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挑起双醉眼, 也这么抬眸。迎视上他, 笑了一笑。
再次向他寻求确认。
“——是吗弟弟,嗯?”
就这么对视了小半晌,好似把对方在这四年的变化打量了清楚,怀野这才从她的这笑容上移开了视线。
他偏头看向窗外,没什么情绪地说:“你手机关机了,别人找不到你,你自己不知道?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
乔稚晚微微一愣,稍微坐直了身。
她浑身软绵绵的,整个人摇摆一下,她从包里找手机时,动作慌了下,不留神碰到了面前那杯酒。
迎面倾翻到她的衣服前襟。
染出了一片殷红。
怀野只淡淡地觑了她一眼。
他也没决定出手帮她或是什么,只兀自低下眸,拿起了打火机,“咔哒——”一声轻响。
火光明灭的阴影落在他的眼皮。
一点猩红划过。
他再次抬眸看向她,眼底的那一点凉意,随着外面淅淅沥沥的落雨益发深了,问:“有人接你?”
“……嗯,”她的醉意被酒杯的这动静泼醒了大半,酒气冲鼻而来,不禁微微地皱起了秀眉,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我不知道我的手机关机了……可能没电了吧。”
这么慌乱。
是怕来接她的人联系不到她吧。
怀野没说什么,视线扫过她葱白干净的手指上那枚精致小巧的指环,双手抄回口袋,嗓音疏倦:“这儿都没什么人了,找个办法给手机充下电吧,我先走了。”
说完。
他转身离开。
“……等一下。”
乔稚晚忽然在他身后出声。
怀野停了下脚步。
回头。
烟气缭绕,青白色的雾腾起,他的下颌线被勾得虚虚绕绕的,眉眼的棱角都柔化不少。
脖颈上的那只张牙舞爪的野鹫也仿佛陷入了长眠。
乔稚晚身上的白色小香风披肩的前襟,已经染上了一大块儿难看的红酒渍,方才泼的太狠,都渗进了她的裙子的领口里去。
点点滴滴的殷红沾惹在她白皙的皮肤。
黏腻异常。
她的眉心轻拧,似乎很不愿开口提及自己的窘况。
但她在他面前也没少狼狈过,她一向也不是个冒失的人,也许真的是今晚喝了太多了。
现在借由自己为数不多的清醒意识,她看着他,张了张唇:
“……帮帮忙。”
怀野这一瞬间萌生了嘲讽的冲动。
他的嘴角扬起,有点儿恶劣地笑了,看笑话似得看着她,不大客气地说:“找我给你帮忙,就这么顺口?我如果继续跟你装不认识呢。 ”
乔稚晚看着他,唇微启。
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她找了一圈儿没在包里找到纸巾,吧台附近也被保洁人员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
她总不能这么湿哒哒地走出去。
实在有点太狼狈了。
“我会给我的朋友帮忙,”怀野看着她,继续用那种恶劣至极又带着轻嘲的口气说,“但我和姐姐又不是朋友。”
“——我就想让你帮我找点东西擦一下,”乔稚晚有点不耐烦了,“你一定要这样吗。”
“哦,”怀野又笑了,“那不还是要我帮帮你?”
“……”
乔稚晚不想再同他多说了,彻底没了耐心,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瞬间的抽身,酒意汹汹地直冲天灵盖,她整个人摇摇欲坠,差点儿又栽回座位,勉强扶住面前的吧台才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