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收到了工资,那应该是有一个月了。
不对,岁宜博物馆是月初发放当月工资,那可能还没有一个月。
虽然数学一向不是她的强项,但此刻竟像是退化到连二三十天的日子都算不清。昭棠有点吃惊,但并不想为难自己,立刻不再纠结到底几天的问题。
就当是一个月吧。
一个月,她就再见到了路景越。
她记得回来那天,有人对她说:“岁宜太大了,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上一面。”
她想,早已从她生命里退场的人,见不到也好。
也许,多年后他们之间可能会有一些天意弄人的缘分,像是在某个节日的夜晚,人潮涌动,他们各自混在人海里,一抬眼,灯火明灭,视线交错。
那时,两人擦身而过,假装谁也认不出谁。
但这对缘分的要求也很高。
她想,他们不算有缘,即便是这样的人海回眸,大约也需要一二十年的时间。
或者二三十年,或者五六十年,或者这辈子都不会发生。
万万没想到,会是一个月。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
没有浩瀚人海,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展厅,光线昏暗,隔着三五米距离,她猝不及防撞进他的视线。
昭棠不知道路景越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喜欢自由,爱户外运动,十七岁就考取了飞行驾照,是雄鹰一样的性格,很少会来博物馆这种安静封闭的场所。
但还是,遇见了。
昭棠又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自己当时的反应,自觉是一个标标准准的过去的人该有的表现。
逻辑也很优秀,无懈可击——
我脸盲,我有理。
嗯,很好。
“棠棠,你真的是太棒了!”
孙珞宁喜悦的声音响起,昭棠有一刹那觉得自己的情感果然充沛,出个神都能自动配音,实在是个人才。
直到下一秒,赵希声的声音传来:“什么?”
昭棠立刻回过神,抬眼往两人看去。
孙珞宁兴致勃勃扯下耳朵里塞着的耳机,将电脑屏幕转向赵希声:“主任,您看棠棠!”
昭棠也跟着看去。
是有人发到网上的、她回应西方记者的视频,不知道哪位同事拍的,镜头和光感拿捏得十分好。
地下的展厅光线弱,这个视频竟拍出了电影大片的感觉。她站在画面的正中,暖黄色的光从一侧打来,勾勒出她饱满的脸部线条,皮肤白皙,质感如凝脂。
双眸明亮,长长卷卷的睫毛扑闪,神情不卑不亢。
赵希声看完视频,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说得好!逻辑清晰,一针见血。”
“评论也好有意思啊!”孙珞宁往下拉,指了几条有趣的给两人看。
——我天,好漂亮的小姐姐!
——逻辑也老牛逼了!虽然我是文盲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就可以,我的问题主要是考不进岁宜博物馆[狗头]
——扎心了!我去年考的,报录比2000:1,坚强微笑。
——报名2000人?录取1人??这么卷的吗???
——就是这么卷!不要问我怎么知道,问就是我也是那2000里的一个[抱拳]
——卷哭,果然宇宙的尽头是体制内!
——体制内yyds!!!
——……
话题一旦扯到编制,评论就开始跑偏,后来几乎就是满屏的“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和“体制内yyds”。
赵希声不大清楚现在的形势,转头问昭棠:“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