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连澡都没心思洗,饭也不吃,刷了牙洗了脸就躺下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
在公司,一看打了大半的名录,一个订单没有出现过,就头发疼。
那些书上说的关于态度、诚恳、表达,根本没时间派用处……
那日,她看着电话,安慰自己先把排斥的心理克服一下,就听到刘万升叫她。
“林小红,你过来!”
她毫无精神地坐下。刘万升就点了烟,看着她不耐烦地说。
“说说,这几天客户找的怎么样?”
“……都说不需要。”
刘万升一脸嫌弃地表情,靠前一点坐好,问她。
“你开口就问人家,我有什么你们要吗?谁要?”
林小红闻言,一下子惊醒过来。集中注意力看向刘万升。刘万升很神气地,拿夹了香烟地手指向她。
“你说公司那些人为什么笑。你这是骚扰电话。什么叫业务联系?”
林小红坐直,听他继续传授经验。
“你要直接和那些接电话的人说,找技术部或采购部。要态度专业。找到部门,告诉他们提供什么产品服务给他们,可以解决他们的一些什么问题。”
“……原来要这样。”
“这样、那样,你不是要强!我看你桌上还有名人传记啊。你可打起精神,要有一种我提供你们需要的东西的态度,让别人有兴趣了解。”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刘经理!”
“你抓紧,还有二个半月了!”
陆任颉把车停在林小红家小区,就熄了火。一个多小时后,看到她背着包,无精打采的从他车子前面走过。看也没看他所在的方向。他看了手表,没有叫她,看她走回自己住的楼。
第一次看到她发硬脾气,他不想不了了之。让她把他的关心又轻易否决。她可以找他介绍客户或换份工作,但是她一直没找过。他不再犹豫,启动了车后,很快开了出去。
林小红回到家,洗了个澡就继续趴在枕头上流泪。她还没有灰心,但她压抑地情绪,需要通过眼泪疏通……她想她单独而真实地活着,做助理或者开单子,像混在一个大的转动的机器内,机器动她也动。现在她恐惧、用力、不知明天,但她终于感受到自己握着自己的命运……枕头上还有昨天的湿渍。
然后,嘭嘭嘭地敲门声,震耳欲聋地响起。她打开门,就看到方媛媛红着醉脸,还抱着一瓶酒站在门外。
邻居在家里喊。
“轻一点!还叫不叫人睡觉!”
方媛媛一进房间,放下酒,在沙发上坐定,搂住林小红就哭起来。
“你说为什么是我要生在农村?我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天天陪人喝酒,就为了多赚些钱。除了钱,还能有什么让我有安全感,还有什么?”
林小红坐在她边上,也安静地流泪。方媛媛说了半天,才发现平时应该安慰她的人,今天竟然一句话也没有。
“唉,你怎么了?安慰我呀,让我平静下来——怎么回事,你也被甩啦?”
“不是,我做销售,打电话。打不到订单!”
方媛媛看着林小红抱住膝盖哭,想起什么就拍手。
“我认识那什么一个开机床厂的姚老板。我有他电话,工厂还就在郊区!”
林小红也不哭了,擦了眼泪看方媛媛,像掉到山洞里,有人说我扔绳子拉你。方媛媛就拿出手机。
林小红忙拉住她。
“现在打不好吧,都快十一点了。”
“没事,他们十一点都醒着呢!我帮你和他说,肯定用的到。”
林小红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第一份订单是这样来的。
几天之后,她就穿了正装,去了那家位于郊区的小工厂。她战战兢兢把资料递给那个看起来也像农民的姚老板,他就直接问她能否免费试用二个。
如果可以,后面就会将需要订货的数量都给她。
林小红就和刘万升说了试用的事。刘万升一向卡的死,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卡在他手里。
“行啊,那还不赶紧让他们开单,仓库发货。”
“啊……”
“啊?啊什么,你以为我真的爱看你水里扑腾,不救命——”
林小红就跳起,想让仓库去开单了。
“你给我盯紧了!后面订单没来,我扣你工资。”
他说的语气漫不经心,林小红还是听出来有点装腔作势……
然后,有同事去吃饭,路过她座位,和她打了招呼。
“吃饭去了,你不去吗?”
