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神他到底行不行——桔儿
时间:2022-06-08 08:32:28

 
 
第51章 🔒微光
  面对芳华女士的笑脸,江韵舟实在说不出口现实真相。但她同时又很奇怪,作为母亲,儿子订婚的消息居然不知道?
  她充满疑惑地看向邱凛,只见对方眼神闪烁飘忽,让人捕捉不住。
  一顿饭吃得不明不白,中途邱凛打了通电话,说是项目上临时有事,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走了,留下江韵舟在原地凌乱,还要不知所措地去应付芳华女士的嘘寒问暖。
  “舟舟啊,小凛他从小就是这样,一遇到学习啊工作上的事情,其它事就不管不顾了,让你受委屈了吧,多担待啊。”芳华女士抱歉地说,她看江韵舟的表情还以为是小情侣之间闹什么别扭了。
  江韵舟打哈哈地绕开话题,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弄清楚邱凛他到底什么意思?
  ——
  邱凛赶到实验室处理课题项目。他的导师是研究心血管病方面的专家,目前他们正在做一个关于ASCVD防治的课题,邱凛的国外实验室经历让他成为目前团队主力。但是,他最近的科研精力明显呈下降趋势。
  导师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邱凛,你应该尽快确定今后的方向,到底是继续科研还是投身临床,越早决断对你越有好处。”
  邱凛点点头,道理他都懂,但偏偏每个可能性他都想尝试。科研固然是他的兴趣所在,但在临床上,通过手术可以切切实实地挽救生命,这让他充满力量。所以,他需要时间思考。
  踏出实验室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黑,空中寥寥几点星光寂寞相伴。他仰头看了一会儿,想起曾经那个熟悉的身影,总喜欢在他身旁这样仰望星空,她说每当有烦心事的时候就看看满天繁星,想象恢弘宇宙,与之相比自己这一星半点的烦恼实在不值一提。
  突然很想,和她说说话。
  她并不擅长安慰人,但有她在身边便能感受到平静,以及她身体里的力量,那是曾经点亮他迷茫前路的微光。
  杜清凝曾不止一次地问他:为什么是她?他答不上来,但或许答案就是如此简单。
  等他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厨房的灶台上煲着汤,菜香扑鼻,才察觉到自己是结结实实地饿了。
  芳华女士从厨房探出头,“小凛回来啦?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再往里走,听到客厅里的动静,不由加快脚步。餐桌边,有人背对着他码放碗筷,这是他在宜家淘来的胡桃木小圆桌,才摆了三幅碗筷便显得拥挤,女孩调整着摆放间距,试图让每个座位都没那么局促。
  邱凛心里一动,他的微光。
  他不动声色地从她身边经过,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额角的碎发被浸湿,滴下的水珠在眼角集结。他盯着镜子里,拿手把头发抓了抓。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芳华女士正端着一大碗汤颤颤巍巍地从厨房往外挪,他箭步上去帮忙。
  “呜呼,烫死我了。”芳华女士跳着脚,一双手急促地抓着耳朵,“你厨房里怎么连块干净的抹布都没有?”
  “都知道烫了还倒这么满。”邱凛无奈,母亲从小便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本就不是干活的料,这次来望京帮他打理房子可真是难为她了。
  在一旁的江韵舟有些局促,今天她休息,本想着中午吃完饭就回家睡觉,谁想会被芳华拽到这里。邱凛看上去并不欢迎她,面对她就像面对空气,心里翻涌出委屈来:摆什么臭脸给我看,明明是你没把误会解释清楚!又不是我自己上赶着过来的!
  情绪的小泡泡越聚越密,倏地被电话铃声戳破,她扫了眼桌上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正跳跃着“鱼刺”俩字。时隔太久她已经忘了小开的名字,所以就这么备注了,反倒比较容易记忆。
  此时三人都已入座,桌子又小,铃声一响大家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都落在了她的来电显示上。她硬着头皮接听电话,小开的声音从听筒里漏出来,刚好够三人听见。
  小开想约她周末去美术馆看画展,还说票已经买好了,定位已经发到她手机上了,仿佛万事俱备,只等着她点头了。对于小开的热情,江韵舟感到有些难堪,特别是一抬眼对上芳华阿姨探询的目光,让她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邱凛倒是没看她,只顾埋头扒饭,像个没有感情的干饭工具饿死鬼投胎!她腹诽。
  “我要看下排班表,不一定有时间。”她敷衍了几句挂断电话,心想小开请她看了场话剧,那么找个时间请小开吃顿饭吧,顺便把话说清楚。但转念一想,人家又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自己忽然这么一提,倒显得自作多情了。
  就挺难办的。
  “舟舟?”芳华女士的声音将她拉出沉思:“有别的男孩子约你出去呀?”
