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点脸——葵近
时间:2022-06-10 08:24:07

  她忽而冒出了个想法:“你觉不觉得,我们有点像在烛光晚餐?”
  程邀被她的话稍稍噎了下。
  仔细回想这一年,他们还从没吃过一顿正式的烛光晚餐。
  “是有一点像……”他的语气客观,听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
  迎羡大概和他想到了一块去,手上挑起方便面,用筷子一圈圈卷起来,笑道:“烛光晚餐是麻辣烫,也是够特别的。”
  反正他们这一顿不管吃的是什么,说出去,他们也是吃过烛光晚餐的夫妻了。
  程邀也笑:“只要你想,以后我们随时可以去吃烛光晚餐。”
  迎羡连连摇头:“不了,这一次就够了。”
  说着,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算是解释:“不知道那些店里的烛光是不是也和这个一样,眼睛有点不太舒服。”
  每个人的体感和接受程度大不相同,更何况迎羡还有夜盲症,程邀理解她的感受,“店里的应该会比我们现在的亮一些。”
  “你是吃过吗?”迎羡格外敏感他这句话,还有一句在心间压了压,没问出来——
  是和谢师姐一起吃的吗?
  “没有吃过。”程邀实话实说,语调诚恳:“只是刚好见到过,在朋友的餐厅里。”
  可迎羡不知怎么的,就纠结起了谢清雨,她的筷子在蟹排上戳出了两个洞。
  不得不承认,心里没由来地开始好奇起谢师姐和他的过往。
  “怎么了?”程邀见她突然变得闷闷不乐,疑惑问。
  “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个问题,”迎羡不懂得成人职场间的那些弯弯绕绕,这个问题只要一在心中萌芽,她就会止不住地好奇。
  以前猜测到他的心里也许装着别人,那时候的她一点都不在意。
  可现在人家上课都公然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想知道个明确答案。
  她直白问:“你和谢师姐还会和好吗?”
  程邀侧了侧头,吃饭的动作止住,面上闪过一丝疑问:“什么和好?”
  “你们以前不是男女朋友吗?”迎羡放下筷子,半个身子朝着他的方向,认真说:“学校里一直传你和谢师姐是一对,后面谢师姐出国,你们才分的手。”
  “还有这种传闻?”程邀不可置信,他毕业后回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竟不知以讹传讹到了这种地步。
  米饭还剩下半碗,他也放下了筷子,眉头拧起说道:“我们从没在一起过,也没有做过男女朋友。”
  怕没有说服力,又加了一句:“我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迎羡下颚紧收,因他这话,心脏像被开了个洞,砸进许多棉花——蓬松的时候有弹力,压紧了又厚实。
  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和说谎的成分。
  “那……”迎羡像是进入了一个怪圈,执拗地问他:“你有喜欢过谢师姐吗?”
  不然他们为什么会传出绯闻呢?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没有。”程邀说得郑重。
  不可能呀。
  迎羡蹙眉,认真思索起这一年和他相处的种种,心中的推测不变:“那你就是心里还有别人。”
  “没有。”程邀被口水呛到,轻咳两声,低头按了按眉心。
  迎羡觉得自己的推测不可能有误,皱眉的痕迹越来越深。
  程邀叹气,抬手抚上她的眉心:“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的指腹有熨斗的功效,那儿渐渐放平,迎羡极其小声而快速地道出她推测下来的证据:“因为你和我做从来都不接吻。”
  “难道不是你心里有了别人?”这句话的音量倒是大了些,壮胆一般,尾音还不自觉扬了扬,含着小女生该有的小脾气。
  说到底,她今年也才二十一岁,沉不太住气。
  桌上的饭菜冷了也没人管,程邀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眉梢挑起,转过身单手连人带椅子的将她转过来,两人面对面。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迎羡吓了一跳,背脊往后缩道:“你……做什么?”
  她再怎么缩,碰到了椅背也无处可逃,程邀左手钳住她的下巴微微上抬,神色晦暗不明,这是他们间从未有过的,很霸道的姿势。
  迎羡好像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下巴处的指尖冰凉,黑影压下来,真就是条件反射,她闭上眼睛脑袋往一旁偏了偏。
  丝丝缕缕灼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侧,不用看也知道两人的距离近的不能再近。
  对于这方面她是一窍不通,还没有做好准备,心跳快的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下一秒,额上就被男人的手指轻弹了一记,“记起来了吗?”
