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氛围一片沉寂,贺洵缓缓合上手上的病历本,动作微微有些颤。
他抬起头,望向陶呈的眼神有些浑浊,却依旧犀利无比。
眼角的皱纹沟壑,透着经年累月的风霜。
声音透着威严和霸道:“他的病,如何了?”
陶呈一刻未耽误地回答:“贺总的病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哼!”贺洵拿起一旁的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发出震耳的声音,看向陶呈的眼神又犀利了几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的关系,说实话。”
陶呈觉得贺时修再不来,自己就要被他这位爷爷身边那几位保镖五马分尸了。
“贺董,我说的确实是实话。”陶呈顶着压力道。
贺洵扫了他一眼,拐杖又敲了一下地面,声音不怒自威:“你只要告诉我,他还有几年活头。”
不是预想中的问题,着实让陶呈愣了好一会儿。
传言都说贺家祖孙不和,一开始陶呈还不信,谁曾想居然都是真的。
贺洵见他不回话,也逐渐失了耐心,他抿了抿唇,扶着拐杖,就要从沙发上起身。
“我记得他亲自挑选的那位主治医生就在你楼上是吧。”
“您要去找宋医生?”陶呈回过神来,立即问道。
贺洵没再搭理他,他扶着拐杖起身,身侧的蒋助理先一步走到门口开门。
一道黑色身影立在门前,待贺洵看清来人,脚下的步子停了。
他没说话,而是默不作声地转身坐回了身后的沙发上。
陶呈瞧着老爷子去而复返,视线跟着瞥向门口,原来是他的救星来了。
贺时修走进来,目光扫了一眼室内,眼底露出一抹讥讽。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哪天死?连抬尸/体的人都找好了?”
陶呈听到贺时修一上来就这么猛,心里着实打了个颤。
他只是个外人,实在想不到这俩爷孙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才刚见面就如此剑拔弩张。
贺洵拐杖敲地:“有你这么和亲爷爷说话的?你那些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贺时修往里走了两步,弯腰从他手中夺过那册病历本,然后扔回陶呈手中。
他看向贺洵的目光冷冽至极,语气带着明显的憎恶:“你放心,就算我明天就死了,也不会脏了你贺家的门。”
贺时修压低声音:“一定会如你所愿,死得远远的。”
贺洵被气得胸口上下浮动。
贺时修鲜少会有情绪外漏这么多的时候,陶呈见状心道不妙,他有种直觉,接下来的谈话不是他能听的。
于是他赶紧找了个理由:“两位,我外面还有其他病人,你们先聊。”
办公室的门被重新合上。
贺洵盯着眼前的人,眼底情绪波动。
半天,他才再次开口:“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
贺洵望着他那张脸,神情恍惚了一瞬,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的父亲跪在他面前求他的情景。
贺时修冷嗤一声:“这不就是你一直想置我于死地的原因?”
只不过在以前,贺洵是想看着他慢慢死。
谁曾想世事无常,现在的贺洵只想他立刻死。
毕竟脱了手的风筝,再想控制就难了。
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贺洵有些恼怒。
“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姓贺!”
“一个姓氏而已,你以为我稀罕?”
“只要我想,整个贺家——”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贺时修那张脸,像是冬日里的冰,望向他的眸里没有一丝鲜活之气。
“只要你想,整个贺家你想送给谁都行?贺洵,这话你说了很多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