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湿滑,又环山,多出有弯道,虽然不是急转弯,但是山上滚落的大石块往路中央突兀的一挡,转过弯来才看到的方浩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猛地一脚刹车才没撞上去。
这一脚刹车死死被踩到底,坐在后座的藏岭受惯性往左前方撞去,鼻尖正对的方向恰好是顾以南优雅交叠的双腿。
完了完了完了,她这不是照着人家大腿撞过去的吗?
淡淡的琥珀木香入鼻,男人冰凉的袖口蹭过她的手肘,稳稳地扶在她的腰上,在人要跌进他怀里的前一刻,稳住她。
“怎么回事?”他的嗓音响起,平淡无波。
“是我的失职,忘记拐弯处也可能有山上的落石,我现在就去处理。”方浩松了安全带,去后备箱取了工具去处理横亘在路中间的大石块。
藏岭眨巴了两下眼睛,心跳得极快,不知是吓得还是因为靠顾以南太近羞的,白玉似得小脸蛋上染上一抹绯红。
她张了张口,小口小口的呼吸着。
腰间的手掌抽离开。
顾以南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般,抬手点了下车门,车窗徐徐落下。
此处山僻,夜空蓝得格外纯净,又因为下过雨,繁星满天,月光如云缎般明亮。
清新的空气夹杂着草木苦香,冲淡了车里的空调制造的冷气。
“好些了?”他突然问。
“啊?......啊,没事了,只是刚刚有些气闷。”小姑娘脸颊上的红晕微微散去。
他是在关心她吗?特意为她开的窗户?
顾以南未出声,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这小丫头是在他面前装胆小还是真胆小。
到裕华国际已经临近十点了,藏岭下车准备朝顾以南打声招呼再进门,却没成想,男人紧跟着她下了车。
夜风吹过他墨色的碎发,他转过头来耐心地等她,瞧见小姑娘瞪圆了眼睛,顾以南想起自己从结婚都未曾在裕华国际过夜过,风轻云淡的给她解释了一句:“我住客房,明早送你去学校便走。”
既然和藏叶说过亲自将人送去学校,他便说到做到。
藏岭愣了愣,明白了过来,拎着行李箱跟上他。
顾以南人高腿长,他迈的步子她要倒腾两三步才能跟上,而且还拎着个这么沉的行李箱,这人都不带等她一下的。
她恨恨的停了脚步,放下行李箱,喘了口气儿,嘟囔着“男人都是不懂惜香怜玉的莽夫”边猛吸了一大口真气,一鼓作气,扛着行李箱脚下倒腾着小碎步,三步并作两步往门口跑。
前面的顾以南不知何时停了脚步,正饶有兴致的站在原地看她的小碎步式儿表演,不知道刚刚她嘟囔的那句话他听没听到。
顾以南有些好笑地看着藏岭刚刚面上的气愤不忿表情全部收了回去,立刻换上那副谨小慎微的表情。
他没进门,她自然不敢绕过他进去,只能在离他一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将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
两人就这么静默了片刻,雨后的夜风清冷,她今天穿的这身裙子是薄纱做的灯笼袖,凉风一吹肌肤冷得几乎泛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自己可不能这么陪着这个男人在这里挨冻,藏岭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笑脸,问道:“怎么不进去?”
他说:“钥匙在你那里。”
藏岭:“.......”
他一身长衣长裤的是不冷,感情故意在这里让她挨冻来了。
小姑娘没说话,弯腰去掏钥匙,绕过他去开门时故意将门锁拧的“咔咔”作响。
将门推开,藏岭转身去拎箱子,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入了门,顾以南手里稳稳当当的拎着她的行李箱,给她放在了玄关处。
客房里都备着干净的新洗漱用品以及干净的浴袍,倒是不用让方浩去外面买新的进来。
家里的卫生都有阿姨每天过来收拾,地板干净的没有一丝尘土。
藏岭累极了,换了睡裙洗漱过后将带来的衣服分门别类的塞进衣橱里,明天开学要带的本子作业清点了一遍。
点着点着,她眉头一蹙,有幅水彩画没装在行李箱里,她回南江之前,在裕华国际就把画画好了,于是就没带回南江。
藏岭穿了拖鞋在书桌上翻找了一通,将东西翻的乱七八糟也没找到那幅画,想要重新画一幅可能得熬夜了。
她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好像最后走的那天她看着夕阳落日很美,才想把画画了的,而唯一有落地窗房间是客厅正对着的客房。
应该不是顾以南住的那一间吧?
她悄悄将主卧门打开了条缝儿,客厅无人。她小跑着到客房前,抬手敲了敲门。
许久没人应声,看来里面没人。
她“刷拉”一下将门打开,卧室灯亮着,宽大洁白的床上放着几件叠好的男士衣服,浴室里传来“哗啦啦”地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