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真好笑——青城浮灯
时间:2022-06-10 07:04:23

一个温暖安全的怀抱,将她所有的不安与顾虑隔绝在外,步之遥抱紧周以寒,任眼泪流下。
在她被世界抛弃之前,她躲进了只庇护她的避风港。
她流了眼泪,过后哭出声来,哭了很久很久,周以寒的心又在抽痛——步之遥自己都未必知道,她在哭出声的时候,会控制不哭得太大声。
她以前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以前的她从没街坊邻居的概念,想哭就放声大哭,不会为迁就别人而压抑自己。
命运改变了他的步之遥,痛苦把她塑造成另一个她,在经历未知截止期的生长痛。周以寒的睡衣被浸湿大半,她温热的泪水下,是他坚定的心跳。
二十四岁这年的夏天,他黑白色的、由二进制构成的单调世界,飞进一只绚烂的燕尾蝶,她穿越巨大的暴风雨,闯过惊涛骇浪,远渡重洋,栖息在他的怀抱里。
 
第13章
 
她买的最软的婴儿用纸,每包40抽,步之遥足足用了四包,才平息她的眼泪。
她在被周以寒注视着,以他最浓烈最纯粹的爱意,不含任何利益纠葛,就只是爱她。
承认自己不成熟,十九岁的步之遥尚未学会释然,在烦恼困扰时,还想着做点别的来转移注意力,覆盖掉不快的记忆。
于是心绪平复后,步之遥抬起头松手,她泪水沾湿了周以寒的睡衣,泪痕洇成比藏青色更深的一片。
“哥哥,我把你的睡衣弄脏了。”刚哭过,她鼻音浓重。
她眼睛湿漉漉地红着,黑色眼瞳被泪水洗得发亮,头发在他怀里蹭得稍乱,鬓角也乖巧垂下,整个人都弱下来,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黑猫。周以寒揉揉步之遥的头发:“没关系,我换件新的就好。”
她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嗯?”
“脱。”步之遥重复一遍。
她笑意如雨后初晴,更似夏日躁动的炎热午后,暧昧掺杂玩味,自她眼底晕开。
心跳几乎要冲破耳膜,大脑迎接盛大的爆炸,周以寒低声问:“遥遥……?”
“哥哥,上身衣服脱掉。”步之遥戳在她脖颈处,对应周以寒的领口,“脱给我看。”
“好。”周以寒手挪到最上方。
他修长的手指解开第一颗扣子,锁骨完全露出,那片绯红越来越向下扩散,画面赏心悦目。步之遥手托腮,来回打量着周以寒,感慨道:“哥哥的骨相,比我想象中还好。”
“我的皮相呢?”周以寒停下动作,小心翼翼问步之遥,“很丑吗?”
“哪有啊,很帅的。”步之遥轻触周以寒的锁骨,指腹有意无意蹭过他喉结,“我在夸你骨相好啊。”
指尖的电流传到他喉结,四肢百骸倏忽间过电,她目光轻巧拆毁他的衣扣,视觉神经大肆攻城略地,看穿他衣物遮盖的表象。呼吸紊乱的边缘,周以寒匆忙制止步之遥:“别……别乱碰。”
“这叫乱碰吗?”明目张胆,步之遥的笑中逗弄意味更深,她加重力度,三指指腹扫过周以寒的喉结,“这才叫乱碰吧?”
趁步之遥紧盯他的脸,周以寒悄悄拽了被子,横在他们中间。
他好像发烧了,体温、热感、喉咙干渴、思维失序,症状与发烧毫无二致。
他听到他的声音不像他自己,在对她说:“遥遥,别。”
他看到他的手一颗颗解开扣子,脱掉睡衣丢到地上,在给她看她想看的。
他果然长在她审美上,步之遥细细检视周以寒,喉结、锁骨、胸肌、腹肌、上臂,停在肩膀,向上到他眼睛。
“你……”没反应过来,她被他一把拉进怀中。
“你是不是想说点什么,要我主动来抱你。”周以寒收紧手臂,揽住步之遥的腰,“在抱你了,遥遥。”
他低沉的声音贴近她耳畔,他的轮廓和线条她都能感觉得到。激烈的心跳声重合,他心口的那片灼热,在她心上刻下烙印。
腰间的热度烧至全身,周以寒的气息将她占据,步之遥耳垂都在发烫,她搂住他的脖子,鬓角蹭上他面颊和耳垂。
他另只手下移,步之遥惊异于周以寒转了性,她在等他做些更放肆的,但他没有,手伸进被子,再没下文。
他在做什么?步之遥出于好奇,松开环抱周以寒的手,动手拿掉被子,他竟然在——
在掐他的大腿,来抑制——
她正要细看,双眼被手掌遮得严实,周以寒扯回被子重新挡住,低低道:“我去给你拿冰袋,敷敷眼睛。”