“我等会去。”
她在资料柜前翻查图纸,就有人问她。找什么?
她说找什么什么图纸,那个人就说我有电子文档,发你电脑,你收一下。
她能明显地感受到正能量给自己和别人带来了友善。
她不在觉得打电话介绍产品,是一件被拒绝而痛苦的事。刘万升支持了她,方媛媛通过自己的私人关系,帮她拿到了第一份订单。
她还是和他们维持着正常的与以往一样的交往。但是她知道,人是相互的。做事情有人支持时,带来成功的希望也越大。
那晚的那刻她还觉得到处是夜,然后就看到黎明,接着被第一轮初阳照射到了内心。
这天林小红回去的早。洗了澡后,就想打开电视看看晚间新闻。
新闻里正在播放,一幢高楼发生大火,死亡了几十个人。大楼外烧的一片焦黑。
林小红已经融入了这座城市的节奏和工作,但是她的生活习性还有住在小镇,平静看辽阔农田的安静习性。
无疑那,这种事很少,而这场火灾发生地很意外,有人违章操作。她记得陆任颉说他家在住二十一楼。她就赶紧播了电话。
“你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
“我在看新闻,大楼着火的事……”
“……没事!世事无常,别多想。今天刚来做过安全检查。这种事发生的几率很小。”
“那你没事就好……”
“你怎么样,这一个多月,快被赶走了没。”
“没有,我接到两份订单了!”
“哦——怪不得。不需要找人帮忙了。”
然后林小红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任颉,和谁讲话?一起吃饭的阿霞阿姨女儿吗?”
“不是——”
林小红捂住电话,怔怔地不出声。陆任颉一直在喂?喂?林小红就把电话挂了。
几天后,她坐一辆公交车出去办事,车子忽然在路上开得很慢。车子上的人都指着前面,有人说就是那幢楼。今天好多人来祭奠,头七啊。
当车路过一个路口,她看到前面穿着暗色服装地人山人海。还有被烧焦的楼……
人生无常,在悲伤难过地同时,又何等庆幸自己还能存在成长。她想为此应该要珍惜彼此。
她按自己心意,很快拨通了陆任颉的电话。
“我路过了幢大楼……没事!你在开车?不说了,你注意力集中一些。”
人生是无常,来的时候无可避免,去的时候不由自己。所以在每一刻都尽可能地做好自己吧。
第 18 章
她按自己心意,很快拨通了陆任颉的电话。
“我路过了幢大楼……没事!你在开车?不说了,你注意力集中一些。”
人生是无常,来的时候无可避免,去的时候不由自己。所以在每一刻都尽可能地做好自己吧。
二零一一年,元旦之后再上班,林小红就褪去了青涩稚嫩,逐渐有了和这个城市相符合地严谨和循规蹈矩。
“林小红,加工资了。别忘了请个客啊——”
曾真路过她座位的时候,敲了敲屏风,有意地提醒到。
“好……没问题。”
林小红愣了下,还是立刻答道。
“太好了小红,那吃什么?我来找餐厅啊。”
小箫第一个站起来,问她。
“吃日本料理吧!”
“太贵了吧,又不是公司请客——”
“就是!要吃还是中午吃,别晚上。我晚上还约会呢……”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林小红还是过去,和小箫说。
“我就中午请大家去附近餐厅吃好不好,你看要不要订位?”
大家在餐厅吃了饭回到公司,林小红去洗手间,就听到小箫的声音传出来。
“还是你提醒她。要不,我看她连这桌饭都不会请。”
“她是节约。人情世故还没搞懂。”
“省也真会省……到底小地方来的。”
“你们刚才点了那么多,故意吃不完要人家打包,有意思吗?要想加工资,自己努力啊。”
曾真补完口红出来,看到林小红,怔了下,然后咧了下嘴走了。
林小红进去的时候,小箫还在边涂粉,边自言自语。
“就会说别人,你了不起……”
她看到林小红也愣了。林小红现在有了些被打磨后的临危不乱,小箫很快朝她笑道。
“你刚才在外面……别介意,我们就随便聊聊,没有坏心。你快去,我等你一起走。”
“……好。”
林小红这段日子越来越明白。
在公司就是一个整体,工作上大家配合。个人努力把自己的工作完成好,在事情上做正向选择,所能得到的结果,比陷在那些患得患失的情绪里要多许多。
尽管她抱着那袋没吃完的午餐,闻着那股葱香油辣味,在回去的地铁上,也不免患得患失……但这些都是插曲而已。
就像有一晚,方媛媛哭着问,为什么她是农村出来的?
