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狐言先生
时间:2022-06-10 07:07:33

班车不像城市公交那样自动投币或扫码,而是收取现金买票,再者,这种班车并不是到站点就会自己停的而是需要乘客自己喊。
这种随叫随停的班车是朱莉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不禁觉得挺有意思的。
江海提前和他妈妈说了要带女朋友回家,所以朱莉到江海家时,江母已经做好一大桌子饭菜了。
江母和江海长得很像,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了,青丝渗着华发,但可以朱出江母年轻时是一个大美人。
江海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了,江海是家中独子,平时江海在外地上学,只有江母一个女人在家中,想着都可怜。
朱莉满是心酸。
饭后,朱莉被江母拉到了房间里,朱莉不知所以,懵懵地跟着进去了。
江母从抽屉里找出一枚银质的戒指,戒指样式像是清末民初流行的款式,雕刻的纹路很细腻精致。
江母说自己祖上是富有的地主人家,只不过后来没落了,家财散尽,能留下的东西已经不多了,这枚戒指就是其中一个,是真金白银的首饰。
朱莉只静静地听着,没说话。
江母拉过朱莉的手,和蔼一笑,说道:“这戒指,我就送给你吧。”
朱莉吓了一跳,忙推辞着:“这太贵重了我受不起的。””不,你一定要收下。”江母坚持。
“江海打电话回家时说要带女朋友回家,我就想好要把这个给你了。”江母说。
“江海这孩子我很了解,如果不是他心中肯定那个人,他绝对是不会带回家里见我的。既然他带了你回来,就说明他心里是真的有你。希望和你有一个未来。我相信江海,他认定了你,那么你就一定是个好孩子,我很满意。”
“可是……”朱莉仍是不敢轻易接受。
江母叹了声:“你就当这是阿姨给你的见面礼,毕竟我们农家清贫,也没什么敢送出手的,你就收下吧……不管后面你和江海结果如何都不要紧,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朱莉拗不过,最后是收下了那只戒指。
从江母房间出来时,正在堂屋剥花生的江海看过去,好奇地问:“我妈和你说了什么呀?两个聊了那么久?不会是在说我吧?”
朱莉亮了亮指间的戒指,定定地看着江海。
江海笑意倏然溢满整张脸,惊道:“我妈这是认你当儿媳妇儿了。”
朱莉:“……”
江海搂着朱莉的肩膀,得意道:“我妈说,这是她留给未来儿媳妇儿。”
“你妈说让我收下,说是见面礼,可没说是给未来儿媳妇儿。”
“不管,反正我已经当你是我老婆了。”江海像个耍赖的小孩子。
朱莉失笑地摇头。
……
国庆假期这几天,朱莉真真切切地享受了农家生活。
江海每天都会带着朱莉到山里田里转悠,还会带朱莉到自家的果树上摘果子吃,下水塘里摸鱼捉虾。
长那么大,朱莉觉得这几天是她释放天性的一天。
她从小到大都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做人做事都在父母规划的条条框框里,不逾矩,不出格,像个乖乖女。
如果朱莉父母知道她光着脚在田里踩泥巴,攀爬上树摘果子,挽着裤管下水捉鱼估计会气死。
因为在朱莉父母眼中,女孩要有女孩的样子,须得端庄有礼,像淑女一样。
……
离开时,朱莉兀自意犹未尽,恋恋不舍。
这样悠闲的农家日子,以后估计很难再有了吧。
回到学校后,宿舍的人都知道了朱莉国庆去了江海家,不禁起哄调侃。
她们想像力丰富,什么都能联想出来,朱莉必须制止她们的胡思乱想。
“你们清醒一点,我确实是去了江海家,但我们又没睡一起,我们各自有房间的,况且他妈妈也在。”
张艳坏笑:“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他妈妈不在,你们就……”
朱莉翻了个大白眼:“没法和你们说了,我和江海真的只是谈恋爱,没到那一步。”
“你是对的。”林琳说。
“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轻易不能到那一步,不然吃亏的是自己。”林琳又说。
朱莉忙点头:“对呀,我就是知道不能乱来,要保护好自己,再说了,江海是正人君子,他从来没想过那些事,我们都是规规矩矩地处对象的。”
说到这里,张艳忽然压低声音说:“我听说国庆假期,陈苿一直在男朋友在一起,住酒店……”
说到陈苿,朱莉不由四下张望。
林琳说:“别看了,陈苿不在宿舍。”
“就是,她要在,我可不敢说这话。”张艳说。