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步之遥听得清晰,她仰脸,拉下周以寒的手,命令他:“我要你fufu。”
她十指搭在他手边缘,说“fufu”时,热气吹在他掌心,周以寒没听懂,问步之遥:“什么是fufu?”
“就是——”步之遥攻其不备,扯掉碍事的被子,“声东击西,懂?”
来不及再挡她,换作周以寒无望地闭上眼睛,他手背青筋要迸出,脸也烧得通红。
奸计得逞,步之遥饱含愉悦,她伸出食指,描摹着周以寒手背的青筋,每一寸、每条脉络她都用手走过:“怎么,不挡我眼睛了?”
“遥遥,你怎么能。”周以寒眼睛紧闭,话语无比艰涩,“你这和直接扒了我,有什么区别。”
他的喉结滚得像生锈的轴承,良久,才道:“我这个反应,亵渎了你,我是禽兽,是畜生。”
“不,你不是畜生。”步之遥被逗笑了,她摘下周以寒的眼镜,去扒他眼皮,“快睁开。”
他睫毛颤抖,睁开眼睛后只平视她,而她轻轻眨了下眼,给他一记暴击:“放心吧,哥哥,将来你会比这更畜生的。”
交锋以周以寒的丢盔弃甲告终,他到厨房做完晚饭,没吃就进卫生间冲澡,却不忘给步之遥塞冰袋冷敷,提醒她早睡。
他回了房间,她拿起美容仪贴上眼周,冰袋放回冰箱。
好纯情又好傻,是他周以寒没错。
晨起圣诞节来临,步之遥拉开窗帘,多云转晴。过去她会和父母前往当天有雪的城市,来庆祝下雪的圣诞节,在弟弟出生前。
今年圣诞节大概不会下雪了。
她草草洗漱过要做早饭,茶几上摆着长方形的礼物盒,周以寒拿开盒盖:“遥遥,圣诞快乐。”
他送了她三支红管唇釉,步之遥坐下拧开每一支。它们并非网上的大热色号,按她all in的爱好,这三支她也有,她今天看了颜色才发现,它们很适合她。
“我就认为它们比那些最火的好看。”周以寒展开折叠镜,“来试试吧。”
“你给我涂。”步之遥拍拍沙发,示意周以寒坐,“来坐近点。”
“好。”周以寒坐到步之遥身旁,摘掉眼镜,“太近了,我戴眼镜看不清。”
她柔软的唇上,精致的唇珠最引人注目,严重缺乏经验的他,两指捏着唇釉盖子,刷头抵上她唇珠,不自觉地多蹭了两下,而她目不转睛,表情在说“意料之中”。
下唇未涂,他已涂出她唇线外,水红色的唇釉模糊步之遥唇的边界,营造出被亲模糊的错觉,周以寒收回手:“刚我没涂好。”
“再来吧,涂完一起擦。”步之遥抿了抿唇,唇瓣间辗转摩擦,“其实这是补救的办法。”
她任由周以寒涂唇釉,忽视他全程的手抖和多次叠涂的失误,待他涂完,她又抿抿:“好厚一层。”
水红色随叠涂变深,带着饮鸩止渴的危险,周以寒拧紧盖子,拿餐巾纸擦掉他多涂的唇釉。
餐巾纸盖上他横放的食指,折痕平齐,他撑着纸去擦步之遥的唇,隔着薄薄的三层餐巾纸,她唇贴到他食指上,停留过后又分开,视线不曾离开过他眼睛。
她刚是在亲吻他的食指,认知一出,周以寒浑身又一次发烫。
印有步之遥唇印的餐巾纸,他捏住它一角,恍惚间,它自他指尖滑落,晃晃悠悠落到他腿上。
“唇釉能干吗?”周以寒问出堪称弱智的问题。
“能。”步之遥直视周以寒,抿着他擦过的双唇。
离他的猜测更近,周以寒追问道:“你昨天说的fufu,是吹吹的意思吗?”
“是。”步之遥歪过头笑,“和你的敷一敷不同的。”
“我知道了。”周以寒越靠越近。
他捧起她的脸,眸中蒙上深重暗色,以疑问的语气说出祈使的语句:“遥遥,要我给你fufu吗?”
步之遥的“要”字,淹没在周以寒的吻里。
她和他的唇相贴,初次的、生涩的亲吻,所做过最亲密的接触,正式交付深挚的情感。她的撩拨与招惹他全数回应,她腰被他有力的手臂箍住,再被他抱坐到腿上,彻底落入他的包围圈。
他们对彼此放行,不停试探来争夺主导权。换气不得要领,呼吸憋闷的间隙,步之遥手放在周以寒的喉结轻按,他适时进行这场吻的中场休息。
“嗯?”
含着情欲的沙哑,周以寒的音调比以往更低。他×的他可真是性感得要命,步之遥的肾上腺素满格,她想再摸,手被他抓住。
“我的睡衣也起球了,你帮我检查。”周以寒抓着步之遥的手,扯开他的睡衣扣子,“遥遥,看我。”
“好。”步之遥迎着周以寒琥珀色的眼睛,主动吻住他,“我会认真帮哥哥处理的。”
和他乐此不疲探寻着,发掘人类最浅层的本能快乐,她又跌进名为周以寒的漩涡,透过自己的心,看见专属她的琥珀色海洋。
 
