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稚晚说她对他没别的心思,符安妮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
但符安妮又隐隐地觉得,她也许在撒谎——但具体撒的是什么谎,可能乔稚晚自己都说不清楚。
沙发前一张茶几,上面铺满了各样纸张,都是写废了的谱子。乐队的事情他一向亲力亲为,虽他年纪小,但在这方面却显得异常可靠,吉他谱,鼓谱什么的,他都会亲自来做。
他没有写废一张稿子就随手揉成一团丢掉的坏习惯,好的坏的,满意的不满意的,都在面前铺着。
符安妮随手拿起一张废稿来看,发现这看似杂乱无章的桌面其实乱中有序,她手中的下一张就是在手里这张的基础上进行修改的。
这才起床的功夫,他沉默地抽着烟,坐在那儿,把昨夜写的一张张地看过去,妄图找到一些灵感。
符安妮知道最近他不顺利,上回公司要找几个“专业人士”也被他拒绝了。
她看到那只刚吓了她不轻的狗这会儿温顺地趴在他的脚边,迟疑着问了他句:“这只狗,你不打算还给她吗。”
怀野没说话,也没看她。
符安妮知道这狗是乔稚晚的,确切来说,是之前乔稚晚和梁桁在恋爱期间一起养的。
但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怀野这里。
“我还很好奇呢,狗怎么在你这里,”符安妮随意地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交叠了下双腿,边替他整理桌面的稿子,漫不经心地说,“按理说,她之前回纽约,应该要带走的吧。”
今早七八点才有困意,怀野放下手中的东西。
不觉有些心烦。
他揉了揉Louis的脑袋,小狗的眼里就都是他了,哈赤哈赤地吐舌头,摇尾巴,“狗丢了,后面自己跑回来的。”
符安妮一惊:“她没回来找过?”
“没有,应该不要了。”
怀野说。
“啊,这可真是……有点无情啊。”符安妮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都忘了计较这狗刚才凶自己的那事儿,“你也不打算还她了。”
“不给。”
他斩钉截铁。
沉默了一会儿,符安妮转移话题道,“对了,学校你还去不去了,你今天一定要露面的,不然后面……”
“没说不去,”怀野捻灭了烟,“有车吗,借我搭一下?”
“——早说让你去学驾照,”提起这个,符安妮又是一肚子火,但他连学校的课都不去,她也没辙了,“我看你下午这课也赶不上了,这样吧,你收拾好了和我回趟公司。”
怀野有点警惕,挑眉,“干嘛。”
“你就生怕对你的新专辑指手画脚是吧,”符安妮都要翻白眼,“没别的事儿。”
“那是什么事,”他忽然挺认真地看着她,轻笑,“我晚上学校还有课,别耽误我时间。”
“现在知道回学校了?”符安妮气不打一处,“挺乖啊。”
“不是你们让我当个好学生吗,”怀野散漫地笑笑,“排练室太闷了,我也想换个地方呆呆。”
这时,手机震动了下。
公司的负责人把今天的合作内容发了过来。
无非就是合作专辑的事儿,符安妮简单地浏览了下。
看到了Joanna这个英文名。
符安妮顿了顿,“你先去收拾吧,等会儿跟你说。”
*
路遇红灯,乔稚晚停下车。
又是阴雨天,相隔一条马路,一座五十多层楼高的高楼上方盘旋着一团黑漆漆的云。
让人的心口无端地发闷。
处理完一些事情才过来,晚了一些。
老高他们已经提前到了。
静坐在车内,乔稚晚抽了会儿电子烟。
眼见着雨点飘到了玻璃上,她旋动了雨刷的按钮,红灯跳绿了,她踩住油门的高跟鞋尖儿平缓地松开了。
向前继续行进。
还没过马路,一片黑压压的脑袋堵在前方,好像是什么狂热的粉丝,男男女女都有,这雨势丝毫没影响他们的热情,一路汹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