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真好笑——青城浮灯
时间:2022-06-10 07:04:23

想想好友被打的一身伤,郑博宇不忍心再给周以寒泼冷水:“我等着参加你俩的婚礼。”
“眼下你的婚礼最重要。”周以寒把聊天主题转到准新郎郑博宇这。
关卡策划和主美婚期将近,《谕影之纪》在各平台投放宣传预热,将于婚礼当天向全服玩家统一发放28抽和520钻,取个谐音的彩头。
作为合作方兼旧相识,步之遥收到周以寒帮带的两份婚礼请柬,请她和项鸣泽去,而项鸣泽翻开请柬,很快又合上。
“怎么不把我们写在一块呢。”项鸣泽盘腿坐在床上,摆弄着请柬,像学校里为暗恋而苦恼的男孩,在小声念叨怎么没和喜欢的女孩排在相邻名次。
脱下西装的项鸣泽,展露仍未褪去的青涩,步之遥暗道可爱,正想摸摸他的头,他已抓住她的手,放上他头顶:“别去好吗?我想你一整天都陪我。”
他蹭蹭她手,黑亮眼眸分外惹人怜爱,软声唤她:“姐姐——”
望着项鸣泽,步之遥的目光渐渐古怪。他今年十九岁,不是十五岁,有些行为十五岁的他能做,十九岁再做就太刻意。
迟迟未得她回应,他眼里泛起水雾,扭过头再不理她。
要问她喜欢项鸣泽吗,步之遥会说她喜欢,但他受伤小狗的戏码演得久了,在她这无异于狼来了。何况他本来就是狼,一匹看透人心险恶的孤狼,只是会伪装成温顺纯良的狗狗。
“你不想见周以寒。”她说。
项鸣泽默然。
重新接近步之遥,周以寒是来弥补遗憾的,一旦弥补了遗憾,他们会离圆满很近,而他会离圆满越来越远。
他认识她四年,对她的前任了如指掌,他确信,周以寒,她不曾对他提起过一句的男人,一定是她最大的秘密。
在项鸣泽最不设防时,威胁猝然降临,早知道他救的是周以寒,他就该收起可笑的善心,任其自生自灭,或者短暂和他哥联合,达成目的。
拿过粉蓝色的结婚请柬,项鸣泽将它们撕得粉碎。
转头看步之遥,他倏忽变脸,面容是含着眼泪的乖戾:“对,不想见,连他的朋友都讨厌。”
“你是我的男伴,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的婚礼也请了你,你撕了人家亲手写的请柬,这很失礼。”步之遥的声线冷如寒冰。
“男伴”一词深深刺痛他,项鸣泽梗着脖子回步之遥:“他和他们都不配,不配我以礼相待。”
对方不顺着她做事,激发了步之遥的心理阴影,积压在她心底的黑泥,在此刻翻涌。男伴是项鸣泽自己要当的,而他不听话,不懂事,敢忤逆她惹她生气。
牙齿咬过口腔内的软肉,步之遥的指甲硌在她掌心,她拿对讲机叫了保洁来,扫出并归拢项鸣泽撕碎的纸片。
保洁来时带了她要带的胶水、胶棒和双面胶,步之遥将它们丢给项鸣泽,连同收好的纸片。
“去帮忙打包项先生的东西。”对保洁说完,她又吩咐保镖,“带他去书房,要是十五分钟内他没粘好,就把他赶出去,他要想自己滚,你们也别拦。”
步之遥叹口气,她雇的保镖,一天到晚专门和姓项的打交道,可能他们还更喜欢对付项逾泽,至少只用把他架走。
项鸣泽再能打,也难打过五个正值壮年的保镖,她没兴趣观战罗马斗兽场,戴好降噪耳机玩手机,隔绝他们的打斗。
手机里,周以寒发来图片:【消费满500的赠品水杯,厂子出的打样】印有游戏角色的塑料水杯,中间有隔层,将水杯分隔成左右两半。步之遥点评道:【质量很棒,不过它的用途是?】【喝水】周以寒秒补充道,【图没法演示,下顿饭我给你示范】看穿杯子的表象,步之遥问:【是能骗人多喝水那种?】那时她熬夜学编程敲代码,不爱喝水,他哄她才肯喝,周以寒带着笑打出回复的文字:【能骗到好骗的,你未必】【谢谢夸奖】步之遥收下周以寒的褒赞。
看时间才九点,周以寒回步之遥:【很晚了,你睡吧,晚安】叫保姆拿摄像头到书房,开直播给她看,步之遥说:【我没睡,看手工直播呢】她的话往往有引申义,要结合解读,周以寒引申到他不喜欢的方面:【那别睡到太晚,晚安】他想打“别睡得太晚”,一不留神打成“别睡到太晚”,间接说出他的真心话。
或许周以寒用他和她的经验代入了,以为大家都会从九点做到三点,步之遥瞄中他的“到”字:【动词吗?】【打错字了】尴尬时刻,周以寒撤回重发,【婚礼见】【婚礼见】步之遥连接摄像头,观看直播。
 
