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训诫】——禾竽
时间:2022-06-09 07:46:46

 
“真是的,一大早上就起来盯着……什么破学校。”那人把筷子掰开,打开盒盖,带着热气的米线味道四处漫开。
 
“行了,马上就好了。”
 
余溯把表填完,正准备走。
 
“余溯?”他抬起头,看到的正是很久不见的洛阳。
 
余溯张张嘴,没有说什么。
 
“你进复赛了啊,恭喜。”洛阳的嘴角上扬。他是一个和沈宸宇一样乐观的少年。
 
“谢谢。”对面打开了话匣子,余溯有一搭没一搭地搭着话。
 
洛阳意识到时间快到了,收了话“竞赛加油。”
 
“好。”余溯打了招呼进了体育馆。
 
“你认识?”张浩宇看着离开的身影,含糊不清地问了句。
 
“嗯,以前的朋友。”是以前的。
 
洛阳怔了佂。他和余溯在初中上的是同一所学校,很巧分到了一个班,不过到了初三,按成绩分了班,也就渐渐地没有联系。
 
中考结束后,他考的很烂,也上了最烂的普高。他摇摇头,看着是有些惋惜,毕竟那是他以前最好的朋友。
 
余溯进了考场,说实话和爱笑的人说话真的很轻松。洛阳、沈宸宇、白木栖……他沉了心思,没有再想什么。
 
“来来来,无关的东西都放到体育馆门外。”竞赛地点是抓阄决定的。在三中举行谁也不放心,派了南城最好的两所高中的老教师来监考。
 
附中的周雅,一中的徐州。
 
周雅看着脸色很沉“都别搞小动作。”
 
倒是徐州,不紧不慢地抱着卷子进来。
 
“看好了,密封的。”徐州开了话筒。说便拆开密封袋,将试卷分成几排。复赛明显比初赛紧张,初赛是几十个学生在一间教室,而现在直接匀了个体育场出来,近百的学生坐在一起。两张桌子的空很大,许多想凭借着小心思的学生不得不放弃。
 
这么大一个体育场,两个监考老师根本管不过来。不过多久,两个三中的老师过来,跟周雅和徐州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徐州是一中高中部的竞赛班老师,还担任着初三的班主任,这里将近一半的学生都是他和周雅的学生。
 
复赛的题堪比决赛,只比决赛难而不简单,这一次怕是要裁掉三分之二的人。
 
距离考试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交卷。”一位同学拿起竞赛卷交给徐州。徐州看了看卷子,一大半的题目都没有写,这位学生放弃了。
 
后面开始也有陆续交卷的,大多数都是放弃挣扎的,本来他们就不是竞赛生,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眼看体育馆已经空了大半的人。
 
余溯合上笔,把试卷轻拿递给周雅。出了体育馆,他深呼一口气。
 
今天,状态不好。
 
没关系,已经很好了。
 
 
29
 
 
 
“病人最近的状态很不稳定,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医生后面说的话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
 
看着刚刚做完心脏复苏的余教兴还没有醒过来,余冶听着医生的话,望了望躺在病床上的人。
 
余笙坐在木凳上,盯着余教兴,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似乎有些想让他尽早结束生命。
 
不行,这种想法不能有。
 
余笙,你要记住,是他收养了你。
 
没有他,你什么也不是。
 
在口袋里的手猛的握紧,过了会余笙舒了口气。
 
“饿了吧,我去买饭。”小孩一直在这盯着,肯定会饿的。
 
“不用了,叔叔。”余笙站起来“我去吧。”
 
医院里太压抑了……余笙望了望窗外和煦的阳光,说实话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出过医院了。余教兴看自己看得紧,每天不是背文章就是看文件,换成谁都得出些毛病。
 
余冶从钱包里拿出一张100元,递给余笙。
 
“谢谢叔叔。”余笙接过钱,折起来放进口袋里。他向医院的大门踏去,甚至他更想走出余教兴的禁锢。
 
可是,他不能。
 
只能顺其自然。
 
余笙在外面逛了逛,看到一家饺子店进去了。
 
充斥着油气的餐点,余笙点完后被老板推着坐在凳子上。桌子已经破旧不堪,有些油渍已经凝固在上面。余笙抽出一张纸巾,随意擦了擦,一纸的灰。
 
蹙眉,起身。
 
等到饺子打包好了,他的表情才缓和了些“谢谢。”
 
屋内与屋外完全不同,余笙刚出去就打了个哆嗦,而刚才的屋里是很暖和的。简直,暖到了心坎儿。
 
走进病房,看见木凳上坐着不认识的人“不好意思,走错了。”说便便转头出去。
 
恍见病床门口上的牌子“余教兴”
 
没有走错。
 
余笙嘴角一抽,提着饺子进了病房。两个人之间没有说什么,余笙熟练地拿出几个塑料纸杯和几双一次性筷子。碗,是不可能有的。
 
把折叠的小桌子放好,在把餐具放好,余笙开始打量起对面的人。不料,对面的人其实也在打量他。
 
二人不熟。
 
甚至可以说是仇家的关系。
 
“来了。”余笙手里拿着热水壶。
 
“爸。”余溯起身让了路。
 
“叔叔,剩余的钱。”余笙收回目光,把钱递给余冶。
 
“嗯,吃饭吧。”
 
