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曾姐……我没别的意思……”
“林小红，你说的都不错，就是想的太多。你可别瞎想——男人啊，就喜欢有能力，又对他们真心的女人。孩子哪个女人不会生噻？还是把自己学习、工作搞搞好！”
曾真地外表看着精明干练，其实一直有股说不出的寂寞清冷。
她想获得别人的称赞和承认。走得近的人就是刘万升。朝夕相处，她也知道刘万升其实是最没原则地人，但是在大事情上，他能扛住。
就这一点，莫大涵也好、她也好，都极为依赖，反过来他们也想管他管的紧。
她一个做财务的去管他，理由并不充分。如果有机会，她是想和他搅在一起。这样于私于公，都是有利。可年轻地女孩不会明白，人生是一场自我筹谋。为了离婚的事，她已经焦头烂额，觉得人生真是实苦太多，乐趣太少……
刘万升给她安慰和精神支撑，她没像林小红说的，考虑太多……但是学习也好，工作也好，她全力以赴，总能取得自己要的结果……所有经验告诉她，她只要那样，就赢多输少，而她现在还有机会和时间！
林小红却觉得终于可以顺畅地呼吸了。
曾真和她一样，来自农村。但是两个人面对事情，态度想法完全不一样。
曾真工作的时候很认真，总是坚持自己的立场。只要认为自己对，对谁也寸步不让；空了就看书，迫切地想把自己的职称一级一级升上去。直到能让她有足够地安全感；和人打交道聊天，总是很严肃。听到不满地话就冷着脸。听到那些违心地称赞却很受用，对犯错的人也容易不了了之。
时间一长，大家就把她的行为规律摸得清清楚楚。知道，表面顺着她说话做事就好。可那些都是表面的……
林小红在工作上，立场并不坚定。总要听下别人的说法，再和自己比较一下；她学历不高，二本大专。不是读书读不出来，是因为家里常有事，总是分心；和人说话聊天，表面不太会反驳。但之后心里总要对对错错、是是非非，衡量来衡量去。
有人说她是农民式地精明，心直口快不圆滑。她对生活好像永远属于，学习阶段……
这些也是曾真，靠自己可以做领导。而她却混在业务下，等着改变等着成熟。但有些东西，叫她学，她也学不会。
譬如让人无所适从、没有善尾的爱情。
这样地感情为何要冒着风险，去付出……她不懂，一个植物在地里自然而然长着，那生命力不比移到一个精心修剪的盆景中，要长久。
“林小红啊。”
林小红正在餐厅吃着早餐，就听到刘万升叫她。一抬头，看到他换了一套衣服，明显洗过澡，头发还半湿着，精神奕奕地走过来。
“吃什么？呦，正宗地玉米渣子？吃粥能饱啊……”
“啊……我刚才还吃了馒头和鸡蛋。”
“我去找找，我吃什么。昨晚喝酒喝的，胃都泛潮了。”
刘万升一如往常，自说自话又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还满怀着乐趣一般，去了自助餐台。
林小红看着他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地背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早上的曾真，不过是她会错意的幻景。
“你等我吃完再一起走啊。”
“啊？我吃完了……”
“急什么呀！”
他非要留她坐着等他，林小红才觉得心里有点紧张开始打鼓。刘万升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比谁都看的清。
他如果又问，后来她和陆任颉……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他面前藏得住……
“唉，你说曾真烦不烦！咱们销售开展会，她一个财务非要挤过来！我就没看到别的公司，带财务过来的。”
“啊——哦……”
刘万升挑破一个煎蛋，边吃边抬眼审视地看着林小红。林小红一脸雾水，莫名其妙，不是装出来的样子，他就满意了。
“就怕我们销售出来，乱开销！你说什么事，电话不能搞定？非要人也过来。这个公司又不是她的。当然也不是我的！我们怎么会乱开销？做什么，不是拿着凭证报销？”
“……我刚才叫她吃早饭。她说……不舒服。”
“是嘛，不舒服躺着呗。下午莫大涵来，你到时候看。人精神也有了，咧个大红嘴唇，笑的牙帮子都露出来。跟充满格电似的！”
“……呵呵。”
刘万升说的随意，但还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小红。然后又无所谓地样子，划着筷子继续吃。
林小红背挺得直，尽量做出配合的样子。人也绷紧了，她刚才故意踩了刘万升这么一下。虽然不明白，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话里话外，都在和曾真撇清关系。
