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初阳来劲了:“等摘完桃子我们回去量身高,这样就知道你之后是不是还长高了。”
她很高兴的样子,为着他的一点变化。
这让蓟云暖心里一暖,像这一类的要求,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应了声。
之后两个人摘桃子,蓟云暖都注意靠近她一点,也有意无意地更关注她的安全,夕阳落山,两人收获满满两大筐个头正常的桃子,和一小筐的大桃子。
摘好的桃子有专人运送,他们到达住的地方时,桃子也同时送到了院子里。
范初阳让人松了几个礼盒过来,从那两大筐里挑出个头偏大的桃子装了三箱,分别填上周琦、程光骅和崔砥的联系方式和地址,让别墅里的工作人员寄过去。
那一小筐的大桃子被她一分为二剩了俩,一半寄给林玲,另一半寄到家里。
剩下的两个和蓟云暖一人一个,拳头大小的桃子吃一个就能抵地半饱,两个人吃完桃子后剩下的肚子用准备好的晚餐填饱了。
这里没有减肥餐,也没有营养餐,这一餐晚饭对于范初阳来说着实美味。
吃过晚饭,她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把卷尺,兴致勃勃要给他量身高。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快乐~
第二十二章
范初阳让蓟云暖把卷尺底端踩在脚下,她拿着卷尺从下往上,停在他头上一点,他的头发略微蓬松,她伸平手压在他的头上,专注去看卷尺上的刻度。
她的眼睛盯着刻度,还没具体数出来身高刻度,眨了下眼睛莫名就与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对视上。
那是一双她已经看得很习惯的眼眸,收窄的眼尾,浓长的眼睫,以及左眼下一颗小小的黑痣。范初阳恍然间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靠得太近了。
近到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闻到他身上清淡的皂角香气,以及放在他头上的手想摸摸他的脸,像面对一只乖巧听话的猫,挠挠他的下巴。
范初阳自然地挪开目光,假装刚才只是不经意的对视,也驱逐出脑内奇妙的幻想。
她打算速战速决地测量完,于是重新对比刻度,小声念着:“178……178.5……178.6……”
为了数清最后的几毫米,她不由得凑得更近了些。
蓟云暖绷紧了身体,没有想到量身高会这样,他不敢眨眼,也不敢挪开视线,生怕表现地太不自然让她发现,于是只能定定地就望着前方,恨不得有个人给他打晕过去。
他努力转移着注意力,虚着眸子不去看她的模样。
故意不去使用眼睛,别的知觉又会敏感一些,先是听觉发出了得到的讯息,反馈到大脑中。
她轻声念着一个个数字,可能是演戏带来的后遗症,每个数字都念得很清晰,因为一边看一边念,难免拖长了一点柔软的尾音,如同按下棉花糖后缓慢的回弹。
而后是嗅觉,它有些过分现出存在感,让他几乎能忽略所有其他。
很长一段时间了,她身上都有一股百合的香气,似乎是很喜欢才一直用着,那样幽静缠绵的香气一整天也很难完全散去,越是凑得近了,越是浓郁,构成一个他无法逃出又看不见的牢笼。
在蓟云暖觉得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终于数完了,拿走压在他头发上的手之前还揉了一把,收起卷尺,她道:“现在是178.8。”
范初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感觉你还会继续长高,马上就突破180厘米了。”
“之前是多少我也不记得。”蓟云暖实话实说,他之前没有关注过身高,但与班里的男生排队站成一列时,也察觉出自己不高。
班里的排队顺序是一直固定的,他的人缘一般,排在他身后的同学也没和他说过,别的男生或许会比一比身高,但这种活动他从未参与过。
去年的身体检测倒是量过,但也如同他所说的,不记得了。
“之前的不重要,从现在开始记住就好了。”范初阳记性不错,但只针对文字类内容,想了下打开手机备忘录,添加了一个名称为【身高】的条目,把刚才量出来的身高输入,保存。
她晃晃手机屏幕,笑着道:“这样就不会忘记了,下次量再记起来。”
蓟云暖望着她,很多时候他都会怀疑,为什么有人会愿意从她身边离开,她……这么的好,不单只是物质上的富足,她给予的东西在方方面面,以他的想法为中心,没有一处不令他觉得受到重视。
甚至让他觉得曾经失去的温暖就在眼前,就在她的身上。
他的目光过于专注,范初阳放下手机,歪了下头,疑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吗?”