朱莉抿了抿嘴:“咱们还是不要背后讨论别人了,不太好,都是一个宿舍的。”
张艳为自己申辩:“我不是讨论她,我是和你说这么一个事儿而已。”
这时,林琳却坐不住了,她说:“我说她怎么了,她自己说不在意的。”
只见张艳和朱莉都将目光投向林琳。
林琳叹了声,说:“我和你们说吧,其实我知道陈苿那男朋友不是个东西,我劝过陈苿分手,不要和那种男人鬼混,但她不听,国庆她要和男朋友去玩,一起住酒店,我让她不要那么快到那步,她说她不在乎,那我无话可说了,要是她有什么事也是活该,不听劝,恋爱脑。”
听完林琳的话,朱莉默了声音。
 
第4章 chapter.4
 
国庆后的一周,学校贴吧疯传一件事。
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的陈苿乱搞得了病。这件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学校。
张艳听到这个消息时立马变了脸色,惶恐地问:“我们和她一个宿舍会不会被传染呀。”
林琳脸都吓得白了,慌里慌张地将阳台晾的衣服收了回来扔到了垃圾桶,因为她的衣服是挨着陈苿的衣服晾在那儿的。
“不行,我们要和辅导员说换宿舍,不然咱们就完了。”张艳说。
朱莉犹疑地看向陈苿的书桌,她已经一天一夜不见人了。
“朱莉,你怎么看?”张艳问。
茫然的朱莉摇头:“我不知道,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陈苿也不好受,如果我们这样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你疯了?”林琳说,“你同情她干嘛,我早劝过她不要随便搞,偏偏不听,现在得了病怪谁?那种病会传染的,我们和她一个宿舍,当然得谨慎点!”
朱莉收回了泛滥的圣母谈,林琳说得对,不听劝告,落得这个下场确实与人无尤。
这事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同宿舍的朱莉林琳张艳三个都被区别对待,认为她们和有病的陈苿在一个宿舍,多少会染点不干净的东西。
路人的异样目光与窃窃私语让朱莉很不舒服。
与此同时,江海那边传来了打架的消息。
朱莉顾不上被别人另眼对待,急忙就去找江海。
篮球场上只有江海一个人在打闷球,不断地重复地运球,投篮这些动作。
朱莉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江海才注意到她。
江海满头大汗地走过来,走近时朱莉才发现江海脸上挂了彩。
朱莉抽了纸巾给他,他拿了就擦汗。
“我听说你和别人打架了。”朱莉说。
一说到这事江海就来气,他愤然道:“那个傻逼,真他妈欠揍!”
“怎么了?”朱莉耐心地问。
江海说:“我宿舍的,他说你。”
朱莉有些讶然,微瞪着眼睛:“说我?我和他又不认识,说我什么?”
“他说你宿舍的陈苿得了病,你传染了,还说我和你一起也传染了,要疏远我,他妈的傻逼一个,老子还是处男呢,怎么会染上那玩意儿,真逗!”
朱莉听完,情绪一下子跌落,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一样。
原来是因为自己江海才会这样。自责与愧疚的感觉汹涌而来。
“对不起,因为我你才会被人这样说。”朱莉低着头,咬着嘴唇。
“我被说倒没什么,我不想你被别人这样说。”江海抓住朱莉的肩膀,直视着朱莉,给足朱莉安全感。
朱莉吸了下鼻子,咧嘴一笑:“我知道。”
江海轻捏了下朱莉的脸,说:“这些天你们宿舍有不少闲言碎语,你不用理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嗯嗯。”朱莉点头,“那你要答应我不要再打架了,不管呢人说什么都不要动手了。”
“好,听你的。”
……
朱莉回到宿舍时,难得看到了陈苿。
陈苿整个人都憔悴了,没有一丝活力与生气,像一朵凋零的玫瑰。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张艳和林琳离得很远站着,一言不发。
朱莉看向陈苿,心下纠结了一阵才开口,她淡淡说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闻言,陈苿没看她,也没说话。
这时,一边的张艳忽然开口:“你还是搬出去吧,不然你让我们很难正常生活的。”
林琳见状,也说:“对呀,你这个样子还是自己一个搬出来,对大家都好?”
这时,只听陈苿冷笑一声,偏过头看向朱莉,含泪的目光清冷如冰:“你也这样想?”
