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跟你求婚了?”周以寒无奈地笑,作势要松手,“那我可放手了,你自求多福。”
他实则抱得更紧,他们的呼吸交融,温暖阳光的照耀下,步之遥轻嗅,花朵馥郁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
路的尽头,玫瑰花瓣组成心的形状,周以寒放她下来,步之遥正站在心形中央。
他吹了声口哨,派克叼着竹筐跑来,里面装着玫瑰花和戒指盒,周以寒拿出戒指,单膝下跪,向步之遥讲出他的心声:“遥遥,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鞋底硌满了石子,我教你用胶带贴底。不久后你过生日,关了灯在许愿,当时我在想,你看上去也才十八九岁,怎么眼里会有那么复杂的情绪,就像吹不散的阴霾。
后来我们每天一同出门,某个下雨天,你蹲在路边想哭,一件件我们共同经历的事,我越来越关注你,心疼你,想保护你。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早到我也说不清,不止想保护你,我更想给你优越的生活,让你重回你前十八年的人生,安稳,顺利,富足。”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过往,冲刷着步之遥的心,她指尖颤抖,心里下了一场雨。
她颤声说:“周以寒是步之遥十九岁时唯一的依靠,他是纯情的、羞涩的,总是可靠地守护着她,为她遮风挡雨。”
“二十三岁的他志向太浅薄,不懂他的女孩真正要什么,错失了与她并肩的机会。他想着认命算了,反正她也遇到了新恋人,但是他忘不掉,他看到最爱的女孩和别人牵手,他还——”周以寒控制住泪意,音声沉缓,“我还爱你,我想靠我自己,再获得机会与你相见,它支撑我拼了命去工作。我知道你也是这样过来的,而你比我更辛苦,承受的压力更大,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想揪出你的错处,叫你万劫不复。”
“再后来,我终于有资格再见你,你那么好,那么优秀,我也想成为更好的人,想配得上你,要做你所有追求者中最优秀的那个。”他将红玫瑰献给步之遥,坚定道,“我想做你的最爱。”
眼泪落到她手背,步之遥手放在心口,心脏正勃发地跳动,她哽咽着说:“你在我这里,已经超过所有人了。周以寒,你是艺术。”
第68章
你是经我雕琢的艺术,落成时注进我全部的爱意,全世界无人能比拟。从依赖到喜欢,步之遥认清自己的内心,她彻底爱上了周以寒。
他从没被步之遥狂热注视过,在她的眼中,周以寒读出了迷恋,和对他而言陌生的狂热,爱的全新形式,他没见过的。
那双黑眸泛着水光,映出周以寒此刻的专注,他心底涌起炽热的岩泉,熔尽不安与犹豫,拿起戒指给步之遥最虔诚的请求:“你愿意下嫁给我,和我一起成为永恒吗?”
破镜重圆,他们双向奔赴,步之遥伸出左手。粉色的水滴形钻石像一滴眼泪,在迷蒙的泪雨间,她点点头:“我愿意。”
戒指被戴在无名指,步之遥扑进周以寒怀中,他低声说:“月季的品种叫‘婚礼之路’。”
“我喜欢。”步之遥闭上眼。
亲吻起初温柔缠绵,周以寒的手臂渐渐箍紧,吻得深入又激烈,她也遵循本能不停回应,惹得他呼吸粗重,辗转碾磨她的唇珠,身体语言更加紧密。
“我爱你。”
“我爱你。”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他们相视而笑,周以寒又将她抱紧,步之遥为他的笑而迷醉。
想追求仪式感,原定婚礼或领证当天换称呼,步之遥改了主意,她贴在他耳边,小声说:“老公,你……”
你笑得真好看。
她刚说到“你”字,周以寒浑身一僵,激起步之遥的惊喘:“别……”
“遥遥。”周以寒的嗓音有飘忽的不真切感,他直视步之遥,哑着嗓子问她,“你刚叫我什么?”
每次用上目线看他,他都难招架,步之遥靠在周以寒的胸膛,羞怯地唤他:“老公。”
情感到达临界点,周以寒被激动和亢奋所支配,他捧着步之遥的脸,在她额头印下爱怜的亲吻:“遥遥是我的老婆。”
左手嵌进周以寒右手指缝间,步之遥在他脸上亲一口:“老公,你笑得真好看。”
“老婆这回改了啊。”周以寒眼含笑意打趣道,“不是之前那句了?”
