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若绪的头昏昏沉沉的,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犹豫了两秒,若绪顺势靠向身后的书架。她从包里摸索着手机,准备给简怡打电话。
也许是手抖的缘故,花了好半天时间,若绪也没能成功从包里掏出手机。正当她不知所措时,头顶上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程若绪,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迷迷糊糊间,若绪睁开眼睛,看见江予正站在正前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自己。
过了两秒,他又问:“用我拉你起来吗?”
她没有说话。
渐渐地,若绪感觉恢复了点儿体力,于是用手指攀附着书柜的边沿,试图慢慢地直起身。
可没等她使上力气,便一个重心不稳,径直跌回了原地。
气氛出现了微妙的僵持。
江予“啧”了一声,二话没说地俯下身,架着若绪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这一瞬间,他感知到了若绪的体温,女生烫得跟被火烤过似的,连呼吸都是热的。
明明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表情却写满了抗拒。
这让江予不悦地拧紧了眉头——
“程若绪,你是傻缺吗,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
去医院的计程车里,若绪给简怡打了个电话。
“我以为睡一觉就好,可能刚才吹了会儿冷风,现在又发烧了。我准备去附近的医院看看,就先走啦。”
简怡的声音透着愧疚:“二绪,你一个人能行吗,发个定位给我吧。活动刚结束了,我过来陪你。”
若绪道:“没事,我这边有个朋友在。”
简怡:“谁啊。”
若绪看了眼左边的人,说到:“江予。”
“江予?”简怡想到若绪和江予的关系,觉得自己贸然出现也很奇怪,又问了几句情况后,最后说到,“那等会儿如果有什么事,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车内封闭的空间里,时间走得异常缓慢。一路上,她和江予都没有说话。
这会儿医院急诊的人不多,进入大厅后,江予将若绪安顿在候诊区的座位上,递来护士给的体温计:“会用吗?”
若绪顺着袖口把体温计塞进咯吱窝里:“我又不傻。”
江予不置可否,又道:“身份证给我。”
“嗯?”若绪不解。
“我去挂号。”
等江予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来分钟,体温计被若绪取了出来。江予在旁边的座位坐下,问:“体温多少?”
“呃,我不太会看这个。”
江予脸色透着股讥诮,好像在对女生一刻钟前说的那句“我又不傻”发出嘲讽。他拿起温度计,仔细看了眼:“三十九度五。”
“啊,这么高。”若绪以前也发过烧,但烧上三十九度是第一次。
大概是从女生的话音里体会到了兴奋的意思,江予打量着她:“你还挺骄傲的是吗?”
程若绪:“……”
诊室前面排了三个病人,等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轮到了若绪。女医生问过大致情况后,便拉上帘子准备做查体。
当她拿出听诊器,让若绪把胸前的衣服推上去时,若绪犹豫了两秒,回过头来看了眼站在身旁的江予。
这一刻,江予恰好在发呆。
女医生皱起眉头,厉声道:“这位男同学,你站在这里,人家一个小姑娘怎么脱衣服,快点出去。”
江予被医生提醒,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他脸一热,走到了帘子外边。
女医生开了退烧药,又让若绪抽了三管血。若绪吃完药,热并没有退下来。半小时后,待医生看完若绪的检查结果,说她除了感冒,还有细菌感染,得在急诊打吊瓶。
若绪住的是双人间,隔壁的床是空的。很快,护士便拿着输液器过来了。若绪虽然怕疼,此刻却没什么力气矫情,一脸乖顺地让护士扎了针。她看着透明管路里滴下的液体,问护士:“请问,这个需要打多久?”
“这一瓶一小时,之后还有两瓶。”护士道。
若绪点头,看来得很晚才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