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人,都因她而受牵连。
从办公室出来,藏岭看到站在旁边的陈玉。
“难受吗?”陈玉穿着干净的校服,站在阳光里,和她破破烂烂满是污渍的衣服,像是在两个世界。
藏岭低垂着头没说话。
陈玉笑了一下:“既然那么难受,那去死啊。”
“死了就不难受了。”
“去地下给我舅舅赔罪吧。”
轻飘飘地语气,格外温柔。
外头的阳光刺眼,藏岭眯着眼看了眼湛蓝的天空。
她一步一步走到栏杆边。
风很大,吹起她的长发,漫卷如云。
跳下去吧。
跳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同学。”清冷声线响起。
她面前的阳光被挡住。
少年身形高大,带着副银边框的眼镜,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记得他那双淡漠的蓝色眸子。
“你挡住我的路了。”他说,边腾出一只手来,将她从栏杆边拉回靠墙的那侧。
从她面前径直走过去。
“那是谁啊?好帅啊啊啊!”
“看见咱们的那栋教学楼了没?据说是他家捐的。”
“我去!高富帅!我想嫁给他!”
“人家可是城市里的阔少爷,这辈子你都不一定能见到下一面呢!”
......
周遭的议论声渐渐淡下去。
天光骤亮,藏岭猛地睁开眼睛。
视野里是焦灼般的黑暗,她掀开被子,呼吸急促,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那天的一幕幕,恍若实质般切实的发生在身边。
她光着脚跳下床。
客厅漆黑一片,窗外是漫天飞舞的雪花,簌簌敲打在玻璃窗上。
这个夜晚,没有月光。
房门的缝罅里,露出一丝橘黄色光亮。
她像是溺水的人,扑火的飞蛾,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朝那方光芒走了过去。
室内是浅灰色的地板,落地灯开着,散落一地的暖色。
门被推开,露出窄窄一条缝。
顾以南正坐在桌子前,听到声响回过头来。
他没穿家居服,还是那件黑色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扣上,露出喉结来,耳朵上别着枚小巧的蓝牙耳机。
对上那双湛蓝色眸子,她浑身僵硬住,像是沸腾的岩浆呼啸着流淌在血管里。
她想起梦中那个少年的眼眸。
与面前的男人重叠,交错。
此处风雪寂静。
似旷野的风,从胸膛而过。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
他便救过她一命。
她鼻尖蓦然发酸。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们就见过啊。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铺天盖地席卷了理智。
銥誮 她禁不住浑身颤抖,想要落泪。
那个说为他撑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