他瘦胳膊瘦腿儿的,打不过啊!
  钱途被打得莫名其妙,上头地怒吼道:“邱凛你特么有病啊?干嘛打我?!”
  邱凛打红了眼眶,兽一样揪住钱途的衣领说:“我好像和你说过,空口造谣一张嘴,闲得蛋疼也不要瞎说话!”
  “哦,我知道了,你小子喜欢她!”钱途用手指抹去嘴角的唾沫,脸上浮现出丑陋的笑容。
  邱凛用力推开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刮在哪里,一大个豁口狰狞在外。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言语里是疏离和烦躁。
  他说:“关你特么屁事。”
  钱途感到身心都受到了屈辱,气不打一处来,口不择言地说:“是特么不关我事儿,但作为兄弟我奉劝你一句,离那个臭□□远一点。”
  本来打算转身罢手的邱凛一个扭头,又是一拳直挥向钱途嘴角,两个人再一次扭打在一起,宿舍狭小的空间爆发出剧烈的声响,椅子脚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峥峥拳头撞击骨肉,场面一度不可收拾,惹得其他宿舍一众围观。
  谁能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邱凛,也有这样不冷静的时候。
  打架的事情最终闹到辅导员那里,邱凛被记警告处分。
  这也成为了他人生中遭遇的第二次滑铁卢。真奇怪,好像他平顺轨道上的每一次失常,都拜她所赐。
  但这件事终究还是没被声张,正如江韵舟认为的那样,邱凛在男生宿舍里面的人缘好到,没有人愿意去说他闲话的地步。
  就连被胖揍一顿的钱途,也没有。
  ——
  所以对于上述种种,江韵舟当然不会知道。
  她盯着手机看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也没有等到邱凛发来的只字片语。躺在床上她怅然若失地想,白天发生的事情,究竟会让邱凛如何看待她?
  点开医大BBS账号,上面铺天盖地都是邬宸手捧玫瑰递给她的照片,配文极其煽动,作者不去当狗仔可真是屈才了。
  所以,邱凛也会相信网络上的这些话吗?
  那个少女时代织就的粉色梦境,终于还是破碎了。
  看着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江韵舟,现在如一团灰烟般蜷缩在被子里,蒋燕乔和褚美琳担忧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对于邬宸这号人,她们也只是略有耳闻,刚开始看到宿舍传达室每周一捧的鲜花,以及好多次在扔垃圾时发现的玫瑰残束,她们只当是个对舟舟求而不得的追求者。
  今天这一遭闹腾,让她们看出了邬宸的影响力,好像并不能如原来那般小觑。
  “舟舟。”蒋燕乔伏在江韵舟床栏上,犹豫地开口道:“你和那个邬宸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褚美琳怪她多嘴,赶紧朝她使了个眼色。
  江韵舟在被窝里扭动了一下,然后掀开被面,露出红彤彤的脸蛋和红通通的眼睛。
  她眼神乌沉地盯着天花板,久久方才吐出几个字:“冤家。”
  “债主。”
 
 
第22章 你丫可不能谈恋爱!
  隔日,江韵舟推着行李箱艰难地挤上了直达火车站的公交车。
  大抵开学校专线的司机脾气都火爆,一路上车子开得风驰电掣,速度飙得直逼违章上限,左插右拐的,车厢里摇摇晃晃,空气又臭又闷。
  江韵舟被人群夹在过道里,脚下已经没有挪步的空间。为了维持平衡,她不得不压低重心,伸出一只胳膊用力地攀上相隔两个身位的座椅把手。
  中途下车的人不多,后面又陆续有人上车,好在挡在她前面的人往后挪了挪,已经发麻抖索的手臂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眼前座椅上坐着的,竟是个熟人。
  “嗨,洛黎学姐。”舟舟主动打招呼。
  洛黎快被这沙丁鱼罐头似的公交车烦死了,要不是零花钱这个月早早用光,同班追求自己的小开今天又恰好不在,她才不会来遭这趟罪。
  听到有人头顶上叫她,潦草抬了看一眼,居然是江韵舟。
  自从密逃嘉年华一别,她们之间便不再有联系。
  那次邱凛不声不响地就把她给拒绝了,她感觉很没有面子,毕竟从小到大享受着众星拱月,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怠慢?
