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尔——姜之鱼
时间:2022-06-09 08:00:00

  许乘月在旁边恍然大悟,难怪得瞒着周疏行。
  陈老爷子也不问梁今若能不能行,指了指不远处:“我这里有黄杨木,酸枝木,黄花梨……你自己挑一个。”
  除了收到过周疏行的木雕礼物,梁今若这还是头一次接触选木头,在一堆红的黑的木头里,她挑出来一块黄色的。
  “我要这个。”
  “你一挑就挑了个好的。”陈老爷子笑起来,“这块是金丝楠木,你刻的时候可得小心,别糟蹋了。”
  梁今若弯唇:“你放心吧!”
  许乘月看得心痒,“陈爷爷,我也想雕。”
  陈老爷子对小辈宽容得很,大手一挥,等许乘月选好一块酸枝木后,开始教。
  梁今若盯着老爷子面前的好几种刻刀,想起周疏行送自己的那个木雕,他那时候是自己雕的吗?
  是不是也和自己现在一样,坐在陈老爷子面前,听他教。
  他雕的可比自己现在要刻的复杂多了,一个平安符而已,她学画画都被夸天赋好。
  一通百通,雕刻也是在木头上画画。
  梁今若给木头标好线去锯薄成正方形的时,许乘月才刚上手。
  陈老爷子指了指那边,“然后打磨好,小澄,你看着点,别让她伤着手了。”
  陈澄应声,坐在边上。
  梁今若生疏地开始打磨,一边听老爷子指点。
  打磨也是将木头放在工具上重复的磨,一个动作可能要进行几百上千次。
  梁今若画画抬一小时手都不觉得累,打磨十几分钟就有点手腕发酸,干脆歇了下来。
  “我那次打磨了一下午,你这个,还没到半小时你就受不了了。”陈澄提醒她。
  梁今若捏了捏手腕,手里的木头表面已经有一点点痕迹,“不就是打磨吗,能难得倒我。”
  不信了。
  她深吸一口气,按着木片磨来磨去。
  许乘月在一旁看得咋舌,瞥见梁今若咬牙切齿的表情,再看看自己刚切好的木头,打死也不继续了。
  不过这半成品木头也不好还给老爷子,她往谢朝笙口袋里一装:“送你了。”
  谢朝笙看了眼鼓鼓囊囊的口袋。
  一个小时过去,许乘月望着鼻尖沁出汗的梁今若,“梁昭昭,你可真用功。”
  她看得枯燥,“我就先回去了,放心,你要是晚上还没雕好,你老公那边我瞒着。”
  梁今若都没力气搭理她,摊开掌心看了眼,四根手指都按得通红,指腹压平,原本白皙的手现在染上木色。
  要不是做到一半,她可能就撂挑子了。
  陈澄盯了一小时,都没想到这娇气千金还能坚持到现在,“你就在我爷爷这待着,我去店里了。”
  梁今若催促:“赶紧走。”
  等人都走了,屋子里便只剩下工具声,陈老爷子从桌后走出,打量磨得起劲的女孩。
  “不错。”他夸道。
  梁今若仰脸,“陈爷爷,我是不是算有天赋的?”
  陈老爷子想了想:“……还行。”
  他实在不想说实话,这姑娘磨十分钟休息五分钟,可见平日里娇生惯养,不过,竟然还没放弃。
  梁今若又问:“以前是不是您也教过周疏行?”
  陈老爷子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呵呵笑:“嗯,他在我这学了不久,现在偶尔也过来。”
  是他教过最好的学生。
  梁今若问:“那我比他怎么样?是不是更好?”
  陈老爷子:“?”
  想起他见到过的两张结婚证,他说了个善意的谎言:“相差不大,很有进步空间。”
  梁今若眼眸明亮,真的假的。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三百六十行小天才?
  -
  午间时分。
  江家门外传来接近的脚步声,随后是江辰的开门声:“妈,我回来了,咦苏先生也在。”
  苏特助呼出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今天听到了一个第三医院的传闻,来问张护士长真假。”
  张慧心乱如麻。
  江辰问:“什么传闻?”
  张慧嗫喏半天,苏特助替她回答:“听说有个护士收了别人的钱,把孕妇害早产了。”
  江辰皱眉,谴责道:“太没有职业道德了,这还是白衣天使吗,怎么能这么恶毒!那孕妇怎么样了?”
  母亲是护士,他能维护这个职业。
  张慧如遭雷击,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苏特助瞥了眼,回答:“孕妇早产,孩子没活下来。”
  江辰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孩子都没活下来,那这个护士能受到法律的惩罚吗?一个生命啊,就这么没了。”
  “要是孩子活着,那多好,现在惩罚了又有什么用,怀胎十月,孕妇肯定伤心死了。”
  他完全没有看见母亲的神色。
  被病痛折磨十多年,他最清楚命有多重要。
  苏特助说:“如果是真的,当然会受到惩罚。”
  “就该惩罚!”江辰看见母亲惨白的表情,以为她是在难过自己手下有这样的护士,安慰道:“妈,没事,这不关你的事,是那个护士太恶毒了!”
