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岭老老实实上了车,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脑袋来,看着方浩,小声问:“方浩,你来教我学车可以吗?”
被小姑娘水汪汪无辜的眸子一盯,还真有种一口答应下来的冲动。
方浩正色,站得笔直,摇摇头:“二公子当比我教的好,藏岭小姐放心。”
藏岭心内的小人嗷嗷嗷地哀嚎。
放心?她一百个不放心,就是因为是顾以南才害怕的。
她颤抖着坐在驾驶座上时,男人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藏岭立刻脊背绷得笔直,像乖乖端坐好等着上课的小学生。
“安全带。”他出声提醒。
“哦。”她连忙低头系好。
哆嗦着手握紧方向盘,汽车在笔直的路上行驶着,一挡的速度比蜗牛还慢。
顾以南看了她一眼:“换挡。”
速度纹丝不变。
旁边的人哆嗦着来了句:“我怕。”
顾以南:“.......”
看着驾驶座上的人紧张的握着方向盘,好像那个方向盘就是董存瑞炸碉堡时托举的炸药。
紧绷地一张严肃的小脸,让他觉得莫名地好笑。
前方路段到了左转弯处,藏岭伸手碰了一下右转向灯,然后,毫不犹豫地右转弯。
顾以南:“漂亮,声东击西。”
藏岭哆嗦着嘴唇:“哪边是东?”
顾以南不说话了,唇角带着一丝微妙的弧度。
藏岭瘪瘪嘴,敢怒不敢言。
明明她找了别人来教,明明不用他,他自己跟上来,还这么面无表情凶巴巴的样子。
发呆的空档,车子转了个弯,直直地朝马路牙子冲过去。
藏岭一慌,手忙脚乱的找刹车。
旁边的男人淡淡开口:“加油啊,撞上去。”
藏岭:“我不敢。”
顾以南:“不敢?不敢你还不踩刹车。”
藏岭欲哭无泪:“刹车在左边右边。”
男人好像存心想这么逗她,不紧不慢说了个“东边”。
东边?东边是哪边?
眼看着就要撞上去,她一下撒开方向盘,认命一样闭上眼睛。
旁边的人无端轻笑一声,大难临头,不慌不忙探过身来,单手将她的小脑袋护住,另一只手在最后关头,稳稳地拉起手刹。
车身猛地一震,即便有安全带护着,藏岭仍旧因为惯性也跟着脑袋往方向盘磕去,护着她的那只手沉稳有力,将她往后一带,带了回来。
她的心在那一瞬间狂跳不止。一声大过一声,似都能穿透鼓膜。
鼻尖是琥珀木的苦香。
额头抵着他的衬衫布料,略硬的布料材质。
“吓到了?”他问。
她红着脸,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笑:“怎么胆子比兔子还小。”
夕阳的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洒进他湛蓝色的瞳眸里,让她想到那个梦,也是这样一片蓝。
十月一黄金周藏岭练了整整九天车,从左转右转分不清到现在换挡自如,甚至还可以简单的超车。这几天,她天天早起晚归,车技也飞速进步。
最后一天,顾以南给她放了天假。
藏岭这是头一遭在国庆假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靠在床头刷了刷朋友圈,都是好友们出去旅游拍地好山好水好风景,然后她自己的朋友圈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发,发什么?总不能发她练了九天车吧。
最新的一条动态书唐诗的,对着壮丽的晨曦比了个“耶”的手势,配文:回家。
她看着,软了眉眼,想想唐诗这会儿也该到东城了,看样子和苏澄这趟旅游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