第31章
 
郑博宇和安筠的婚礼,步之遥没带项鸣泽去,尽管他粘好了那两份请柬,又在门外站了一夜,求她带他去参加。
她的一个男伴而已,不配出现在朋友婚礼或满月酒等场合,正牌男友才有资格和她同去。
又到联动餐品的试吃环节,今天是最后一顿,周以寒带来赠品水杯,到吧台倒些喝的:“想喝什么?”
“椰汁。”步之遥答。
杯子装满,周以寒轻晃它:“它一个人用,能喝两种饮料,两个人用,也能各喝各的,适合想和朋友分享的人。”
杯子上印的角色,是游戏里的一对挚友,出圈的大热cp,步之遥在朋友圈也总刷到。她端详着软萌的Q版小人:“还蛮符合分享的理念的。”
“你圈钱也用心了。”她笑。
上三楼,落座后,周以寒推过杯子,微笑注视步之遥:“既然我用心圈钱,那可以赏个脸,和我分享一杯吗?当作共勉。”
“你是在夸我也很会圈钱吗?”步之遥笑纳周以寒的祝福。
除了第一次吃芭菲时,他们挨着坐,其余几顿两人都面对面坐,包括今天。周以寒推了杯子来,步之遥拔掉盖子,身体前倾想喝果汁,又停住。
看着同样要喝果汁的周以寒,她吐槽道:“我们抻着脖子的样子,像两只大鹅,你不觉得吗?”
“那坐我旁边吧,我旁边没东西。”他们坐的皮质座椅,步之遥的里侧放着包,周以寒的空着。
“好吧。”步之遥起身。
她起身,周以寒也站起,看上去他拦了她的路,她抬起头:“嗯?”
“我刚想了,不用这么费劲。”周以寒拿起杯子,举到他和步之遥的中央,“反正坐着也得转身。”
两人面对面站立,杯子由周以寒拿,吸管在他们唇边,稍稍低头就能喝到。与此同时,他们的距离自然也极近,步之遥闻到周以寒身上狂恋苦艾的前调。
空气结成网,向里缠绕收紧,他们化身成网中人。大脑和心脏都向步之遥发布预警,她的心跳超出负荷。
他在凝望她,近似干热的烧灼,呼吸侵占她的领域,同目光和气息一起,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
安静得没有任何多余声响,步之遥听到周以寒在衣衫下的、激烈的心跳。他们曾是一张魔术贴的上下两面,紧密嵌合着,一面牢牢勾住另一面,也曾无数次拥抱、亲吻,更深入地拥有过彼此,只要靠近就会记起。
再贴近,周以寒低下头含住吸管,喝起杯中果汁,眼睛里晕开浅淡笑意,仿佛在对她说“不敢吗”,步之遥不甘示弱,要贴上吸管时,鼻尖却差点和周以寒的相碰。
一瞬,他们鼻息紊乱交缠。
这种杯叫双饮杯,正常放置来喝水,两人的头部会一左一右错开,而周以寒早旋转了杯子,让他们差点碰上。
不错,会套路她了,步之遥撤回安全区,仰脸质问道:“你怎么还往前靠?”
他的两宗罪,她只提及一宗。
“我怕离得远,你喝不着。”周以寒盯住步之遥双唇,春日樱花的色彩,和她的神态一般柔美。
“我在对你表示关心。”他答应过她,这辈子不会再骗她了,但他不介意再骗她一次。
“你不尊重我。”步之遥反手扣帽子给周以寒,“说好共饮的,你罔顾我的意……”
硅胶吸管抵在她唇上,步之遥愣神间,它已顶开她的唇,抵住她的牙齿,想穿过这道防线。她头微动假意避开,而周以寒拿着杯子,要它更进一步,冷静的外表下,蕴藏着不容她拒绝的强势。
他的眼瞳映出她纯情羞涩的眸光,步之遥一笑,牙关对周以寒放行,吸管戳中她柔软的舌,她将吸管含住,喝着椰汁。
果然如她所料,吸管从她口中缓慢抽离,在即将脱出之际,又复归原位。而后频率加快,一连来回几遍,重复他们绝妙的过程。
直到她快喝完,吸管才停下不动。
辛辣又浓烈的香气,层层叠叠包围步之遥,侵略她的感官,她瞥见那只拿杯子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绽出,手的主人想必已绷紧神经。
她和他字面上,或是深层次的推拉,该以得体收尾——用吸管都喝得嘴边一圈都是,并非步之遥的作风,她自认没弱智到那个地步。
干净整洁的优雅姿态,步之遥抿一抿唇:“我的喝完了。”
“嗯,该我了。”周以寒的嗓音透出隐忍的低哑。
他喝光果汁,坐回座位,向服务员要来餐巾盖在腿上,借餐巾褶皱遮掩他的异样。
今晚的主食有道蔬菜卷,步之遥叫住服务员:“麻烦帮我拿张饼皮。”
一种她独爱的吃法,她用刀叉切开烤翅,剔掉骨头切成条,再将饼皮一分为二,半张涂上番茄酱,叉三四根粗薯和烤翅摆齐。
在步之遥盖另半张饼皮时,周以寒提出建议:“不切直接卷就好,我感觉你没什么必要再盖住。”