这一处别墅内晚上开的光都是暖黄色的光色,照在她光洁白皙的脸上,如同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蓟云暖摇摇头,说:“谢谢。”
晚上的夜风很凉快,量完身高范初阳带他出去逛了一圈当做散步消食,在一处河畔时,她有点可惜道,现在已经过了看萤火虫的时间,只能明年带他过来看。
不知不觉,她许下很多也以后,明年,每年,她说出口时想到就直接说了,没有想过蓟云暖一条一条全部都记在心里。
既然看不到萤火虫,两人也没有在河畔待得太久,毕竟还是夏季,河畔有很多蚊子,范初阳很吸蚊子,出门前喷了一堆驱蚊水,穿得长袖长裤,唯独忘了穿的短袜,被蚊子咬了两口在脚踝上。
不过她也早有预料,带着小瓶的止痒花露水,喷几下就不觉得痒了。散步结束,回到房间里,看了脚踝才发现那两处被蚊子咬的地方起了两个大包。
靠着山,蚊子就是毒一点。她无奈地想着,拿着用品进了卫生间洗澡。
她的衣服已经被熨好挂好在衣柜里,其他没带的生活用品都被用新的补齐,这才是她不用收拾的原因,毕竟是自家的产业,很多事情都很方便。
半夜时候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房间有一面是阳台,滴答滴答地雨声让她醒了会,又很快在雨声中睡去。
第二天醒来拉开窗帘外面的天空已经放晴,院子里的树木被雨水洗过一遍,显得格外富有生机。
范初阳洗漱过后去敲蓟云暖的门,没人应。她心想着难道还有醒,收回手也没再敲。
她坐到餐桌旁,打开手机看了看,没看到他发的信息,对于先前他没醒的猜测,信了大半,这时也才瞥到时间,早上六点不到。
怪不得,还早呢。
她昨晚洗过澡之后直接就睡了,夜里虽然被雨声吵醒过一次,但也很快睡着,基本没有影响。
厨房的工作人员过来问她要不要现在吃早餐,范初阳说了个好,又取消了,她不是很饿,还是等蓟云暖起来之后再一起吃饭,她比较喜欢两个人一起吃饭。
在客厅坐了会,她找人安排了一些钓具,昨晚下过雨,今天钓鱼的收获一定不错。
时间到了七点多,蓟云暖从睡梦中醒来,昨晚他也听见了雨声,与在雨声中睡去的范初阳不同,他是醒过就很难的睡着的类型,半梦半醒听到雨声彻底停了,在晕着睡过去。
醒来也还是觉得脑袋涨着疼,洗漱时用冷水泼了几次脸,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出门之后他走到范初阳的门前,刚抬手,还没敲门就想到她说不定还在睡,转身下楼打算去院子里待会,等她醒来。
他刚下楼却看到范初阳已经坐在餐桌旁了,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便看过来,道:“猜你差不多时候醒了,刚好,一起吃早餐。”
蓟云暖来到她旁边坐下,道:“你已经起了很久吗?”
“比你早起一个小时左右吧,昨天晚上我睡得早。”她和厨房说了声可以上早餐了,转过头来,道:“昨天晚上下雨了。”
蓟云暖撑住还隐隐有些疼痛的头,声音有些轻,道:“嗯,听了一晚上。”
范初阳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肤色本就苍白本就看不出什么,但唇色平时微粉,现在却泛白,眉间微锁,她关心道:“没睡好吗?要不吃过早餐再去睡会?”
她没提准备好的钓具。
说话期间,早餐陆续上来了,看上去都十分精致,小巧的汤包,恰到好处的煎蛋,热气腾腾的豆浆,还有油条和小碗粥,非常丰富,但每一份分量都不多,摆得满满的却不会让人有负担感。
吃过早餐,范初阳推着蓟云暖回房间睡觉。
她拿了本书,把他塞进被窝,掖好被子,把椅子拖到他的床边,道:“要读书哄你睡吗?”
“不用。”蓟云暖的声音里带了些无奈的笑意,他道:“我都醒了,睡不着的。”
“闭上眼睛,过一会就睡着了。”
他听着她的话闭上眼睛,睡意没有袭来,想着她先前拿得那本书,好似是《雷雨》,一篇被节选到课文中的话剧。
最近,她确实经常看这一类的书籍,也和他说过,之前那部电影里有位前辈说要将她介绍到剧团,就提前看一些话剧,到时候碰到熟悉的剧目,说不定能够出演。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在看《白毛女》,手上拿着笔,时不时会停下来写上一些话,对于她写的什么,蓟云暖很好奇,特别是他把她先前在剧本上写的东西全部看过之后,就更觉得好奇了。
某一天看到她手上换了本别的书,便问她原来的那本《白毛女》是不是看完了,她回答是,还笑着道,难得见他有兴趣。
被调侃的蓟云暖有点心虚,他对于具体是哪本书不感兴趣,他只是很想知道她都在书里写了什么样的句子,画了什么样的表情。
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只能承认道,想看书,问她能不能借给他?
