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时他为了她剪短头发戒掉烟酒,分手后重做回自我,依旧洒脱不羁,步之遥挪到上风口,躲谢景昀衣服上的烟味:“你瘦了好多。”
“谁叫你好那口呢,口味又专一,我不练谁练。”当初得知步之遥喜欢有肌肉的类型,谢景昀去增肌,经受了他人生的头号挫折。
看谢景昀瘦削的脊背,步之遥忍不住想找件衣服帮他披上:“好歹留两斤,增强你的免疫力。”
“我们要能早点结婚,我死了也就死了,你正好把我的遗产都卖了,再找一堆好男人——”谢景昀灵感所至,涂下一笔,“我单纯在遗憾。”
他的情感升华成艺术的积淀,步之遥接上谢景昀未说完的后半句:“但和我无关。”
“我要谢谢你给我的遗憾,它是我的灵感来源。”谢景昀放下画笔,定定看向步之遥,“遥,谢谢你,我祝你能遇到弥补遗憾的人。”
受到谢景昀的深情洗礼,步之遥耳边似响起煽情bgm,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在问她“你知道我想听什么吧?”
她艰难挤出四个字:“昀,不用谢。”
“你这副打扮,要去买东西吧。”谢景昀手向前伸,散漫间掺杂些许认真,“去吧,难道你还要为我停留吗?”
“……想得美。”步之遥拎着包走人。
她走后,谢景昀在画布的角落添上一只蝴蝶,自她来的方位。
闲逛一下午,步之遥挑中一套涂鸦风格的西装,最近颇有人气的小众设计师品牌。公司的大家都穿得随性,年轻的感染力风般吹遍,周以寒也应穿点活泼的。
大秀结束,步之遥启程去美国找顾斯菀玩,再和来接她的项鸣泽回国。去机场的路上,顾斯菀和步之遥凑在后排座位说悄悄话。
猜测的性格反转没来,顾斯菀顿失看乐子的兴致:“周以寒哑火了?”
“谁知道呢。”步之遥耸耸肩。
“我们端水大师也有吃瘪的时候,任重而道远。”顾斯菀拍拍步之遥的肩膀,“一算是你吃亏啊,你生日早,他还欠你礼物呢。”
端水大师,指单身的她和单身的前任会互送生日礼物,重点不在贵重,在纪念。
分手前周以寒的生日,步之遥送了他正装和配饰,当时她看他没身像样的衣服才送的,抱着可怜他的心态。
“严格意义上,不算他欠我。”这件事是她做得不地道,谈恋爱要平等。
“爱花就花吧,你多的是钱。”顾斯菀伸个懒腰,“我也是。”
习惯亲自整理衣帽间,趁十一有空,步之遥重将衣饰鞋包归类,不穿的送去干洗回收,待她弄完,竟然还空出一个衣柜。
金豆跑来拱她的腿,又在地板上打着滚,步之遥懂它的意思,它想洗澡了。
“走,洗澡去。”她吹了声口哨。
金豆屁颠屁颠朝卫生间跑去,步之遥吃了小蓝片,连上蓝牙耳机播放歌曲,手机放洗手台。
它很乖,她开花洒试过水温,水先浇到它后腿,逐渐将它全浸湿。在她全方位的服务下,它发出惬意的呼噜声,头拱拱她手。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周以寒,步之遥语音控制接电话:“周以寒?”
嘈杂的场景音声骤减,周以寒话里带点醉意,放慢语速对她说:“今天我生日,大冒险输了,要打电话给你。”
“祝你生日快乐。”步之遥回想众人的起哄,猜周以寒是受人鼓动,问他,“大冒险的惩罚是什么?”
“惩、惩罚……?!”众人顿时慌了,电话那边乱成一锅粥。
大家喝得多,脑子集体短路,在电话没静音的情况下,公然给周以寒支招。他们说什么的都有,步之遥快听全了,比如“就说你想她”、“你咋这老怂”和“不来句老婆我爱你算个屁的大冒险”。
加急的商讨后,他们派出唯一没喝的郑博宇回她:“罚他打给通讯录里第一个,求生日祝福。”
好一通假话。步之遥减小水流,问周以寒:“是吗,周以寒?”
有一就有二,周以寒坦然撒起谎:“是,没骗你。”
他在开外放,步之遥存心来场公开处刑,她关掉花洒,安抚好金豆,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周以寒,我的姓名首字母是B,小筠姐的首字母是A,为什么是我排最前?我的备注叫‘A步之遥’吗?”
一阵难言的沉默,众人不停催促,深呼吸后,周以寒终于开口:“我就是想打给你,想听你祝我生日快乐。”
“好。”步之遥讲出她五年没送到的生日祝福,“周以寒,祝你生日快乐。”
世界忽地变寂静,周以寒听到他内心深处的震颤,他轻声说:“谢谢你,我的生日没有遗憾了。”
步之遥一时很难说清,周以寒声音里含有怎样的满足。
是下雪天冒雪赶到地瓜锅旁,买到最后一个热气腾腾的烤地瓜,是严冬时节转好几趟车去商圈,只为挑回个头最大最甜的冰糖草莓,是两张去游乐园的情侣票、圣诞节早晨轻柔的fufu,和亲手缝制的星黛露花束。
她能肯定的,是他听完她祝福后的如释重负。
于是在周以寒挂断电话前,步之遥说:“等等。我才反应过来,你在全程外放吗?”
