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怀野否认了,换了个说法,“你来了我肯定已经开始了,你能赶上就行。”
“肯定可以赶上的,”乔稚晚听他这口气,“是九点对吧,我们快一点。”
“知道了。”
乔稚晚正要挂电话,忽然,他又唤她一声。
“喂。”
“——怎么了?”
她问。
怀野看着手里那包空了盒儿的南京煊赫门,烟嘴的甜味儿已经被苦涩的尼古丁味道过滤殆尽。
没有那么好抽了。
“你今晚,开心吗。”
他生硬地问她。
乔稚晚听他那嗓音跟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答非所问地笑了:“你在抽烟吗。”
“……”
怀野没想到她这么反问他,顿了下,又不耐烦了:“是啊怎么了——我不是在问你吗?你都没回答我。”
他不等她再开口,好像已经不想要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也许最开始就没想要,就算她很开心也是和别人在一起很开心。
关他屁事。
“算了,不说算了——我挂了,你过来吧。”
说完,那边就断线了。
乔稚晚张了张唇,一个声儿都没发出来,被忙音堵了满嘴的哑然。
许颂柏听她与怀野对话良久,不禁发出一声低笑,侧眸看了她一眼:“还是个小朋友,对吧。”
“……嗯?”
乔稚晚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他还是太小了,年纪什么的,”许颂柏说着,车仍开的慢慢悠悠,眼见前面有个位置可以插空超车,他却只是慢条斯理地缓了下油门,依然不疾不徐地跟在长队后面,“不是很适合你。”
“怎么又说这个。”
乔稚晚以为他还在纠结说怀野喜欢她的事儿,不禁一笑。
“而且,他这个年纪,应该还要读书的吧,如果不读书不上学,这样的男孩子你肯定也不会喜欢,”许颂柏微微地对她笑着,也适可而止地就此打住,“师母最近有联系你吗。”
乔稚晚摇摇头,“没有,应该还在生我气吧。”
“你呢,还生她的气吗。”许颂柏笑了。
她仔细地想了下,“好像,没那么生气了,感觉一切都没有必要——当然这个原因,不是因为我和她和解了,而是因为我和自己快要和解了。”
“和自己和解?”
“是啊,”乔稚晚由衷地说,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副驾的座椅中,在这样温柔的夜风中感到了全身心的愉悦和轻松,终于也能回答她刚到北京的那段时间他问她的那个问题:“师兄,我是真的很喜欢大提琴,喜欢音乐,没有我妈的原因,我也是喜欢的。”
“那今晚要好好庆祝一下了,”许颂柏欣然地微笑,“恭喜我的Joanna,找到了她自己本应成为的模样。”
*
小丁发现,怀野的这个姐姐那个姐姐是真的多,也是实打实的受欢迎,他本人性格恶劣又有点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却天生地很招女孩子喜欢。
今夜的LiveHouse挤满了人,来了不少其他乐队的,还有几个京内知名LiveHouse的主理人,都同他打招呼。
近期怀野他们乐队演出的反馈都很不错,今晚甚至有人大为热情地邀请他去做新的乐队。
这场面,可比梁桁他们当初来这儿演出要热闹太多了。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演出,上半场都快结束,临近九点四十,场内的人越来越多。
怀野站在舞台上,就天生有这样的吸引力,上回在这儿兴风作浪掀起热潮的他,还是作为刺刺的DirtyBerry的替补吉他手。
这回的他,可是带着曾在500公里外的海滨港城,一夜爆红又昙花一现般陨落的那支年轻乐队卷土重来的第一主唱兼吉他手,唱的是他和丁意曾经引以为傲的作品。
丁满这一刻突然很想哭,感觉舞台的某个角落,光影之下,哥哥好像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与怀野一齐追寻属于他们的乐队梦想。
怀野从没说过他离开了家,这么颠沛流离地来到北京是为了什么,也许连他自己也有点漫无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