她原本立刻答应了,但很快想到书上被自己又是写又是画弄得有点乱七八糟,对他说了理由,道:重新买一本给你吧。
蓟云暖因为即将要说的谎言心跳的厉害,还好两人隔得有点距离,他竭力稳住声音,说自己不介意,能看就行,况且他更多是其中一幅插画感兴趣,重买一本太浪费了。
插画啊,范初阳回忆了下,很快记起她没有在插画上乱写乱画,因为插画是什么样的,只注意文字的她一点都没有印象。既然重点是插画,她就没想更多,借给他了。
意识拐入了回忆之中,原本没有的睡意也随着记忆的调动慢慢浮现,他越发感觉被子的柔软温暖,无意识蹭了下枕头,呼吸缓慢平缓起来。
这时,范初阳的书缓慢翻过一页,时间的空隙里,她看了眼床上的少年,他侧着身体朝她这一面睡着,黑色的头发散在白色的枕头上,下楼时紧缩的眉头舒展。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眉间,又移开放到书页上。
——就说嘛,闭上眼睛,过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存稿,嘻
我今天放弃找丢的东西直接去补办了。
第二十三章
将昨夜没睡好的觉补回来,蓟云暖再次醒来时朦胧着睁眼,先是看到了打开了些的阳台窗户,外面的风吹进来,卷着一侧的纱窗飘起又落下。
他估计不出现在的时间,睁开眼睛看了会窗外彻底清醒才去用视线寻找应该坐在椅子上的范初阳。
还是他睡着前看到的那个位置,她靠在椅背上,翘了一条腿,手里捧了本书。
下过雨的晴天,温度适宜,连空气中的水汽也刚刚好,她穿得很简单,短袖中裤,颇为中性风,头发松松地束在身后。
她还沉浸在书里,没有察觉他正在看她,过了会翻过一页,蓟云暖以为她会继续看书,没有任何防备地还在注视着她。
却不想,与她看过来的目光相触。
——被发现了。
也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蓟云暖已经能很自然地处理,睡久的身体有点发软,但他已经清醒过一会,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现在才十点多。”
她明明书页翻了那么多,却不用看时间就知道他睡了多久。
蓟云暖为这小小的发现感到不知名的欣喜,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去洗了把脸,与睡前比较起来,他现在精神好多了。
回到卧室,范初阳已经收起书,将椅子放回原来的位置。
她走进他的时候,蓟云暖已经自觉停下脚步,便任由着她靠近,打量着他的神色,用柔软的指腹拭去挂在他睫羽上的水珠。
“果然睡一觉是对的。”范初阳挪开手,看着他多了些血色的唇安下心来。
这样,她就能带他去钓鱼了。
吃过早餐之后,两个人一个睡觉一个看书,都没消耗什么体力,拿上钓鱼的装备,带上食盒,去了钓鱼的地点。
蓟云暖自从昨天去摘桃子之后,对山里的很多活动都抱有充足的期待。他从没有钓过鱼,组装钓竿都是现学的,这倒是不难,他学习得也很轻松。
钓鱼的地点是一个巨大的池塘,周围的杂草被清理掉了,也有摆放好的小凳子,水桶,草帽等一些钓鱼的装备,准备地十分妥帖。
这本就是一个开发出来用于营业的避暑庄园,保留了自然的特色,但更多是考虑客人的体验和感受。
所以,看到有遮阳伞时蓟云暖也没有感觉很奇怪。
他固然更期待完全野生自然的环境,但来到这儿也不觉得失落,反而兴致勃勃地坐下来,开始第一次钓鱼。
范初阳每年都会来这儿,每年也都会钓鱼,她比蓟云暖熟练多了,抛鱼食的时候故意往他那一块多抛了一点。
虽然被开发出来做了钓鱼地点,但因为池塘的面积巨大,并没有刻意去干涉太多鱼的生长环境,毕竟自然状态下长大的鱼和吃鱼食长大的鱼味道是不一样的。
他们俩到钓鱼地点的时间比较特别,刚好是十一点出头,大部分钓鱼客都回去吃午饭了,只剩下一位戴着帽子的老人坐在左边,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池塘。
下午一点多,范初阳收获两条鱼,蓟云暖收获四条鱼,鱼有大有小,最大的比手掌大一些,最小的也超过了十厘米。
再小一点的鱼,钓上来也放回了池塘。
他们过足了瘾,跟鱼搏斗也是个体力活,暂时收了杆子开始吃午餐,食盒带了两个,一个放着冷菜和水果,另一个具有保温加热功能,打开时除了蔬菜叶子黄了点,肉菜倒是和装进去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估计了下两个人的食量,范初阳分出了一些食物送给了独自一人钓鱼的老人,他离得他们比较远,又戴着帽子,走近了她才发现是认识的一位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