  就在她打算趁着寒假好好把邱凛给忘掉的时候,却忽然撞见了江韵舟,还是在这样一个令人光环尽失的场景里。
  她动了动眼眸,扯上点笑意,“原来是舟舟啊!”
  然后灵光一闪,从书包的侧兜里拿出一个粉色的小兔子暖手宝,手掌手背地掂靠着。
  瞟了眼站在一边的江韵舟,只一眼就看出她面色骤变,脸色苍白,眼神呆呆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小物,牙齿撕咬着嘴唇,那副委屈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
  心下升腾起报复的愉悦,脸上却蒙上一层少女的娇羞:“上周在超市遇到邱凛,他塞给我这个,说复习的时候手容易冻着,我用了用果然暖和很多。”
  江韵舟死死地盯着洛黎手中的暖手宝,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款式,甚至新旧的程度都差不多。
  她清楚地记得邱凛对她说,暖手宝是他在超市买东西送的。
  原来,是买一送一,只不过洛黎掌心里的那只,恰好是正品罢了。
  而她,不过就是顺水人情,随机赠送。
  返程的火车上,她的邻座空着,从起点到终点。
  江韵舟把书包放在邻座的空位上,塞上耳机闭目养神。
  车厢里很嘈杂,快要过年了,因此连过道里都站着人。
  有人走过来,示意她把包拿走,她很不爽地问:“这是你的座吗?”
  那人昂着脖子说“是”。
  这下,江韵舟更不爽了。
  骗人可耻,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骗子。
  于是她也扯着脖子怼那人:“是你的座位你拿车票出来啊!没有车票我就不让。”
  那人骂了句“神经病”,然后白着眼,骂骂咧咧地走去了别节车厢碰运气。
  大概是她刚刚的态度很蛮横,之后竟然都没有人过来占座。
  直到一个农妇模样的女人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她:“小姑娘,这个座位要是暂时没人坐,可以让我家婆婆坐一下吗?她忽然叫嚷着胸口痛,一直站着没法子嘞!”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面色苍白,正捂着胸口一副很难受的表情。
  江韵舟见了,心下一惊,连忙把书包拿开让老太太坐下,然后对那媳妇说:“赶紧通知乘务员,问下列车里有没有医生。”
  广播里很快传来紧急求救的声音:“2号车厢有位乘客身体不舒服,如果您是医生,请立即到2号车厢帮忙!”
  与此同时,江韵舟让列车员拿来血压计,并开始认真询问起老太太的病情,“奶奶,我是医大的在校学生,您能和我讲一下哪里不舒服吗?”
  老太太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断断续续地说:“我上车后就牙疼,越来越厉害,然后就突然开始心慌,胸口痛,这左半边的头还疼得厉害。”
  过了一会儿,一名40岁左右的女性小跑着来到2号车厢,张口问:“我是省人医的神经内科医生,哪位是患者?”
  此刻的老太太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江韵舟见状立即起身和这名医生交接病情:“患者65岁,主述牙痛断断续续两周后变重,心悸胸痛,左半边头部疼痛。刚刚血压测量150/70mmhg,初步怀疑是牙痛引发的相关伴随症状。”
  医生愣了一下,问了句:“医学生吧?”
  江韵舟点点头,然后退后到一边,方便医生为患者做体格检查。
  经听诊,老太太的心脏没有大问题,医生翻了翻列车药箱,没有找到合适的止痛药。
  江韵舟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背包里有芬必得,是治疗姨妈痛用的,正巧可以派上用场,连忙翻出来递给医生。
  医生接过药,赞许道:“小姑娘急救意识很好,反应很快,在校期间要好好学,毕业以后来我们省人医。”
  江韵舟由衷地笑了:“谢谢老师鼓励,我会加油的!”