余溯咬上一口饺子,三鲜馅的。
 
很不巧,余溯对虾过敏。
 
“吐出来吧。”显然余冶也发现了。
 
余笙发现了事情不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没事,我不太饿。”余溯摆摆手。
 
余笙迟疑了一下,见余溯接过余冶手中的钱,才继续低头吃饺子。
 
余溯拿着钱,去了外面。
 
到了外面,反而松了一口气。刚刚看见余笙,可真是吓死了。他和余笙的关系那可真是尴尬至极,余教兴在余笙面前说过他多少坏话先不说,他不喜欢余笙,明显余笙也不喜欢自己。就这样的两个人在同一间屋子里。
 
余溯买了份盖浇饭在店里吃了。
 
他不知道。
 
以后,余笙可能要跟他住在一起,还可能是同一间屋子。
 
那天,少年的心思愈烦愈燥。然而,那还是给青春时期上了曾色调,不再孤独,不再黑暗。
 
甚至可以说,余笙的转变是在那天开始。
 
 
30
 
 
 
谈谈余笙吧。
 
十一年前——
 
南山孤儿院里一片热闹,唯有一个小男孩躲在角落里看着那本插画图册。你说他喜欢和其它的小孩子玩吗?喜欢,那眼神中渴望着的眼神很都能轻易查到。
 
注意到别人的目光,小男孩将眼睛移到图册上,心里还念念想着刚才他们所说的游戏规则。
 
“喂,一起玩吗?”孤儿院里的孩子没有姓名。
 
小男孩摇了摇头换了个地方继续看书。
 
殊不知,小男孩的异常已经吸引到了一个人的注意。
 
余家注定是要选继承人的。
 
余教兴从当家开始就决定不能是自己家的孩子继承,不行,不老实,很容易出岔子。
 
余冶是他收养的第一个孩子,只不过在余冶刚上初中的时候,蛮横、肆意、捣乱大大小小的词都能放在余冶身上。
 
不可以,决定不可以。
 
于是他开始了新的目标。
 
那就是——余笙。
 
第一次注意到余笙时还是他来孤儿院做义工的时候。与他人格格不入的余笙吸引到了他。
 
那年,余笙5岁。
 
“我要收养他。”余教兴的话让余笙的未来看见了希望。
 
小孩子的目光都聚焦在余笙身上。
 
他们愣了,余笙也愣了。
 
被人收养——
 
你可以不再与别人吃同一碗饭。
 
大孩子的衣服小了就给小孩子穿,同一件衣服被数十个孩子穿过是常有的事情。被人收养你就可以有着属于自己的衣服。
 
在孤儿院的所有幻想,甚至都可以成真。
 
余笙被余教兴领进家门的时候,他自己还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他不知道称余教兴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不过他觉得自己的日子应该会很美好的。
 
第一次被打的时候他还记忆犹新。
 
洗碗,碗碎了。
 
当时他就被余教兴抽断了一根藤条。
 
虽然在孤儿院里也经常被打,但这万万是不同的。曾经美好的幻想都在一次次被现实支离破碎,直至破灭。
 
在家里,他被余教兴监视着。
 
在外面,他还被余教兴监视着。
 
余教兴的一句句话,他都听得提心吊胆。
 
余笙说过的每一句话也都小心翼翼。
 
说实话,他长大了。
 
他明白了,都是为他好。
 
总比没人要好吧。
 
**
 
“怎么样了。”沉重的脚步声踏起。余舒崖风尘仆仆,赶着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回来。
 
“时间不多了。”
 
余舒崖的心情大起大落,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悲哀。所有人都在吊着这口气,外面都逼的紧,余教兴要是坚持不住了,这可是一条好鱼。
 
余家不祥之兆。
 
余舒崖看了看两个孩子“你们去外面玩玩。”
 
两个人识相,余溯起了身去了外面。余笙慢了些,出来时手里拿着本书。余笙坐在椅子上,翻开书,明显痛苦的表情。他尝试开口,说出的英语却是令人无味,与那天给余教兴背文章的余笙简直判若两人。
 
旁人不知,给余教兴背的文章他整整花了三天三夜,几乎没合眼,才背到那种程度。
 
英语宛如绊脚石般控制了余笙的去路。
 
若不是英语的勉强及格,他也不至于去背这干巴巴的文章。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英语他就是学不会。
 
一首古诗他读上三遍,基本可以一字不差地背下来,可那一个长单词,余笙就是每天在脑子循环着八百遍他也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
 
余溯听着那英语简直是在念经一般。
 
他试图往对面走去,察觉到余笙的目光,又跟个智/障一样转回去。
 
他坐在余笙旁边,余笙不自觉卡壳的地方,他提口说了句。余笙愣了愣,在上面做了笔记“谢谢。”
 
不自觉地,有什么不会的单词余笙请教了余溯。
 
“这个。”
 
“你刚刚问过。”
 
“我忘了嘛。”
 
午后,和谐的阳光晒到少年身上,来来回回的行人路过这里。墙上的光影动着,少年活泼的样子正值年少。
 
 
 
作者有话要说:
抚养不具有法律依据 请不要当真!!!
 
 
31
 
 
“带我出去转转。”余教兴醒了。
 
所有人的心都踏实下去。
 
“艹这老不死的。”向志远看着新闻,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别气的,就算他走了那俩儿子没一个省心的,再说了还有其他人想钓这条鱼呢,能让你捞着个好处?”梅宴顺顺自家丈夫的背,岔开话题“小朝快回来了,快想想给他准备什么吧。”
 
“真的?”向志远嘴里念着得好好准备,笑的合不拢嘴。当初向朝走的时候他还打耷着脸,直到和他老师的谈话之后,才醒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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