  “啊?”迎羡发愣,不明所以:“什么?”
  “我们第一次接吻,”程邀重新坐了回去,语气平静:“是你躲开了。”
  “哦,”他又想到了什么,哼笑一声:“第二次,你也躲开了。”
  他的脾气一直很好,待她也极有耐心,偶尔犯犯贱会想逗一逗她玩。
  在床上是她的丈夫,在生活上都能算她半个爹了。
  “今天第三次。”他顶了顶腮帮。
  一次、两次、三次,心中不免有些不爽,“应该是我问吧,那个问题——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
  迎羡细细回忆他所说的那两次都是哪两次。
  毕竟接吻这种事在他们间很少发生,所以也算记忆犹新。
  第一次是新婚那夜。
  要问她为什么记得?
  她的指尖抠着椅子边缘,尴尬说:“第一次我是因为那晚吃了炒大蒜……”
  在他逐渐离谱的眼神下,她硬着头皮委屈道:“我那还不是怕熏到你,当时又没来得及刷牙!”
  “那第二次呢?”
  迎羡更不好意思了,耳朵热热的,扭捏道:“吃了榴莲。”
  那一次她是死死抿着唇,整个过程都没有张开过嘴,牙齿差点没把嘴唇要破血。
  她也很难熬的好吗!
  发现这两次没接吻的原因有异曲同工之妙,她迅速给自己找到了借口,“谁让你每次都这么不巧!”
  那个时候刚好是结婚初期,新婚夫妻如胶似漆,程邀下班到家动不动就抱着她啃,家里有个帅哥既热情又主动,放谁身上都会把持不住吧?她潜意识里纵容着他的行为,甘愿陷进他的温柔中。
  后来他便没再主动索吻过,迎羡也没往那两次上面想,只当他是忘不了前任才会如此。
  谁能想到闹了个大乌龙。
  餐厅陷入沉寂,只剩烛火不停地晃动,晃得迎羡眼睛都晕了,她趁这机会倒打一耙指控道:“你后面不也再没吻过我吗?”
  怪我咯,你自己不主动。
  听出了她的潜意思,程邀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回道:“你当时那么抵触,我还能不要尊严,死皮赖脸的凑过去?”
  都说事不过三,到后来他一直忍奈,没再尝试第三次。
  “那刚才呢,你又躲什么?”
  “刚才没有准备好,”迎羡有理有据,“初吻,比较紧张。”
  她是真的紧张啊!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还没体验到爱情的苦呢,就踏进婚姻的坟墓了。
  程邀毫不留情揭穿她:“真不好意思,你的初吻在成人礼那天就送给我了。”
  “我断片了!”迎羡龇牙咧嘴,露出一边的小虎牙反驳:“断片的都不算!”
 
 
第35章 第三十五点
  来电是半个小时后, 程邀收拾餐桌,迎羡帮他开门,和他一起下楼丢垃圾。
  她问的那些问题, 有了上次在南江的前车之鉴, 程邀也不会自恋到认为对方是因为吃醋了才来问的, 他惆怅万分:“我是不是改天得去一趟你们学校。”
  迎羡不明就里地抬头, 就听他说:“过去辟个谣?”
  “怎么辟?”
  他想起白日里她发的消息,斟酌问:“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
  迎羡刚要反驳说“是什么时候的事”, 蓦地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她忙不迭加了个前缀:“是在我室友面前,我们是男女朋友。”
  “哦——”程邀语调拖长, 回味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迎羡等了等, 也没等到他的问答,不禁抬手晃了晃他的胳膊:“你想怎么辟呀?”
  “本来是想拿你辟的,”但目前看来显然不行,除了她的室友,还没人知道他们有这一层关系在,他说:“我再想想吧。”
  “拿我辟?”迎羡喃喃,“我是符吗, 还能辟这辟那……”
  踢踏着脚步往下, 不小心脚下一滑,差点踉跄地摔下楼梯。
  还好就剩一个台阶, 被程邀眼疾手快地扶住腰身。
  “好好走, 认真一点。”
  劈头盖脸地一顿教育, 无形之中挑起了她的那点叛逆因子。
  迎羡回头去瞪那阶台阶, 下意识搜寻蛛丝马迹——
  灯光下, 瓷砖上反射出盈盈水光。
  找到了罪魁祸首等同于获得了唱反调的权利, 她的眼睛亮了亮,指着那一滩水渍说:“不是我的错啊,有水我才打滑的。”
  程邀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从他的角度看不是很明显,不过的确是有。
  “好,”他抬手拍拍她脑袋,语气软和下来:“但也要注意看路。”
  “看着呢。”他们走出楼栋,迎羡蹦蹦跳跳地冲在前面。
  电子分类垃圾桶有人脸识别功能,盖子自动掀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路灯影影绰绰,垃圾桶边缘红绿蓝紫的灯光变幻。
  程邀走过去,手微扬扔了进去。
  回去路上迎羡换了一边走,程邀却执着于走她的外侧,绕了个半圆的弧度将两人的走位换了过来。
  迎羡不解问:“你有强迫症吗?”