外放转听筒,周以寒远离人群,在幽静的角落向步之遥道歉:“对不起,不会有第二次了。”
“上周去巴黎,我顺带买了份礼物,趁生日没过,来取吧。”步之遥发给周以寒她的住址。
联络过物业,步之遥继续给金豆洗澡,她给它涂了沐浴露,梳洗毛发,再冲掉泡沫。它洗完,她拿了毛巾擦干它,周以寒打电话来,说他人在她家大门外。
“乖乖待着,别乱动哦。”她抱金豆进宠物专用的烘干箱,卫衣裙套在睡裙外,下楼开门。
夜色深沉,周以寒的背隐在黑暗中,他的发型略显凌乱,身上有股烟酒混合的气味。他关上门,步之遥刚要说话,只听保姆在高声喊:“金豆!别跑了!”
湿淋淋的金豆朝步之遥跑来,地板上拖出长长的水痕,晶亮的眼睛写满最纯粹的对爱的向往。以往她给它洗完澡后,都会看它烘干,她猜,是她今天没完成全部工序,它想她多陪陪它,才跳进澡盆又弄湿自己,要她再给它洗。
没等步之遥抱走金豆,它从她手下溜走,跑到周以寒前方,侧身对着他。
然后——它疯狂向周以寒甩水,水全甩到他身上。
据说狗甩水时,会甩出60%以上的水,步之遥还好,有件长卫衣裙当外套穿,没怎么被波及,而周以寒的白衬衫顷刻间湿透,紧贴他的上半身。
金豆的逻辑里,周以寒的前来,让它的主人步之遥抛下它,不陪它洗澡了,所以他是坏人,而且他这个时间来找她,多半是她不准它咬的坏人。
比当年更完美的他的肌肉与线条,紧实又流畅,步之遥保持理智,没被周以寒的引诱冲昏头脑:“过生日怎么还穿西装?”
“这阵子在筹备美服,刚下飞机就去聚会了。”周以寒的喉结迟滞地滑动。
“水里有沐浴露,抱歉,我的小家伙弄脏了你的衣服。”步之遥抱了金豆连声哄着,视线在回避周以寒的身体,“我的礼物是套西装,你可以穿它回家。”
“不换了,会再弄脏的,我……”混有沐浴露的水流进周以寒的眼睛,他闭眼,“我简单擦擦头发就行。”
“你冲个澡再走吧。我很讨厌这股烟酒味,不想它玷污我的房子。”步之遥手捂住嘴,叫保姆递湿巾给周以寒,“我一闻它们就想吐。”
“你看我干嘛?”她瞪他。
看你在没在偷笑,周以寒后退两步,和步之遥隔开间距。
上楼,步之遥对周以寒发号施令,指示方位:“到那拿毛巾浴袍和拖鞋,再去那洗,洗好了去二楼,到衣帽间把衣服换好。”
跟在她身后,周以寒回忆他以前的犹豫,效仿着问步之遥:“我……我在你家洗澡,你男朋友不会误会吧,我怕他为此和你置气。”
“呵。”步之遥冷笑出声,无情戳穿周以寒的把戏,“周以寒,你模仿木讷老实人,就跟他模仿受伤小狗一样拙劣。”
她的笑裹着霜雪上初绽的冷艳,在告诉他别再装了,周以寒低低笑起来:“我去洗澡。”
给金豆洗过澡,步之遥看它烘干毛,万般神气迈出烘干箱,又喂了它鸡胸肉干吃,抱它回狗窝睡觉。
卫生间外,周以寒已等在原地。他穿着浴袍,系得算严,胸肌只露出一小片,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很淡,淡到要闻不到。
他暂时掩藏起他迷人的性感,温和浮在暗流之上,差一个崩裂的动机,见她来,他略松了松浴袍带子:“你忘说把衣服放哪间衣柜了。”
“来。”步之遥带周以寒去她的衣帽间。
她腾出的衣柜空荡荡的,只放他的那套西装,用防尘罩罩住。
新消息的提示音,周以寒点开语音条,郑博宇对他愧疚道:“以寒,筠筠喝完酒胃疼,我带她去医院了,刚做完检查,晚点我去接你,你放一……”
语音里,越往后郑博宇越像在憋笑,安筠则在末尾笑得很大声。
热心肠的朋友夫妻俩助人为乐,周以寒阐述事实:“他们把我扔下,先走了。”
汽车的引擎声传入耳中,步之遥轻叹:“不巧,不,该说是很巧,他来了。”
她直勾勾盯着周以寒,手指绕着卫衣的抽绳,半揶揄半担忧地问他:“我好怕他生气啊,怎么办。”
雇佣的家政和保镖严守劳动合同,不会对旁人透露她的行踪,步之遥听项鸣泽进了门,在喊她,她回过神,手已被抽绳一圈圈勒住:“怎么办,你是共犯,你得负责的。”
“我负全责。”周以寒拉住步之遥的手,拉她进衣柜。
关严衣柜的门,某种闷热传遍两人全身,随相对密闭的环境发酵成燥热。
“你听,”周以寒低沉的声线蒙上一层迷雾,危险却足够诱人,“你的受伤小狗在找你。”
走廊里,项鸣泽在一间间找她,步之遥的心思早被关进衣柜,微弱的光线下,周以寒是她要再度挖掘的宝藏,她在等他给她更特别的体验。
脚步声变得很近,项鸣泽走进衣帽间,寻找步之遥:“姐姐,你在吗?”
