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赵玲锐声问,“你说说看,为什么不行?”
“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满嘴谎话,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嘴里的话有没有一句真的?”
“我没有。”贺兰诀辩驳,“我说什么了我。”
“我都看见多少回了?你还嘴硬说你俩没关系?你信不信我给你两巴掌?你今年多大,才十七岁,大庭广众之下跟男生搂搂抱抱,我之前说什么?是不是说让你们注意距离,你左耳进右耳出,当耳边风是不是?”
赵玲怒火三丈:“这样多久了?是不是早就开始了?除了这些,你们还做什么了?”
“我管不了你了,让你爸回来管管。”
“没有。”贺兰诀眼里泪意闪闪,“我们真的没有。”
“我们没做什么……很少这样。”
赵玲想了想,掏出手机,话语冷酷:“我跟你班主任打个电话,找时间把廖敏之家长请过来,大家一起谈一谈,怎么教育孩子的。”
“妈——你别打。”贺兰诀小脸吓得发白,眼泪簌簌落下来:“我保证,我以后不这样了,我真的不这样了。”
她瘪着嘴,扑在桌上呜呜地哭起来。
“我们也没做什么,学校那么多人谈恋爱,我们每天就是聊天做作业,你干嘛要这样逼我。”
“我逼你什么了?”赵玲忍气,“我有没有骂过你一句?打过你一下?家里为了你学习,房子就特意买在学校边,我这几年一心扑在你身上,伺候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你还这样那样不乐意使小脾气,我对你要求严格吗?逼你考名牌大学了吗?拦着你跟朋友出去玩了吗?你去问问,你们学校有几个跟你一样幸福的?”
“你年纪小不知道,这个年龄不能谈恋爱,没有好结果的。”
“我喜欢他。”贺兰诀哭着吼,“可是我喜欢他。”
“你懂什么,天天坐在一起,不喜欢也变成喜欢了。”赵玲伸手戳她,“你现在不知道,再过几年你进了社会,你就知道这种喜欢没意义的。”
当然有隐晦的介意,但小孩子不懂、更不在乎这些,赵玲也不想明说,等她大了就自然明白了。
母女两人都僵着脸坐在椅子上,赵玲又苦口婆心地劝:“我没有反对你们一起学习,你们以前怎么样念书的,我有说过半句吗?但是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候分心搞小动作?你拿着自己的考试成绩赌气,是猪油蒙心,想气死我,怎么不考个第一名,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和能力……”
话说得口干舌燥,道理翻来覆去的讲,无非就是那些。
贺兰诀收住了眼泪,眼神幽幽。
赵玲伸手要手机:“妈妈也不逼你,这些事情一概等高考完再说。眼下你两人先把自己掂量清楚,把这些东西放一放,再掂量不清楚,我真要找你们班主任和他家长好好谈谈。以后手机也别玩了,什么时候成绩考得让我满意,什么时候给你。”
“上学放学我骑车接送你,别在路上拖拖拉拉,浪费时间。”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为人父母的苦心,你能不能理解。”
贺兰诀出了会神,眼眶通红,头低低垂在胸口,摸出自己的手机搁在桌子上,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翌日,贺兰诀无精打采去学校,廖敏之早上没等到她,给她发消息,捱到快上早读课,才看见贺兰诀恹恹垂头进了教室。
先上课,手机却有了贺兰诀的消息回复——是赵玲的语气,疏离表示希望两人保持正常的同学友谊,好好学习,各自考上理想大学。
廖敏之垂眼看着那条消息,很久都没动作。
两人课间一起去小卖部,贺兰诀慢吞吞扭头:“我的手机昨天晚上摔坏了,你先别给我发消息,有什么事情到学校再说。”
“嗯。”廖敏之心平气和问她,“没事吧?”
“没什么事。”贺兰诀咬了口面包,“以后放学也不能一起回家了哦,太麻烦了,我们各走各的。”
廖敏之默然看着前方。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廖敏之问她,“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去面对。”
贺兰诀摇摇头。
两人找地方坐下,贺兰诀啃完面包,眯着眼,仰头望天,再扭头看廖敏之,沉默像块石头。
她长长叹了口气,伸臂舒了个懒腰:“反正过日子嘛,就是要苦中作乐,其实也没什么啦,打起精神,再接再厉。”
总要让自己开心起来呀。
她踢了踢廖敏之:“你给我讲个冷笑话听听。”
“晴天,有时候会下猪。”
贺兰诀翻了个白眼,嘟囔:“以后我油炸铅笔给你吃,你要是吃得肚子疼,我就给你喂橡皮。”
“书里面,妈妈给爸爸吃油炸铅笔。”他扭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