第14章
 
身体猛地发抖,步之遥从噩梦中惊醒。
她又梦到自己被围攻、被侮辱、被千夫所指,出门会遭到别人大肆嘲讽,线上她的各种联系方式被曝光,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谩骂,雪片般飞到账号里。
她不该承受这一切。擦掉额头的汗,步之遥静静坐着,好一会才下床。她打开笔记本,右下角显示凌晨五点。
鼠标在邮箱首页停着,她思虑一番,登上邮箱,写下邮件发送。
两小时后。
她的毕业论文导师,先是说她不声不响休学消失,半年不回邮件很过分,没说几句转而安慰起她来,直到步之遥说想下学年写完论文回校答辩。
讨论过半,导师催她去休息,步之遥伸个懒腰要补觉,站起的幅度过大,椅子不慎倒地。
“遥遥?”周以寒推开门。
“我刚和我导师谈了些事情,她说会帮我出钱,让我新学年返校。”步之遥拿聊天记录给周以寒看,“她给我推了个联系人,华裔姓陈,计算机专业,说可以考虑合作。”
“嗯,我希望遥遥能多学到些东西。”周以寒摆正椅子,抱步之遥上床,“再睡会吧。”
“好。”步之遥侧过脸,周以寒来和她贴贴脸,掖好被子,再关好门。
一觉睡到大中午,她走出房间,洗漱过,周以寒递给她一份快递文件:“我顺便取的,你拆开看看。”
拆开蓝橙两色的EMS文件袋,步之遥取出文件,白纸黑字写着亲子鉴定报告书,她翻开,念出分析说明的结论语句:“累积亲子关系概率为99.9999%。”
涂掉文件袋的收件人信息,周以寒看清人名:“是那个长得像项逾泽的男孩?”
“对,是他弟。”步之遥给基金会的总负责人李峥发消息,确认收到文件,“我打听过,他爸早年欺骗过一个来打工的女人,被他妈抓到之后就始乱终弃了。”
她找李峥,李峥再派人到酒店应聘保洁,在打扫垃圾桶时收集到项父的DNA,送去和少年的比对,刚出的结果。
“人渣。”周以寒言简意赅。
“好啦,我们聊点轻松的。”步之遥拿过周以寒的平板,她解锁,是游戏的登录界面,“给我玩玩。”
她两只手同时行动,各司其职,周以寒极力平稳呼吸:“你玩吧。”
他不知道她是在专心玩游戏顺便玩玩他,还是专心玩他之余随便玩几下游戏,又或者,她一心二用,什么都玩得好。
“我妈有瓶滚珠香水,小时候我玩她那瓶香水,滚珠按手背,香水味弄得满手都是。”步之遥指腹在周以寒喉结上打着圈,随它的滚动移动,“现在我找到了,比滚珠更好玩的。”
“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因为浪费挨了好几次打。”步之遥将黑历史娓娓道来,“我妈有瓶身体乳,大瓶装的,有次我想看它能喷多远,就把它放地上,两手一起按,它喷得比我想的还远,地毯上好长的一道白色——”
“哥哥,怎么回事,你怎么脸红了?”她明知故问,去捏周以寒的耳垂,上面有颗痣,一碰他就有感觉。
“你摸我喉结摸的。”周以寒维系他的表面坦然。
“我没见识,你们男人的腹肌,手感都这么好的?”步之遥敢肯定,要再早几年认识周以寒,对他这样做,他会红着脸,隐忍着叫她别欺负他。
侧面印证步之遥没碰过项逾泽的,周以寒握住她手回答她:“不是,你别听他们瞎说。”
自动锁屏的平板屏幕亮起,推送说体力已回满,步之遥靠在周以寒肩膀,重进游戏。
“宣发很大手笔,全平台线上线下。”她点评道,“可惜ui有点掉价。”
她点开左上角的用户头像:“‘爱八爪鱼’?好奇特的id啊。你爱吃八爪鱼吗?”
八爪鱼的缩写是bzy,步之遥的缩写也是bzy,等量代换八爪鱼步之遥,步之遥不知道,八爪鱼竟是她自己。
“现在爱吃。”周以寒捏捏步之遥的鼻尖。
比平常更温柔的他的语调,步之遥眉心微蹙,急于探究当中关窍:“为什么不叫它章鱼呢?”
仗着信息不对称,周以寒答道:“我们那边的叫法。”
想破头都想不出“八爪鱼”是何含义,步之遥手叉腰,凑近逼问周以寒:“你真没藏着秘密?”
“不信你搜身。”周以寒举起手,“搜到我就认。”
摩拳擦掌,步之遥抬眸浅笑,笑里含有狡黠的坏:“我会把你的体力耗尽的。”
周以寒深呼吸,她抢占他全部的感官知觉,像他初次闻到她的精油,那阵浓郁的香气极具侵略性,他全身心只由她攻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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