  老太太吃完药,躺在座位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那媳妇儿双手合十,对着江韵舟抱歉地说:“姑娘对不住啊,这个座位可能还要再占一会儿。”
  江韵舟摇摇头,微笑着说:“座位你们坐吧,那个人不会来了。”
  就在列车启动前,她给邱凛发了一条微信,问他怎么还没来。
  明明那天在买票窗口,邱凛对售票员说:“帮我选她旁边的座位。”
  隔了没多久,邱凛回信了,话很短,就几个字:“临时有事走不了。”
  她不死心,继续问:“那车票改签了吗?”
  他回:“算了。”
  所以,她邻座的位置,等不来主人。
  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最终停留在了那个冷冰冰的——
  算了。
  ——
  寒假的一件大事,就是二表姐结婚。
  江韵舟的妈妈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二表姐是小舅舅家的,比她大6岁,大学刚毕业就和校园时期的初恋扯了证,同居两年有了孩子,表姐夫这才想起来还欠自己老婆一场婚礼。
  仅从这一件事情上来看,江韵舟就觉得这个表姐夫不靠谱,奈何二表姐甘之若饴,之前结婚领证的时候也是,家里谁劝都没用,铁了心地要跟他。
  江韵舟的这位二表姐,学生时代也是个风云人物,高考文科状元,从小就舞文弄墨的,写得一手漂亮文章,充满了诗意和远方。
  若是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有点理解二表姐的选择了,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爱情可以从校服走到婚纱呢?
  想到这里,江韵舟茫然地打开手机,和邱凛的对话框,仍然停留在那一天,他们之间的空白,安静而残忍。
  “看什么呢?”
  手机忽然被人从身后抢走,汪俊俊阴阳怪气地朗读着屏幕上的对话,一脸坏笑地问:“江韵舟,你谈恋爱了?”
  “你干嘛偷看别人手机?!快把手机还给我!”
  江韵舟气得像一只浑身炸毛的小狮子,伸出利爪朝汪俊俊扑去。
  如果说让江韵舟选择一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那么汪俊俊肯定首当其冲。
  江韵舟身在一个重组家庭,眼前的这个讨人嫌的男人就是她继父的儿子,和她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12岁那年,江韵舟的亲生父亲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了,相隔一年,她被妈妈领进了一个陌生的家门,那里面住着一个嗜酒如命的男人,以及他不学无术的儿子。
  继父汪建仓开了一家建材门店,家中经济条件不错,老婆很多年前和他离婚了,而他和妈妈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没谈多久就领了证。
  平日里,汪建仓对她说不上多好,也提不上多差,但只要他一喝酒就翻脸不认人,回家后但凡见了个活物就破口大骂,曾经还和妈妈动过手,扇过舟舟一个耳光。
  当然,汪俊俊就更惨了,他经常被汪建仓像小鸡崽儿一样扔到床上,撩开裤子就是一顿胖揍。
  但是,江韵舟非但不同情汪俊俊,反而对他恨之入骨。
  每当妈妈把醉酒到不省人事的继父拽到床上安顿好,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哭泣的时候,汪俊俊总会踢开她的房间门,掀翻她书桌上的文具和书本,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这里是我家,这个房间是我妈妈的,你给我滚出去!”
  每当这时,江韵舟就会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扑上去和他厮打起来。
  这么想来,从小到大他们之间爆发的战争也已经有不下上百场了。
  高中毕业后,和自己同届的汪俊俊因为成绩太差,就读了当地的一所职校。
  而就在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汪俊俊做了一件让江韵舟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事,如今每当想起这件事,她都恨不能把他大卸八块,丢进海里喂鱼。
  “汪俊俊,你把手机还给我!”江韵舟跳上床沿,借着高度优势一把勒住他脖子,一只手抠进他肩膀里,另一只手掣肘着他胳膊,惹得汪俊俊惨叫连连。
  “江韵舟,你属狗的啊?还真抓!”汪俊俊吃痛地把手机扔了出去,一把甩开背上的江韵舟,扭头查看肩膀上的红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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