  小区路上现在多的是人在散步,偶尔有私家车行驶而过。
  程邀没回答她,却说:“牵手吗?”
  这里的路灯尚且明亮,迎羡想也没想地回:“我看得见路。”
  可手里还是传来了柔软的温热,他牵住了她。
  “那就当我看不见吧。”他不要脸的睁眼说瞎话。
  迎羡没有抗拒,任由他牵着往前走,心里想的却是——
  奇了个怪,夏天那么热,他的手冻得跟冰棍一样。
  现在秋天冷下来了,又变热了。
  是干燥的热,清冷的风被他挡掉大半,牵着还挺舒服的。
  进楼时刚好碰见下楼遛狗的邻居阿姨,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哦哟,小夫妻俩今天都在啊。”
  看见他们相牵的手,她白皙的牙齿外露,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果然,八卦因子也是不分年龄的。
  阿姨的白牙有点晃眼,笑起来有种亲切的喜感和感染力,迎羡也跟着笑,礼貌问候:“阿姨好。”
  “哎!好好好!”竟意外地跟他们在门口开启了话闸。
  程邀充当起家中重要的外交角色,和阿姨寒暄几句,最后以她的一句“有空你们来我家里坐坐”的客套话顺利收尾。
  上了楼梯,程邀淡淡说:“看路,不要看我。”
  “路有你看着呢。”迎羡观察着他的五官,丹凤眼,高鼻梁,微笑唇,长在一张男人的脸上属实漂亮的过分了,她感叹:“果然是男女老少通吃,秒杀所有人。”
  语不惊人死不休。
  程邀轻咳了声,想说不想秒杀所有人,杀你一个就够了。
  后来发现放在这样一个楼道安静的情况下,实在煽情又矫情,还有点瘆得慌,最终选择保持沉默。
  九点多,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
  迎羡难得没有玩手机,板板正正地躺平,埋在被下的身子僵硬的像要即将下葬,眨巴着眼对着床头的小夜灯发呆。
  这让她,联想到了太平间的尸体。
  晚饭和程邀说开接吻的事后,此时此刻想起来,胸口不禁小鹿乱撞。
  今晚会接吻吗?
  她的小腹开始泛酸,这种感觉她熟悉,和体侧八百米前的感觉一模一样,那种紧张到空虚的四肢无力感充斥全身。
  她就觉得挺奇怪的,新婚夜都没这么矫情,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心里面把自己的怂样唾弃了一千八百回,翻个身好不容易放松一点,她又双叒叕想起了安小鸟第一次侍.寝被抬出养心殿的画面。
  太鬼畜了,她再次闭上眼睛翻个身,摇了摇头将画面踢出脑海。
  许是她沉重地叹气声太过频繁,程邀叫了她一声:“羡羡。”
  “嗯?”迎羡全身的神经紧崩了起来。
  身上忽然一重,上方阴影压下来,她不得已睁眼,猝不及防掉进了个略带深意的眸子。
  男人不疾不徐开口:“今晚不接吻好像不行了。”
  两人不愧是夫妻,心里头都在琢磨这事。
  程邀本想慢慢来,可她这样,他倒觉得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这吻迟早都要接,那么早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迎羡因他这句话,瞳孔紧缩。
  这回小鹿不乱撞了,直接变异成上蹿下跳了。
  程邀的喉结滚了滚,吞咽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房内尤为明显,单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男人的唇干燥柔软,和她同款的草莓漱口水的香味倾入鼻尖,他好像从来都不排斥她用过的东西,甚至是欣然接受。
  因为她喜欢,所以他就用。
  “呼吸,”他放过她一秒,迎羡跟着指示做,他便再次碾压住她殷红的唇瓣,温柔地攻城略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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