“我……”那句话一定伤他很深,步之遥鼻子一酸,她想缩回手,手却被周以寒扣住。
“那时我什么都没有,还想给你幸福,让你过上原来的生活,确实很可笑。”周以寒低语道,“但现在,事业和钱我都有了,还有你爱我,我不会把它放心上了。”
他的薄茧轻蹭她手掌,步之遥手指又嵌紧些,和周以寒密不可分:“这些年你都很辛苦,付出了很多很多,我想和你好好生活,我们两个人把日子过得更完满。”
“好。”
走遍整栋别墅,步之遥知道它买于去年,今年刚装修完,但房间的设计,显然是为她准备。
有她单独的衣帽间,卧室的梳妆台和她家同款,卫生间安装了置物架,来放她种类繁多的洗漱用品,连狗窝都给她的金豆备了。步之遥双手环着周以寒宽阔的背,问他:“你买房子的时候,就想拿它做婚房吗?”
“要是我够幸运,你能选择我,我就拿它做婚房,不选择我,我就一个人住,当个念想。”周以寒坦诚他的执拗,“我一开始就把它当成我们两个人住的房子,是我们的家。”
他没亲人在世,朋友虽多,但也多数走入婚姻,有幸福的小家庭,留他孤零零的,像另一个孤独的自己。她和他都是被命运夺走亲人的可怜人,步之遥心在抽痛:“要是我没选择你呢?”
“我就单身到老呗,人生没了爱情,好歹是个有钱老头,遛遛弯,养养狗,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周以寒笑他的精神胜利法。
狗叫声传来,金豆和派克跑进花园,步之遥蹲下,挨个撸撸它们的毛。
周六周日两天,够把她的东西搬到他们的家,她正要开口,周以寒也蹲下,手覆在她手上:“遥遥,今天是工作日,下午我想找律师拟定婚前协议。”
“你的归你,我的也归你,”他反握她的手,“我也归你。”
她被包在温润的琥珀里,步之遥回吻周以寒,手滑过他喉结再向下,解开他衬衫的扣子,用手看遍他的锁骨。
她吞字吞得严重,暧昧地黏连着:“哥哥,我想在秋天种草莓,种到你的脖子上。”
第二天晚上。
梳妆台上,周以寒在护肤品中找到卸妆水:“擦上就行吗?”
今天家里来了搬家工人,而他脖子上有若干处吻痕,贴创可贴又太显眼,不得不用步之遥的遮瑕膏来遮掩。
同住已久,周以寒能分清化妆品和护肤品,以及它们的用途,但他仍只精通一个技能——给她涂口红或唇釉。步之遥抽出一片化妆棉,沾了卸妆水,坐到周以寒腿上:“我来吧。”
她轻柔擦拭他涂遮瑕膏的位置,和他分享学到的知识:“我避开颈动脉窦了,是你教我辨认的。”
擦掉遮瑕膏,周以寒看清脖子上露出的红痕,他挑挑眉,调侃道:“今年的草莓要丰收了,老婆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是科学种植造福你我。”步之遥笑,她丢掉用过的化妆棉,又拿一片。
她朝无名指的戒指上先哈气,让它别太凉,变换角度再擦。
“遥遥好体贴啊,怕戒指凉到我,特地往上边哈气。”周以寒在步之遥温软的耳垂旁吹气,“我也给遥遥吹吹。”
温热的气息随他的强势侵染,步之遥耳垂滚烫,似要烧起来,她手挪到周以寒的胸肌,揪了下:“刚当上我老公,你就这么放肆啊?”
“昨晚不是更放肆吗?”周以寒觉得自己很讨打,不出意外地,他挨掐了。
昨天步之遥先是回关周以寒,紧接着两人同步发照片,官宣周以寒求婚成功,消息震惊吃瓜群众。发完微博他们就做了,没空看微博评论和讨论,今天搬家更是忙了差不多一整天。
“都怪你,我没看成评论。”步之遥指甲搔刮着周以寒的喉结,逗弄他,“罚你给我念。”
“好。”周以寒解锁步之遥的手机,浏览她的微博热评,“套话我不念了。”
“嗯。”步之遥能猜得出前排的祝福浓度,“挑点有梗的。”
朋友们都打电话祝福,没去微博下评论,只点了赞,周以寒排除商界朋友的套话,念出一条热评:“祝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八爪鱼姐姐,可以让你老公发点福利吗,这对我们玩家来说真的很重要。”
“福利?玩家说的有道理啊。”步之遥丢开化妆棉,巡查周以寒的身体,不自觉弯起眼睛。
她随手拧开一管唇釉,涂上抿了抿,唇印印在他下巴:“老公也该给我发点福利了,这对老婆我来说,真的也很重要。”
她的眼睛里长了钩子,有着带刺的美丽,似玫瑰花的花枝,越过焦灼的空气,要一件件钩掉他的衣服,将他剥得精光,再仔细品鉴他的身体。周以寒承认,他很喜欢步之遥露骨的审视。
他甚至买了件曾深恶痛绝的格衬衫,藏在衣帽间最里侧,等演出他改编的剧情。
她撩人声线在勾诱他,座椅和梳妆台构成方寸间的狭小区域,周以寒将步之遥困在其中,吻得她唇釉都晕开,染到唇线外,唇上绽出美妙的绯色。
他捧起她的脸:“都给你。”
忙到将近八点,两人刚送走工人,还没吃晚饭,步之遥把周以寒不守男德的睡袍腰带系好:“饱暖才思那什么。”
系成蝴蝶结,她摸了把他的人鱼线,催道:“你先把给玩家的福利兑现了。”
“等周一。”周以寒顺手揉乱步之遥的头发,含着宠溺问她,“怎么想起要催游戏了?”
