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南很有绅士风度的停住了,唇角啜笑:“让你占便宜,好不好?”
藏岭浑身僵硬一瞬。
虽然他们之间的心意已经开诚布公坦诚性对,他却格外有耐心地顺应着她那点女生的小矜持循序渐进着来,并没有操之过急,也没有这样暗示性意味强烈的对话。
等藏岭回过神来,发现浴室的门已经关上,里面传来“哗啦啦”地水声。
【是唐诗不是宋词:车子一会儿进山了,可能会没信号】
【是唐诗不是宋词:等下学期开学我可能直接跟着教授去英国了】
【是唐诗不是宋词:亲一口妈妈的崽崽,来年见!】
藏岭回过神来,和唐诗的聊天框里只剩下这两行字。
藏岭不由想起苏澄南江离开时的背影,他们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唐诗的母亲已经去世。
她现在真的就像风一样,来去自如,了无牵挂。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直响,顾以南的衣服叠得规整放在沙发上,空气中若有似无带着淡淡的琥珀木香气。
藏岭的鼻翼扇动几下,不知为何,莫名觉得这淡淡的苦香味好闻极了,像雨过天晴后的松树林,被太阳光照耀着。
情不自禁,还想要再近一点点。
她像松林里来回跳跃寻觅食物的小松鼠一样,将头凑过去,鼻尖贴在他的马甲上,柔软冰凉的面料让她晃而醒悟过来。
她心虚地望了眼浴室的方向,暗暗懊恼自己怎么做出这么变态的行为,抓着人家的衣服闻。
恰好浴室磨砂门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人影,虽然模糊,但是依旧可以看出男人颀长挺拔的轮廓。
藏岭不禁脸颊微微发红,脑海里的画面不可抑止想起在裕华国际,帮他抹药的画面,想到他冷白色的皮肤,被温暖的水流冲洗过。
不行,不能再想了,她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
藏岭啊藏岭,你怎么像个女流氓一样。
她脸颊,耳垂一想到那个画面就烫的不行,伸出手扇了扇也带不来丝毫凉意。
她索性换了衣服,下了楼。
凛冬的凉风吹来,让她发烫的脸颊稍稍降了温度。
院子里一片热闹,在南江,除夕这天要例行扫巡,也就是大扫除。
张嫂早就找到干净的稻草和青蒿,用麻绳扎紧,贴上红纸做成了扫帚。
“张姨。”藏岭穿着雪地靴跑过来,“我帮你吧。”
小姑娘穿了粉色的斗篷,外面缀了一层雪白的獭兔毛边,前面还垂下来两个小雪球,可爱极了。
两人一起坐在小竹凳上扎扫帚,然后将院子里的积雪扫成两堆。
屋子里时不时传来陈玉和藏叶的笑声,还有电视机里小品的声音,热热闹闹的。
藏岭经过客厅时,看到陈玉坐在藏叶旁边和老爷子说着什么,把藏叶逗得哈哈大笑,藏白杰在旁边边剥瓜子边跟着笑。
其乐融融的景象。
藏岭飞快的垂下眼睛,跟着张嫂去厨房帮忙。
她不禁想起曾经,父母去世,无人收留。曾经因为藏南而阿谀奉承的各路亲戚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甚至亲姑姑藏白杰都不愿意收留她,只有藏叶,笑呵呵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
她无数次的梦见到最后藏叶也不要她了,没人收留她。于是,在藏家的每一天,她都过得心惊胆战,如履薄冰,不敢惹出一点麻烦。甚至在吃饭时,保姆为她盛的饭,她都硬塞进去,一粒米都不敢剩。
后来还是藏叶发现小姑娘被撑得去厕所吐了个天昏地暗,这才让保姆在盛饭时给她少盛。
初来乍到时,陈玉和藏白杰不喜欢她,甚至在高中里,陈玉带着梅兰竹菊欺负她,孤立她,她也只是苦苦隐忍,不敢告诉藏叶。
她怕藏叶会觉得这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怕藏叶说她不懂事,怕爷爷也不要她了。
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明明他们才应该是一家人。
如果藏叶不把她领回来,那藏叶的疼爱会全部给了陈玉,疼爱这唯一的外甥女,而不是她。
她的出现,分走了藏叶的爱。
她从来都不是被偏爱的那个。
因为母亲出身低微的原因,其实藏家一直都不曾接受藏南和林淑华的婚事,两人在东城偷偷领了结婚证,藏南就因为工作原因去了西部。
而藏家一直不曾接受林淑华,连带着不接受藏岭。
当时林淑华为了带藏岭辞去工作,而藏南远在西部,连电话联系都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