她就想到，陆任颉说担心刘万升对她有想法。
刘万升其实是要把自己和曾真的私交撇开，他天天就和人打交道。早就深谙，纸包不住火的道理。而成年人的世界，就那么回事。有什么好私底下揣测地？不过是些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不管曾真会怎么说他们之间的事。他要林小红，一开始就把边站好，管好自己的嘴。不要看不到利益，到处乱说话。损人不利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我马上就吃好了。你来以后也看到了，我们客户确实不少，业务量也大！只要你好好做，过完年加工资、发奖金，全都帮你提！”
“……嗯，好的。谢谢刘经理。”
林小红懂了，这是和她敲警钟。
他们在两个混乱相交的边界里播种、除草、浇灌。把属于自己家的田都荒废了……
刘万升三两口吃完，两人就一起出了餐厅。
他只字没问，她和陆任颉怎么样了。这刻她想，其实刘万升也是有原则地……和自己有关的，他就守卫好……别人地和自己无关，决不过问。
晚上，林小红就和陆任颉又约好了时间碰面。
然后，他们手拉手一起去游步行街。
华灯初上，人还不多。
只见北方街道宽大，房子都天正地方。和南方参差不齐、错落有致完全两样。那是两种美，一个大气端庄，一个时髦妖娆。
林小红一路断断续续说了早上那阵，让她惊心动魄地轮训。
“曾真好像挺认真。可是刘万升一点也没放心上，真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男的心理怎么就和女的那么不一样？”
“哦——是不想把私事和公事放在一起。”
“那怎么可能分得清？多怪啊——”
“各司其职，各谋其政。不是挺清楚挺明白，就像我们一样啊。”
林小红突然就不说话了，她和曾真不一样。难道陆任颉和刘万升是一样地……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林小红再跟着陆任颉往前走的时候，心情就低沉了。
她还没想过陆任颉怎么理解她，但是他此时说的话，都让她感到，那就是他的态度……
“你是不是也觉得……刘万升那样没问题？”
“我以前觉得他纠缠不清，没完没了的。现在觉得他思路很清楚，也有手段魄力。你和他分出一条清晰地安全线。可以在那学到些东西。”
“哦……”
陆任颉和她说的都是公事，她想，他还是想和我保持距离……
陆任颉其实挺想看到林小红，但他想气氛能和以前一样，轻松点淡然点。随便聊点不重要的闲话。他也知道，那对她来说很难。这就是他担心的。她一个人在外面，比别人更孤单需要保护和安慰。
可他，其实不喜欢和别人靠的太近。
他在拥挤的人挨着人的城市长大，习惯了各色人形、各种嘴脸。一直和周围地一切，即相接，又不相交。这是一种生活习惯。他也想和人靠得近点，但他没办法强迫自己。
每次靠近，后面总是一连锁地、接踵而至地更多需求和情感索取……多怕，所有地有条不紊、自我空间，被打乱、改变、破坏……城市里，爱情像出现在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一样稀少……
“哦？哦，什么啊？”
“他们这样，不好，以后……”
“那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现在需要用钱。打比方……就马上，一次拿出去五万、十万吧，你怎么办？”
林小红愣住，她看向陆任颉路灯下看着她的眼睛。他并没有其他的情绪，就直白地询问似地看着她。
“我还没有存到那么多……”
“那你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用吗？”
“你是说，我不该管闲事……”
“首先，要让自己经济独立。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处理。你只要知道自己每天去公司，去做什么。”
林小红不说话了，这话和表姐的是相似的。她知道陆任颉说的对，她想的太多了。曾真也说她想的太多……
两人在路边吃了烤串，等到结账的时候，林小红就拿起单子，一声不响走过去付了钱。
陆任颉也不说话，他也在生气。她以为他，和刘万升是一样地。等林小红回来，就发现陆任颉离开了。