  张慧直接软倒在沙发上。
  儿子的话仿佛在诛她的心。
  苏特助挑了下眉。
  待江辰离开后,他便联系了律师,也联系了警方,一切做好之后才坐上回中世的车。
  张慧神色恍惚,别人的话最多只能伤她表面,只有她最疼爱为之付出一切的儿子的话,才能伤她。
  不过,江辰的话也是他想的。
  多可惜,当年若是沈女士的孩子活下来了多好。
  -
  陈澄回了广和馆还没到十二点。
  下午两点时,他好奇地给爷爷那边打了个电话:“爷爷,她还在那边雕吗?”
  陈老爷子嗯了声,看向不远处正揉着手腕的女孩,好笑道:“刚磨完,才开始雕呢,刀都拿不稳。”
  陈澄听得想笑。
  挂断电话后,他思来想去,还是没告诉周疏行。
  既然梁今若想给周疏行一个生日惊喜,自己作为他的兄弟,怎么能提前戳破。
  梁今若磨了几个小时,开始雕刻的第一步就倒在拿刀上。
  比她上次给周疏行解决生理问题还要手酸。
  一整天里,她都在忙,自然也没空给周疏行发消息。
  周疏行知道她今天没有去公司,苏承回来,张慧既然已经开口,他今天打算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她。
  五点时,电话终于接通。
  周疏行缓声:“晚上回家吃饭,有件事要告诉你。”
  梁今若这会儿正和雕刻较劲,直接说了之前的借口:“不回去了,我和许乘月出去玩了,今晚可能也不回去。”
  “许乘月?你和她出去玩?”周疏行挑眉。
  这两人的关系他是清楚的,走在一起必然斗嘴。
  还能一起出去玩?
  可能女孩子都是这样。
  梁今若反驳:“怎么,我和她不能出去玩啊,虽然我们结婚了,但你不能管我私生活。”
  周疏行按了按眉心,“我没管你。”
  梁今若窃喜:“那就当你同意了。”
  周疏行问:“你们去哪玩了?”
  梁今若随口扯了个地方:“不告诉你,免得你跟过来,反正不在市区里,很安全的地方,先挂了。”
  周疏行总觉得有丝不对劲。
  忙音响起。
  他扣了扣桌面,起身离开办公室。
  陈澄在广和馆里悠哉悠哉时,冷不丁得知周疏行来了,一个激灵,该不会知道他和她老婆密谋的事了吧。
  “就说我不在!”
  “你怎么不在了?”周疏行推开门。
  陈澄咧嘴,“我怕你找我算账。”
  周疏行眼皮也没撩,习惯了他胡言乱语。
  陈澄心里有事,打马虎眼,“要不我把阿崇叫来,咱们仨也有几天没聚了。”
  周疏行随口:“随你。”
  他现在想的还是沈向欢的事情,以梁今若的性格,知道的第一反应,可能是去找张慧和方兰如算账。
  陈澄出门打电话。
  周疏行侧目看他离开的背影,叫秦则崇需要出去?
  陈澄微信提醒梁今若。
  梁今若不以为然,自己的借口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等通知完,陈澄站在门口,“我们先去喝茶,我这回又买了新茶,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周疏行站起来,从他身边走过,不咸不淡地说:“你的品味我不太相信。”
  “话可不能这么说。”
  陈澄连忙跟上,没想到在走廊转角差点撞上周疏行,“在这停下做什么?”
  周疏行立在长廊上,看向庭院上方的二楼。
  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正站在上面。
  陈澄顺着望过去,心想完了。
  “周疏行,干嘛呢!”他故意叫了声。
  许乘月听见这名字,吓了一跳,回头看一眼,连忙躲在了谢朝笙身后,“挡好。”
  怎么在这还能碰上梁今若她老公。
  周疏行认识她保镖,目光幽深。
  不在市区里?
  躲躲藏藏。
  -
  平潭路18号。
  宅子外黄昏将近,陈老爷子已经在那里看起书来,梁今若越看越觉得自己好惨。
  她怎么会想起给周疏行送这个。
  陈老爷子从书上抬起头,看着小姑娘皱着一张脸刻来刻去,脸上都沾着碎木屑。
  “第一次刻东西吧,要送人?”他问。
  梁今若嗯了一声。
  她已经很偷懒了。
  本来设计的是正面雕刻出一幅完美的画来,后面刻字。
  现在尝到苦头,正面直接省略其他多余东西,刻简笔画——
  狼和月亮。
  梁今若没有画稿,全在心中勾勒。
  一头孤狼在满月下仰头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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