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稚晚动了动唇,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
她确实有点多管闲事。
她不过是受他和丁满的帮助住在了这里,怎么就管起他们的闲事来了?说到底这件事也与她无关吧。
死一般的沉默,酝酿着诡异的气氛。
流窜于彼此互相试探的呼吸之间。
怀野定定地盯了她半分钟,摘下身上的外套,长腿收起落回地面,坐了起来。
手边的那包烟还是南京煊赫门,乔稚晚记得这烟的味道。
是甜味的。
他拿出一支来,却找不到打火机,空空咬在唇上,一时间烦躁到眉心都跟着皱紧,过了半天,才又放下。
转眸,对她说。
“我没有对你发脾气的意思。”
“……”
这是在跟她道歉吗?
“我也没有和丁满生气,”他说着,垂下眼,看着两指之间的那支烟,“我就是觉得很对不起他。”
很对不起他?
很对不起,丁满?
难道他真的……
怀野轻轻地笑了一声,又抬眸,看着她:“如果你发现你面前的人,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怎么做。”
乔稚晚说不出话。
她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如果我是丁满,我可能真的会杀了我自己。”
他最后如此说。
“因为我没有办法原谅。”
*
怀野还是决定去参加车队的比赛。
乐队启动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一切都需要钱,设备,排练室,录音房,还有招募乐手的费用。
他们的乐队主唱、吉他、贝斯,都就位,说实在的就缺个固定的鼓手而已。
怀野从小就打架子鼓,对此也是百般苛刻,来了不少面试的,他却都不满意,事情一时又陷入僵局。
周明磊可算把钱给丁满还清了,最后拿了笔现金来,应该也想绝除后患,不愿再被怀野三天两回地找上门威胁,痛快极了。
小丁的爷爷是脑瘤,急需手术,这笔钱可谓救他们于水火,于是今天一早,小丁都来不及等银行开门去存钱,拿着这一部分现金,准备回趟老家。
小丁心思柔软,出门前对怀野千百般叮咛,晚上骑车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下雨了就不要去参加了,路很滑,可能会出意外。
怀野昨夜通宵写歌,他嫌小丁太笨,要打车送小丁到火车站。
临走之前听小丁说,如果怀野嫌吵,他哥哥的那间卧室很安静,怀野可以去那里录歌。
那间屋子常年锁着门。
乔稚晚知道。
她睡在自己这间卧室,听着相隔一道门的他们的对话,说不上自己心底是什么样的滋味。
她也知道,即便怀野如何,到底也轮不到她来对他审判。
他们很快出门了。
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最近她的作息越来越懒怠,合着眼又睡过去。
*
离发车还有1个多小时,火车站人员混杂,怀野硬生生地陪小丁呆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
小丁正要进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丁满。”
他回头,居然是梁桁。
梁桁见丁满转头过来,把手里的烟掐掉,他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怀野离开,于是微笑道:
“聊五分钟就行,不耽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