林小红没坐地铁也没坐公交，就一个人在路上慢慢地走。城市陌生，却在夜里一样繁华，人来人往。她和陆任颉闲聊地时候，又一次感觉到两人的悬殊差异。所以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做点什么来维持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陆任颉也在路上走，他走的是人少却四通八达的胡同。他知道他这样赌气，像个初中生一样。而且理智嘲笑他没有风度。可是他现在的情绪，是没发控制。
他每一次的关心，每一次的训斥，无非怕她迷路，失去那份简单纯真……她却当他是盘算计划好的。一再误解……他还厌恶自己真的像个初中二年级学生一样，为了一些小事，发那么大脾气。
一直到展会结束，两人都没有再约过。
回去的高铁上，林小红就一直发着呆和曾真坐在一起。眼看要到吃饭时间，曾真就叫刘万升。
“刘万升，我们去餐厅吃午饭吧。”
刘万升正用笔记本电脑输资料，闻言就愣了下，看向边上的同事。
“唉，吃饭吗？”
曾真就挤到过道上，按住他电脑。
“我叫你吃饭！”
刘万升站起来，手插着裤袋僵硬地笑，转头看到靠着车窗一直发呆地林小红。
“林小红，吃饭吗？去餐厅啊。”
曾真就有些不耐烦地瞪向林小红。林小红心不在焉地，看到他们俩表情后，醒悟过来。忙摇手。
“不、不用，我不饿。”
刘万升就把后面坐的一个男业务拉了起来。曾真瞪着那个人，那人却没看到。
三个人就结伴着向餐厅走去。
林小红想，原来城市里的爱情就是这样的。就像一场突然来临的风暴，来时恐惧不安，走时一片狼藉，寂静无声。
晚上，回到家躺下没多久，门铃就接二连三地响起。
打开门，就看到表姐拎着一只箱子，哭得脸上妆都化了……脚上还穿着两只粉色拖鞋。
“我就说最近话也少了，人也不耐烦了。说他什么，都顶回来。然后就按他出生日期，查了他聊天软件的所有信息。果然，是和他们单位一个22岁的女孩在谈！这不是第三者插足！我们都谈到买房子了……”
“那还能挽回吗？”
“他说我这样做，就已经没有余地了！我不能回去，我爸妈都想我这次婚事搞定。我回去，一定会被他们说死。这种事情都是个人隐私，公司同事、朋友更不可能让他们知道，要笑话也就算了。以后都当我好欺负的。我真的看走了眼，这么个软脾气的男人，竟然胆子那么大。我就在你这里住几天，再回去。”
“好，那我去给你拿睡衣。”
晚上，两个人就背靠背，毕竟还是不熟。睁着眼，也不说话，许久表姐又哭起来。这次比来的时候要真挚地多。也许是夜色包围中，终于感受到了内心深处的那些东西。
“表姐，你要不要和我聊聊。”
能感觉到表姐点头，但是还是不转身。
“小红，我觉得我运气很差。他原来挺好的，又听话，胆子又小。家里有两套房，我们还在计划自己买套婚房，都一起看了好几套了。”
“……嗯，后来呢。你别哭了……”
“我本来是看不上他的，性格太单调。可是，他也不能这样对我……”
第 13 章
能感觉到表姐点头，但是还是不转身。
“小红，我觉得我运气很差。他原来挺好的，又听话，胆子又小。家里有两套房，我们还在计划自己买套婚房，都一起看了好几套了。”
“……嗯，后来呢。你别哭了……”
“我本来是看不上他的，性格太单调。可是，他也不能这样对我……”
表姐还是忍不住，坐了起来。弯住腿，脸顶着自己膝盖哭。
林小红也体会到，在她维持着强硬的外表下，是不希望别人看到的狼狈。就坐在她旁边，静静地陪着。等她继续说那些，不方便对其他人说的话。
“我其实不应该来找你！你肯定想不明白，怎么一套房子二套房子。然后还要买买买。你知道我出来工作，天天加班加点。挤破头地等升职、等加薪。就是为了存钱和另一半买自己的房子吗？”
“你说出来，我就能懂一些……”
“我爸我妈，他们根本搞不清状况。越是条件好的人家，越看不起普通人家的女孩。总会觉得我们是占了他们便宜。如果我拿得出钱买房，起码证明我有能力我能独立。大家……是平等的。你懂吗？以后就不用受冷眼和委屈。我28了，在结婚这件事情上，肯定是很认真的。”
“嗯，能看出来……我还没碰到，你说的这些。还不知道碰到，应该怎么去解决……”
“你既然来了这，早晚会碰到……唉，第四次约会，我就开始替我们俩精打细算。去什么地方玩、吃什么、叫出租呢还是坐公交。所有目的，就是为了省下钱，为了凑够买好一点、再好一点地段的房子。他送我的礼物，从来没超过二百元。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心思，我都不和他计较的。以前，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这样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