她现在知道这是优势,更容易变成一块好土地,播下什么。精心浇灌,就能收获什么。每个人都不同,有自己的优势,就像不同的气候地域土壤,长着不同的产物作品。
年假前,莫大涵得到一份美国油泵代理书,他就和刘万升说。让林小红负责几家产品,做部门经理。
“……什么部门经理?”
刘万升听了,就坐不住了,他看着莫大涵一脸不理解的样子。
“我想过了,现在代理的产品也有七八个了,要做好,可以把业务分两个部,再加个技术部。你可以统管,也减轻些负担。”
刘万升就开始不停眨眼,这是他紧张时候地动作。
“……不至于吧。我觉得现在挺好!分、分了部门……万一到时候谁跳槽,那不损失大了——”
莫大涵看他不愿意,就有点态度认真地和他分析。
“实际上能做的长的大多是女员工,你知道吗?越是结了婚,生了孩子,越能做的长。你没观察过吧……反正,你这个人不开放,太大男子主义。”
刘万升皱着眉,快速地想弄明白莫大涵的这个决定,到底对他有什么影响。两人就听到敲门声。曾真笑得喜气洋洋拿着年底奖金名单,特意来让莫大涵、刘万升签字。
莫大涵就边签字边问她。
“曾真啊,你也自由啦。什么时候再谈一个,请我们喝喜酒?”
刘万升抬眼看曾真,曾真似若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依旧弯腰笑着对莫大涵说。
“今年奖金好多。我已经不想结婚,我就帮莫老板打一辈子工。”
莫大涵听了就笑了,看向刘万升。意思,我说的没错吧。
“你们都是和我一起出来的,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们两个。不管公司怎么变动,你们的位置不会变的。过完年就这样安排!”
刘万升就知道,没有辩驳余地了。他看向曾真,曾真有些不明就理地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莫大涵忙完,就拿了行李箱,直接去机场,渡假了。刘万升一个人想了半天,抽了几支烟,觉得自己平时太随性,讲话也没注意。还是先把公司的关系稳定好。
他就直接到财务室找曾真。
“林小红做部门经理管我什么事?我去请她吃饭做啥?”
“我单独请,不是怕误会——老莫说的有道理!林小红平时配合,人也温顺。咱们就和她关系近点。另一个部门就不用管它了。有人事变动,到时候都可以在林小红那边安排。技术不会有问题。”
“你精的很啊,刘万升……”
“这、这什么话——我这是管理,头发长见识短!你去请她,我请客!”
林小红刚拿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年终奖,曾真就微笑着叫她晚上一起走。请她吃一顿饭,有事情谈。
等到人都走了,曾真就出来叫她。到了楼下,俩人就看到刘万升的车停着。
“走,这顿饭算刘经理请。”
“哦,好——”
尽管不知道他们找她谈什么事,但是看样子,是在公司不方便谈的事。两人姿态大方端正,那应该是公事了。林小红就坦然地,跟着曾真上了车。
刘万升在后视镜里看到她,就说。
“林小红啊,你现在气质越来越好了,都快看不出农村过来的了。”
“开车,看路!”
曾真板了脸,轻轻地说。林小红才感觉,尴尬起来。然后,曾真就保持提防和冰冷地样子。
林小红在餐厅椅子上坐下,曾真在刘万升边上拉了一个座位,刘万升指着林小红边上低声说。
“你坐林小红边上。”
“我就坐这里。位子是随便坐的嘛——”
“唉,你、你搞什么……”
刘万升瞪她,她也当没看到。开始用茶水,帮刘万升面前已经消过毒的杯碟碗筷又仔仔细细地洗了两遍。
林小红也脸涨红了,拿着杯子喝水看向别的地方。她想,你们到底来谈事,还是让我看你们关系,真的是搞什么……
“那个小红,公司年底有个新决定,叫你出来呢。是和你聊一下,咱们都农村来的,也算有缘,聊得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