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她和陈澈还没出生的时候,老一辈口头给他们两个定了娃娃亲,小时候不懂事口无遮拦,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再加上后来于强不务正业,两家也就心照不宣不提这事了。
于夏不知道他的话有没有被宋瑶和身后的季清予听到,又听到了多少,她不敢抬头看季清予,只能狠狠抬头瞪陈澈一眼,警告他闭嘴!
陈澈笑了笑,慢悠悠把身子站直:“行。”
说着,陈澈抬眼朝着于夏身后看过去,顿了一秒礼貌伸出手:“你也是小夏的同学吧?我是陈澈,小夏的发小。”
季清予视线淡淡看过去,礼貌抬手搭上面前那只手,嗓音清冽,字正腔圆:“季清予。”
“……”
于夏看着在她面前相握的两只手,整个人脑子都乱糟糟的,她并不想让季清予误会她和陈澈的关系。
于夏眼睫微垂,鸦羽般的长睫轻轻抖了抖。
暗恋是真的会把人变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甚至自作多情。
打过招呼以后,几个人就算是认识了,陈澈收回手低头看着于夏:“走吧,梅姨和我妈还在等咱俩呢。”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口吻,不过换了个时间地点,此刻听在于夏耳朵里却莫名地让她觉得无比难受。
身后传来的淡淡的皂角香味,也熏得她在这个冰冷的雨天头昏脑涨。
缓了几秒,于夏抿了抿唇,轻轻点了两下头:“好。”
虽然不知道陈澈为什么会突然来临江,又为什么去了十三中,但王月梅和陈澈的妈妈许书意是闺蜜,如果这次许书意和陈澈过来临江是打算常住的话,以后免不了要多接触。
上次得知王月梅结婚的消息后,于夏就有些排斥跟她见面,但看样子这次似乎是避免不了了。
跟宋瑶和季清予道别以后,于夏才跟陈澈一起离开,往青平巷的方向走。
“欸,小夏夏,听说你们学校今天月考?”
于夏的思绪一直在神游,没太听清他的话,有气无力“嗯”了一声。
见状,陈澈停下脚步,神色认真低头问她:“于夏你怎么了?来临江过得不开心吗?”
于夏叹了口气。
从前在江平的时候,两家是邻居,平时走动也多。江平不过是个小地方,谁家出了什么事,没一会儿就能传遍整个县城,至于她家的那些破事儿,陈澈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初一那年,于强刚出事的时候,警察找到家里来,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于强犯了事。
小地方的人平均素质不高,知道于强出事以后,都明里暗里告诫自己家的孩子,不要跟于夏一起玩。更有甚者为了突出事情的严重性,直接告诉自己家的孩子,说于夏是杀人犯的女儿,要离远点。
以至于初中的那三年,除了陈澈以外没有人愿意跟她说话。那段时间,她虽然少言寡语,但是却跟陈澈无话不谈,再加上王月梅和许书意的关系,陈澈几乎每天跟她一起吃饭,一起上学。
而她来临江一中之前,也的确只有陈澈这一个朋友。
见于夏叹气,陈澈皱了皱眉头,语气忍不住加重:“于夏。”
“嗯?”于夏这才回过神,她抿了抿唇:“没事。”
顿了一瞬,于夏又觉得王月梅要结婚的事告诉他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就算她不说,陈澈也会在许书意那知道。
犹豫几秒,于夏垂了垂眸子,脸上没什么表情。湿漉漉带着凉意的冷风轻轻吹打在她脸上,她缓缓开口:“我妈要结婚了。”
陈澈一时哑然。
他想过很多种原因,却唯独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他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看似脆弱,实则骨子里过分坚强的少女。
他们曾经相伴度过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于夏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
就算被孤立,被排斥,她也从来没有自暴自弃,反而朝着目标努力,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前是,现在也是。
见陈澈半天没说话,于夏抬头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唇角,故作轻松道:“没事,你不用安慰我,真的。”
巷子口湿漉漉的冷风里,少女用最轻松的口吻,说着最令人心疼的话:“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她想着,王月梅就算是再找,结婚的事怎么说也会等到她上大学,或者是高考结束……
于夏睫毛轻轻抖了两下,水汽一闪而过,她抬头看过去:“别说我了,你和书意姨怎么突然搬来临江了?”
陈澈也没多说,见她主动提了话头,陈澈摆了摆手,笑道:“我妈你还不知道,想一出是一出呗,你和梅姨走了以后,镇上也没什么熟人,正好前段时间听说梅姨在这边安顿好了,而且我妈喜欢南方,正好家里还有点存款,说搬就搬了,说你和梅姨也在互相有个照应。”
许书意原本是南方人,因为跟陈澈的父亲结婚才去了北方,一待就是十几年,原本是和和美美的一大家子,只不过陈澈五岁那年,陈澈的父亲就去世了,后面家里老人也相继去世,只剩母子两人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