歪着头看周以寒,步之遥脸侧似有痒意,不存在的鬓角在蹭她的脸:“刚跟你学的呀。”
“跟我学?”周以寒在脑内搜索关键字。
“盖”的动作,是——
最佳旁观视角,步之遥看到绯色取代清冷霜色,从周以寒的锁骨往上,途经耳垂,直蔓延至整张脸。
服务员没在,她随意开麦,在他的火上浇下助燃剂,聊天滑坡到另个维度:“对嘛,鸡是该盖住。”
叉子划过盘子,周以寒周身在发烫,他手收得晚,尖锐的“吱”很刺耳。在步之遥捂住耳朵时,他抬眉:“那我只能说,你用手会更省事,不需要再盖。”
虚掩着耳朵,步之遥松了手:“处理鸡是得用手,处理完要洗手。”
窗边,她的项链折射出光彩,声音也长了倒刺,月光斜斜照进来,她无论说什么都很神圣。周以寒维持他们的正经谈话:“估计要用两只手。”
再滑坡他们该无心吃饭了,步之遥略略收敛,说件正事:“说到手,上次我说看手工,不是你想的‘手工’。”
“我没想多。”周以寒见步之遥神情变严肃,对她让步,“……我想多了。”
“不,我是想,你们再请的……”步之遥想说不必请项鸣泽来,话被周以寒打断。
“我们能当他死了吗?”周以寒轻动刀叉,切开蔬菜卷,番茄酱浇在上面,场面堪比恐怖片。
他略一解释:“我说项逾泽的,我想,对他的弟弟也适用。”
娴熟地卷好饼皮,步之遥欣赏起周以寒的恐怖片片场:“放心,你随便说,我不生气。”
“他总喜欢装受伤小狗,一次两次行,看多我也腻了。”她谈论项鸣泽像点评一道菜。
她用着平常的语气,貌似女朋友在抱怨男朋友,周以寒懒得逐字逐句去分析,转而谈起他们共同的记忆:“他该向金豆学学,就金豆街上拦你那次,我看了都难受。”
她和周以寒跑掉的时候,金豆在他们身后呜咽着追赶,步之遥没想到她会那么狠心,对狗是,对人更是。
其实,被遗弃的绝望与心碎,她还见过一次,是眼前的他,周以寒。
“你看。”步之遥挽起袖子,给周以寒看她小臂处的伤疤,“金豆很记仇的,我到小柔家看它,它咬的,我才出家门就进医院。”
和真小狗一比,项鸣泽拙劣的演技显露无疑,周以寒敛起真实想法:“宠物嘛,你大半年不见它,还丢下它跑了,它难免会记仇。”
他可能没发现,他或浓或淡的情感被眼睛出卖,步之遥用只她听见的音量说:“我倒希望你也记记仇。”
她夸他的他听清了,想倾诉的却没,周以寒问:“什么?”
“没什么。”步之遥引用周以寒说的,“就当我在夸你。”
“你说记仇,我忘了,金豆的一仇是我吧?是我拦着它,不让它见你。”周以寒怀疑自己专和犬科动物过不去,前有护主狂魔博美犬,后有能切换成藏獒犬格的孤狼。
“它的小脑袋瓜,会把你当成抢走我的人的。”步之遥眼珠转了转,脑补形象,“它心里,你大概是土匪。”
她打个响指:“我会给你报销医药费的。”
“要不,我派我家派克来外交,跟你的金豆缓和关系。”派克是周以寒养了三年的边牧,一只小机灵鬼。
狗和主人都要社交,步之遥点头接受邀约:“好啊,金豆也该结识新朋友了。”
早先预约的派对,巧合之下派上用场,周以寒邀请道:“下个月有场宠物犬派对,想来吗?场地够宽敞。”
“看我有没有行程。”步之遥食指点在她下巴,眉心微皱,流露小小的烦恼,“到时候狗狗太多,金豆还会跟派克玩吗?”
刚教派克练习接飞盘时,周以寒无所谓它能不能接到,能叼起飞盘带给他就算赢。这和接话的道理相同,接住就意味着会再抛,他提议道:“那就找个机会,叫它们提前熟悉熟悉。”
步之遥指尖敲敲玻璃桌板:“我等你的机会。”
 
第32章
 
巴黎时装周开幕,步之遥应邀出席看秀。
拿好贵重物品,她换上平底鞋,漫步街头,想挑件生日礼物送周以寒。
街角,一人正在作画,手执画笔涂抹油彩,不时有人驻足观看。他身形清瘦,穿了件图案繁杂的花衬衫,风一吹就贴到他前胸后背。
浪漫情怀的画家兼前男友谢景昀,能偶遇他并不意外,步之遥走上前:“上午好。”
“遥,上午好。”谢景昀笔没停,抬头看步之遥,“你是怕我穿少了感冒吗?”
附近的治安难以用“好”形容,现实主义者步之遥操心道:“我怕你被抢劫。”
几缕长发垂下,谢景昀将它们别在耳后,漫不经心道:“又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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