  芳华女士并不愚笨,之前她只是觉得两个孩子之间闹了点小别扭,作为长辈的她只需要从中调和一下便好,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江韵舟张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似乎越解释越不清楚,她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倒是邱凛救了她的场,“妈,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照片是怎么回事?”芳华追问。
  邱凛沉默,空气一时凝滞,江韵舟看向他,心里紧张,却又有一丝期待。
  “照片……”半晌他终于开口:“可能是我忘记拿出来了。”
  面对母亲疑惑的眼神,他又贴心地补充道:“我和江韵舟,曾经短暂地交往过。”
  短暂地,交往,过。
  江韵舟五味杂陈,一粒米噎在嗓口,硌得难受。中华语言多么博大精深啊,不需要复杂的语法形式,简单的几个字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描述得一清二楚。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脸上好不容易扯出点笑意,站起身对芳华说:“阿姨,我单位还有点事先走了。今天,谢谢您的款待。”然后穿上外套,拎了包就往外走。邱凛的公寓楼在高层,电梯间的窗户大敞着,春日的晚风从窗口灌进来,倒春寒的凛冽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听到身后芳华着急地对邱凛说“你去送送人家啊”,以及邱凛的沉默以对。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将他们隔绝在两个世界。
  其实,早就结束了的,不是吗?
  ——
  从邱凛家出来,江韵舟还真去了趟医院,反正离得也近,况且她现在不想孤零零地回家。
  走在望京熟悉的街头,她还是再一次感受到了异乡人的落寞。无论是从家乡来望京上大学的时候,还是奔波在望京的各大地铁线跑兼职的时候,甚至是当她决绝地向邱凛提出分手的时候,没有哪一刻比现在的心境更荒凉,更想家。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情愿邱凛待她仍是初分手时的厌恶,也比现在这般冷漠要强。她抬头仰望星空,城市的灯光太刺眼,把星星都吓跑了,只剩下深邃寂静的夜空,像一张巨大的黑布吞噬所有快乐。
  江韵舟不再抬头看,埋头加紧步伐。
  夜晚的望京附院没有白日里喧闹,但急诊楼仍然人流如梭,救护车呼啸着急刹在大门口,车顶的灯旋转着光亮,急促而惹眼。担架被人合力抬下来,急匆匆地推往急诊室,家属跟着车奔跑,医护迅速上前查看生命体征,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
  在这些真实的病痛和生死面前,自己的那一点小情绪,实在是不值一提。她这样安慰自己。
  心胸外科的病房在急诊楼后面,她穿过急诊大厅,从后门绕出来,在通往病房的风雨连廊里看到一只黄鼠狼,机警地四处张望,一双绿豆小眼瞪向江韵舟的方向,然后飞奔向附近的草丛,隐匿进了夜色里。
  江韵舟是南方人,黄鼠狼在城市里并不常见,但她倒是听北方的朋友说过,他们管黄鼠狼叫半仙,听说这种动物身上有灵气,要是在晚上遇见会走财运。当然这些都是迷信的说法,江韵舟并没放在心里,此时只是无意想起,所以笑笑,有时候好的寓意也能给人带来好心情。
  她没有想过会在病房里遇到杜清凝,其实看看排班表是可以避免的,但她偏偏忘了。当她拎着刚刚从路边买的糕点来到护士站,同事小红正在埋头填写病例。
  “肚子饿没?我来投喂了。”江韵舟将塑料袋递到她手边,刚出炉的新鲜肉松面包香味从袋子里冒出来。小红动了动鼻翼,抬起头的时候满脸是笑。
  “舟舟,你是天使吗?”
  在江韵舟看来,小红是她在心胸外科关系很好的学妹和同事,也是她在这个异乡唯一说得上话的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记得有一次值夜班,江韵舟犯了很严重的肠胃炎,那天科室很忙,急需人顶班,其他同事找各种借口推脱,护士长又联系不上,只有小红爽快地答应了,冒着寒风来顶她。
  小红是望京本地人,后来逢年过节的她还邀请江韵舟到家里吃饭,小红的妈妈烧得一手好菜,每次她去都会好生款待,大鱼大肉的一点也不含糊。
  所以,当看到小红开心的笑容,她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正想要伸手偷吃的小红看了眼不远处的走廊,立马缩了回来,江韵舟奇怪地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拿着病例边走边看的杜清凝。
  小红朝江韵舟招招手,压低嗓门儿说:“你听说没?杜医生是院长千金!为人怪低调的,要不是那天我恰好路过主任办公室,听到他们的对话,像我消息这么灵通的都被蒙在鼓里诶!”
  “我知道。”江韵舟望着杜清凝涂抹得精致的脸庞,手指拽了几下袖口的毛球。
  “你知道?”
  “嗯,我知道。”
  因为小红眼里低调的杜医生,曾经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过,骄傲炫耀过,甚至高高在上地疑惑过:你明明这么普通,邱凛以前怎么看上你的?