衣柜里,周以寒靠过去,唇贴在步之遥唇边,他舌尖轻抵上颚,和项鸣泽几乎同步,叫出他从未叫过的新称呼:“姐姐。”
姐姐。
从来是她叫周以寒“哥哥”,没想过他会叫她“姐姐”,步之遥的心发了疯似的在狂跳,游走在感官神经的欲望,刹那间就爆炸。
他的荷尔蒙铺天盖地向她涌来,在狭小的衣柜,潮水般冲刷着她,都在叫“姐姐”,步之遥却只听得到周以寒在叫她,她的五感只对他开放。
她张嘴,原来自己的嗓子也会哑,步之遥用气声发给周以寒求救讯号:“姐姐现在好热。”
轻到快听不见,只余温热气息,周以寒稍退些,捏住步之遥卫衣裙的边缘,分开它和她最里层的睡裙,缓缓地、一寸寸地向上卷起。
敏锐的感官在放大布料的摩擦,项鸣泽就在衣帽间,步之遥咬住下唇,举起手臂向周以寒投降,由他脱去厚实的外裙。
“他怎么出去了。”在衣柜外徘徊的脚步声渐远,周以寒把步之遥的外裙放一边,“我还想多叫两声姐姐呢。”
“姐姐。”他逼近她,“我叫姐姐叫得好听吗?比他好听吗?”
“滚开。”步之遥脸烧得通红,她去蹬周以寒,三两下蹬掉他浴袍的带子。
“脸确实烧开了。”周以寒和步之遥脸贴脸,“滚开。”
光是对视就够她失序,步之遥脑中炸响盛大的烟花,周以寒每叫一声“姐姐”,她就更热一分,灼热得要和他双双融化。
她双手被周以寒扣住,按在衣柜壁上,他的鼻尖蹭着她的,对她低语:“姐姐好像更热了。”
衣柜门骤然被极大的力气打开,刺眼的光亮照进里面,步之遥的余光里,项鸣泽愣愣站在衣柜前,声音连同他的心,都碎成无数片。
“你们在做什么。”他问她,“步之遥,你在背着我做什么。”
她可能没有心,也可能在等待一个,能让她长出这颗心的人,谁知道。罪恶感转瞬被步之遥驱走,她知道项鸣泽在难过悲伤委屈,但她此刻却只想和周以寒接吻。
“我想我得纠正你。”冷冷瞟项鸣泽一眼,周以寒微微侧过头,绕开步之遥的鼻尖。
“是当着。”他吻住她。
第33章
相隔四年的亲吻,久远又熟稔,步之遥闭上眼,任周以寒的舌尖逗弄她的。
她贴着他炙热坚实的胸膛,他松开一只手,垫在她后脑勺,主动加深亲吻,她明明已经很主动了,却还输给他。
她恶劣到又想使坏,用脚去蹭他,他会意,唇移开,中断他的吻。
“小泽,”步之遥的胸口在剧烈起伏,她偏过头去看项鸣泽,“你听我……唔……”
你听我解释。
她被周以寒强吻了,他松开另一只手,扳过她的下巴正对他,强行与她唇舌交缠,精心的设计在和她打配合,吻得她流下生理性泪水。
作势狠咬他,他因虚假的疼痛和她分开,步之遥去推周以寒捏她下巴的左手,指尖偷偷在他食指的戒指处游移,努力想再偏过头:“是他……”
是他勾引我。
她又被强吻,舌尖都被吮得发麻,连续三次,呈现出的,是她当着项鸣泽的面,不断被周以寒强迫。
她睡裙的一侧吊带滑落,这次他没有拉上,步之遥感受着周以寒的指腹和手的薄茧,睫毛都发颤。
手握成拳,冷眼看步之遥和周以寒上演欲拒还迎,亲密相贴热吻,项鸣泽的认知趋于麻木。
她的每一任前任,他唯独对周以寒全然陌生,他们最早什么时候开始的,谈过多长时间,有和他的长吗?
两名捕食者充满恶意的合谋,将他卷进无尽的漩涡,他冷声戳破她的谎言:“你不是乐在其中吗?”
她是乐在其中。深吻下,步之遥说不出任何话,阵阵酥麻从她舌尖扩散,流经她四肢百骸。周以寒的左手和她右手十指相扣,戒指卡在她指间,戒身染上她的温度。她夹紧两指,钳住他的戒指褪下,而他抽出手,从她指间拿过它,将它套进她右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