朱莉愣怔在原地,竟如哑巴一样不作声了。
“不如我们投票吧。”林琳说,“公平点,大家投票。”
说着,林琳举了手:“我支持陈苿搬出去。”
张艳想都不想,径自举了手。
最后关键的一票在朱莉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朱莉身上。
“朱莉,到你了呀!”张艳冲她使眼色。
朱莉万般为难地低着头,目光忍不住瞟向陈苿。
陈苿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仿佛受到了背叛一样痛苦不堪。
“朱莉,你干嘛呢,犹豫什么?”
朱莉迟迟没有做决定,林琳忍不住凶了朱莉一句。
被凶的朱莉一个哆嗦,难为情地咬着嘴唇。
“够了!”陈苿大吼了一声,“我搬出去行了吧!”
尖锐的吼声过后,宿舍一片寂静。
陈苿声音哽咽,眼神却充满了倔强与不屈:“我走,我不会弄脏你们宿舍。”
张艳和林琳撇撇嘴,不再说话。
朱莉眼眶不由自主地被泪水湿润了,她看向陈苿,欲言又止。
林琳见陈苿委屈巴巴的样子,心也软了几分:“陈苿,不是我们无情,我们也要正常生活的,你那种病又不是普通的病……”
“对呀,别怪我们。”张艳陈附和。
陈苿冷笑一声:“我不怪你们,我怪我自己,得了那样恶心的病都是我自己私生活不检点,我活该。”
林琳嘟囔:“我都劝过你,你不听。”
陈苿哼笑:“对呀,所以我说我怪你们自己。”
说完,陈苿三两下就收拾了行李,随后摔门而去。
宿舍门口站满了别班的女生,都在宿舍门口偷听八卦。
见陈苿走了,那些八卦的女生还不走,仍站在门口七嘴八舌地讨论。
沉默的朱莉忍不住了,冲过去朝那些女生吼道:“你们很闲吗?现在你们最害怕的人走了,你们的安全不会再有威胁了还在这里干嘛?”
那群女生被吼了之后都不出声了,其中一女生嘟囔道:“我要就只是来关心一下。”
朱莉讥笑几声:“我们不需要你们关心,我们宿舍的人都很健康,那种病之所以叫X病那是传过X生活传播,我还是处女,不会有事,你们不要再过来八卦了,滚!”
说完话,朱莉用力摔上门。
张艳和林琳都傻了眼,她们从没见过朱莉发火生气。
……
陈苿搬出去后,学校的流言也慢慢地随着时间而淡出大家的脑海里。
一切好像又回到正常状态。
这天,江海一如往常地下课就在食堂门口等朱莉一起吃饭。
他老远就看到朱莉一个人魂不守舍地走在校道上,他迎上去,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朱莉见了江海,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什么。”
江海还是一脸紧张:“但你这个样子很让人担心。”
朱莉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我只是在想一个事儿。”
“嗯?”
朱莉看着江海,说:“今天陈苿来学校办了退学……她好像病得很严重。”
“就为这事儿?”
“嗯。”
江海一笑,宽慰道:“傻瓜,别想太多了,陈苿或许是退学静心养病治疗,你不要胡思乱想。”
朱莉唉了声:“我知道,但我害怕,那种病很可怕很恶心的,就算做了安全措施,患病的风险还是很大的,我还上网查过,那种病根治不了的,好像只能通过手术……”
江海搂紧了朱莉:“别怕,这种病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的。”
朱莉看着江海,欲言又止。
江海知道朱莉想说什么。
俗话说,十男九嫖,朱莉担心的事也能理解。于是江海担然地说:“放心吧,我不会乱搞男女关系的,也不会染上那种病的。”
“嗯!”朱莉重重地点头,“我相信你。”
……
大一的朱莉和江海一直保持着情侣甜蜜的新鲜感,到了大二,这种状态都没有消减。
人人都道江海是个好男人,对朱莉十年如一日。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朱莉都是洋洋得意,禁不住心里窃喜。
其实回想高中,当年的江海也是这么好的,喜欢一个人,就想尽办法对她好。
那年高一,朱莉在语文课上演示完《琵琶行》后,似乎一下子成了班上的巨星。
从前的朱莉就像班上的透明人,谁都不认识,但那次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就连坐后排的江海都注意到她了。
放学回家路上,朱莉抱着琵琶,小步地走在街上。忽地一道车影掠过,随即传来轮胎摩擦地板的声音,一辆漂移的自行车停在自己面前。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