  当然,她只是短暂地,和他,交往过。毫无杀伤力,根本不值一提。
 
 
第52章 邱凛,救救我
  星座运势显示,江韵舟最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作为一名崇尚科学的现代女性,她嗤笑了一下,心想月经不是才刚走吗?当然也没当回事。
  这天晚上,她突然收到一通电话,里面的男人嗓门儿很粗,凶神恶煞的:“你是汪俊俊什么人?他欠了我们一大笔钱,现在人玩儿失踪,你给他还?”
  江韵舟都给问懵了,潦草回了句“你打错了”,然后挂断、关机,一气呵成。
  手机关机后她其实有点后悔,汪俊俊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之间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她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电话里的男人说汪俊俊玩失踪,他难道又借人家高利贷了??追债的会讨上门吗?那她妈妈怎么办??
  望京与家乡几百公里的距离,她鞭长莫及,越想越心慌,于是重新开机,急匆匆地给妈妈拨电话。电话一开始没有人接,她心口的火像一团球般燎烧,又赶紧给汪俊俊他爸打电话,结果忙音被挂断,从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焦灼,她烦躁地咬着嘴皮,一股咸腥味漫到舌尖。
  她又给汪俊俊打电话,一个女人机械地回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已关机,已关机,关机你妈!汪俊俊你个杀千刀的惹事精!我这辈子遇见你简直就是倒八辈子血霉!
  她紧紧地攥着手机,一刻不停地看着有没有来电,过了一会儿手机真响了,但不是妈妈的,而是一个陌生电话。她心里蒸腾起不详的预感,连按下接听键的拇指都轻微发颤。
  “喂。”
  “江韵舟是吧?想不到汪俊俊还有个妹妹,不要和我耍心眼,我知道你在望京。望京是个好地方啊,大都市人,有钱。”这次换了个男人,声音里多了份油滑,同时也多了份危险。
  江韵舟已经听不清他的话,手心沁出汗来,电话不知道是怎么挂断的。再给妈妈拨电话,终于接通了,那边声音很吵,美达女士声音很大地告诉她正和汪叔叔在外面参加朋友儿子的婚礼。
  没事便好,江韵舟舒了口气挂断电话,然后跳下床把门窗关好。她现在租的这间小公寓有些年头了,虽然装了防盗门,但门锁还是最简易的那种,她从前在网上刷过一个视频,说这种锁专业人士撬开只需要五秒钟。
  心里有鬼的时候,就会听到许多平时不会在意的声音。比如现在,她汗毛耸立地竖起耳朵,冥冥中好像听到玄关处窸窸窣窣,害怕得拿被子裹紧自己的头。
  夜越来越深了,可是江韵舟一点睡意都没有,房间的灯开得敞亮,手机被她紧紧攥着,手汗将屏幕蒙上一层水汽。
  “咚——咚——咚——”玄关处的敲门声异常清晰地传来,吓得江韵舟一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心脏砰砰直跳。
  江韵舟穿上拖鞋,缓慢地朝玄关挪动,她去厨房拿了把菜刀护在胸前,继续往前走。可是敲门声戛然而止,门口安静得诡异。
  恰好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吓得手一滑,屏幕朝下直接摔在瓷砖上。刹那间,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糟了屏幕不会碎了吧”。
  直觉告诉她,要债的此时正站在门口给她打电话。慢慢蹲下身,手指触碰到手机冰凉的背壳,然后慢慢地把屏幕转过来。
  屏幕没有碎,上面跳跃的也不是要债的电话,邱凛的名字在她眼前无限放大。
  悬着的一颗心找到了落点,紧张和害怕一缕青烟般消散了,血流回涌,冰凉的手指开始回暖。她毫不犹豫地接听电话,忘记了邱凛的冷漠,忘记了杜清凝的试探,忘记了自己的懊悔和不甘,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快要溺水的小孩,而邱凛就是那块可以拯救她的浮木。
  “喂。”邱凛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可是她顾不上矜持,“邱凛,救救我。”
  短暂地沉默,一个急切的声音覆上耳朵:“你在哪里?”
  ——
  从江韵舟发定位,到邱凛敲开她的门,前后只用了二十分钟。江韵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赶来的,无论是从医院还是学校,这个时间都明显不科学。
  邱凛从进门后眉头就没舒展过,他简单地询问了前因后果,就开始认真地检查门锁,发现锁眼周围有被人故意撬动的痕迹。
  “你一个人住?”他简单扫了眼玄关处的摆设后问。
  “嗯。”
  “你这把锁,我随便找把起子就能撬开。”他继续皱眉:“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怎么也不知道换把好锁?”
  江韵舟没说话,邱凛来了,虽然赶走了恐惧,但也带来了尴尬。她看着邱凛把门反锁,将玄关处的鞋柜搬到门后抵住,不断地调试开门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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