“因为我想——”略一停顿,步之遥不再卖关子,“你的生活我足够了解了,我想更了解你的事业,想玩你做的游戏,来探索你营造的虚拟世界。”
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步之遥想更了解他的世界,周以寒拿过ipad,切到登录界面,看她注册游戏:“你想要哪个角色或者皮肤,我都能加到你的号上,包括绝版的。”
他手在出汗,有一点紧张,步之遥悄悄抹掉屏幕上周以寒的指痕:“我不要你弄那些,我要自己收集,慢慢填满我的图鉴,才有探索游戏的意义。”
说着,她卡在起名的步骤。
周以寒的游戏id是“爱八爪鱼”,玩家在她的微博下,叫她“八爪鱼姐姐”,步之遥的id,她想用缩写梗来取。
步之遥bzy八爪鱼,周以寒zyh?她想遍了食物,来和他的id组成情侣名,没想出合适的。
不如拓宽思维,从食物种类换成词组,步之遥搜寻美好的词语,她灵光一现,键盘点按得飞快:“想到啦!”
“‘爱摘樱花’。”和他id对应的格式,周以寒看出个中玄机,“‘摘樱花’代表我,对吗?”
“对呀。”步之遥指指自己,又指指周以寒,“‘八爪鱼’是我,‘摘樱花’是你,我和你,是‘爱摘樱花’和‘爱八爪鱼’。”
“和爱的人一起,会产生更多更有趣的默契。”如见樱花初绽,他的世界漫天飘落粉色花瓣,周以寒点击确定加载游戏,“遥遥,你能来玩我的游戏,我好高兴。”
它是从废墟上长出的花,历经磨难才开放,步之遥看完开头的CG动画,迟迟没再点击对话:“好像还缺点什么。”
“我知道了。”一切都如此自然,周以寒向他的女孩发出邀请,“遥遥,来我公司看看吧,我想带你参观。”
第69章
刚到办公室,放好包,步之遥在电梯口送周以寒走:“一会见。”
电梯门关上前,周以寒凝视着步之遥的笑靥:“一会见。”
回办公室没多久,步之遥正翻杂志,陈亦崇推门进来,向来话多的他,今天破天荒地沉默。他不说话,她也没问,气氛莫名僵持。
“你要结婚了。”陈亦崇的语气似一潭死水。
官宣和周以寒的婚讯后,她的朋友中,唯独陈亦崇没联系过她,步之遥答道:“嗯,快了。”
倒在沙发上,陈亦崇拿胳膊挡住眼睛,维持他的慵懒散漫:“我能猜到是他,但没猜到会这么快。”
当他们不是情侣关系时,陈亦崇很成熟,像她的情感导师,而一谈恋爱他的理论知识统统无效,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需要导师级的讲解,步之遥向陈亦崇请教:“怎么说?”
回想旧事,当中早有端倪,陈亦崇坐起,分析道:“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跟我提到他,说他不按你的想法来。你的规划很详细,当时我就看出来,你很执着地想改造他,可以说有点偏执,想把他变成合你心意的完美伴侣。
分手后你再谈恋爱,虽然没什么改造行动,但想法潜藏在你的意识里,遇到他就又苏醒了。所以你们宣布要结婚,我就知道,看来你的改造成功了,他是你最喜欢的样子,没人能超越。”
情绪被步之遥牵动,悲喜系于她身,由她所塑造,前后变化最鲜明的,是周以寒,别人都无法做到。她手撑着头,望向陈亦崇:“你说得对。”
“你每段恋爱都挺开心的,可你和他有最独特的,可能共患难过的回忆最宝贵吧。”陈亦崇起身,潇洒走出办公室,他抬手,“别送我啊。”
他才是那个一直输的。
开完例会,周以寒来接她,步之遥上车,和他到他的公司。不同于亦之精致流畅的商务风,眼前的游戏公司偏二次元化,处处是可爱鲜活的元素。
“老板早。”前台向两人打招呼,“步总早,欢迎回来。”
“你好。”要走,步之遥被整整一排的Q版小人吸引。
二头身小人排排坐,坐在前台边缘,大眼睛透着乖巧和无辜,精细到能看见每颗扣子的花纹,步之遥感叹道:“好萌啊。”
“它们是装饰前台用的,定做的。”看步之遥喜欢,周以寒搂过她腰,“我再找人设计几套,摆咱们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