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不去看他,把视线放在虚处,语气磕磕巴巴地解释:“没,谁我没脸红,太…太热了。”
“嗯。”他点头附和:“是挺热的,室温20度呢。”
她脑仁疼,这人,真是,过分。
赵平南站在不远处,又打了一杆,摇摇头,简直没耳听,这狗男人的无耻是没有底线的,青橙就是任他宰割的小绵羊,唉,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偏偏这猪还是他过命的兄弟,他干脆不看眼不见为净,真他妈闹心。
徐好不想再和他说话,转过身就走,思索着一会儿跟陈路杭说声抱歉,礼物明天再补给他,白子钰见人要走忙不迭地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她的胳膊很细,隔着软糯的毛衣面料被他攥在手里,温软的触感灼烧着他的掌心,但他不想放手。
“别气,跟你开玩笑的,礼物给他了。”
她转过身看他:“没骗人?那你送了什么?”
“嗬,我现在就这形象?老子从不吃白食。”
他似是无奈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解锁点进微信找到他和陈路杭的聊天界面,举到她面前。
——
明明白白的写着。
转账666元,备注徐青橙说祝你生日快乐。
他自己送的是代购的联名球衣。
陈路杭:「不用,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白子钰:「礼轻,情意重。」
后来隔几分钟是陈路杭那边确人收帐的显示条。
这礼物还真是符合他的做事风格,不费心思简单粗暴,“可是为什么要转账给他,就不能也替我挑份礼物嘛。”
他忽悠道:“我比你早认识他好几年,可不是得比你有‘仪式感’,”他挑眉又恢复懒散跩劲儿“怎么,你还想压我一头?”
“才没有,如果是我准备礼物的话用不了这么多钱,可能也就是送套书,对了,我把钱转给你。”
她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两人的聊天界面停留下昨晚十二点前,她管他要陈路杭礼物的时候。
“你敢转试试!”他不自然偏头看向别处,“就当你帮我照顾礼物的谢礼,又没几个钱,别转来转去的。”
场子很快热起来,大家三两成群,赵希西喊徐好过去玩纸牌,u型的沙发上零散坐着几个人,视线扫过去,她都认识。
陈路杭拉过升降凳坐在徐好对面,几个人热火朝天玩起来,惩罚是一杯特调酒,徐好点儿背,连输了几局,几杯酒下肚依然面不改色,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了头晕脑胀的醉酒前兆。
沈梦子注意到她连喝好几杯,怕她醉提议道:“别喝酒了,输了就真心话大冒险吧?”
众人没有意见。
这一局输的是赵希西,她选真心话,沈梦子提问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也不扭捏:“有的。”
有人起哄问:“谁呀谁呀?说出来听听。”
希西也精: “这是第二个问题,我有权利选择不回答。”
后来有人陆续输,大家八卦提问了很多有含金量的问题,赵平南和白子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那人手撑在沙发背上低下头看她手里的牌,从远处看像是环抱一样把她圈在怀里,他的城邦之内。
两人离得太近,无形的阴影笼罩着她,她开始分心,步步出错,白子钰牌品好,没有出口帮她的打算,观局不语真君子,最后她毫无悬念地输了。
她选的是真心话,提问的人是陈路杭,他瞥一眼她身后的人:“心动该是什么样子?”这话问的很巧妙,不提人却避不开人。
她笑:“赤橘暮色里,他是人间最惊鸿。”
众人起哄,靠。要不要这么卷啊?一班的女神玩个游戏都这么挺,卷死得了。
陈路杭收起复杂难言的情绪,茅塞顿开,本来只是怀疑,她给了肯定答案。
赵希西喝多,几个人商议过后决定走路回去,从这走到家差不多半个钟头,繁华热闹的市中区,高楼耸立,车水马龙,徐好小心扶着走路乱打颤的醉鬼生怕她摔了,站在斑马线上等绿灯,赵希西眼睛亮晶晶的眨巴,疑惑地看着对面虚影重叠的红灯大声嚷嚷着灯坏了。
赵平南气的想打人:“你这是喝了多少?跑人家生日会喝的烂醉,可真行,在丢人现眼出洋相方面,你赵希西从没让我失望过。”
徐好知道她的心思,也知道她烂醉的原因,想起希西的嘱托,她把话咽回去,安静盯着灯牌沉默等待。
绿灯亮,徐好重新扶住她,也不知道这姐又想到什么嘿嘿傻笑,一步一个脚印地踩在斑马线上:“青橙说觉得难过的时候就来走斑马线,只要走过去,你就是一个行人。哈哈哈可不可爱?”
她左手边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走上前手肘不小心蹭到她的,低着眸看她:“原来斑马线是这个意思。”
走到离开一站地的闹市区,天早就黑透,大排档的小闪灯被店主缠在梧桐树枝上,沿街商铺上五颜六色的广告灯牌早已亮起,花坛里的花草都用彩色小灯树上吊着红灯笼延伸到路的尽头,赵平南还在喋喋不休地训斥希西,主要是气她谁劝的酒她都喝,这喝法谁不醉?偏偏这丫头酒量酒品双差,赵平南不管说什么她都点头哈腰表示认同。赵平南看她这醉态气笑了:“你说什么?”
希西整个人跟被人摁开开关一样扯着嗓子喊:“灯红酒绿迷人醉,听我南哥讲社会。”
第14章 嗯,是有
赵同舒去外地学术交流,舒思敏在医院陪护赵希西生病的外婆,徐好主动揽下做饭的工作,舒思敏欣慰又心疼只让她准备简单的早餐,午饭和晚饭让他们去外面找干净卫生的饭馆解决。
六点半起床,简单洗漱完收拾好自己,徐好直奔厨房,做了培根鸡蛋芝士三明治,玉米烙,番茄肥牛面,盘碟摆满半张桌子,这分量足够他们三个人吃。
赵平南先下来,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的桌子思绪渐渐回神:“做了这么多,你几点起的?”
“六点半。”
他抬起手腕看腕上的手表,七点零三分。拉开椅子坐下,不忘给她竖大拇指。
早上的食欲不佳,可他还是被番茄肥牛面勾起食欲,色香味齐全,夹起面条尝一口筋道入味,面汤汤汁浓郁,一碗面条很快下肚空了一夜的胃得到妥善烫贴。
赵希西风风火火地从楼上往下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的美食:“哇!青橙你真的好贤惠呀。”她要吃玉米烙玉米烙!尝了一口,简直了!
“青橙,我跟你说认真的,我要是个男的我必娶你,不为你这张脸蛋,为你这厨艺都娶定了!”
赵平南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青橙几点起你几点起的?奔十九的人还一天天没个正型,琴棋书画样样不会,洗衣做饭打扫嫌累。”
赵希西:“我知道!不用你说。比更年期的咱妈话都多,来大姨夫了你。”
赵平南吃饭速度很快,早早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玩手机,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等徐好她们吃完,他才起身把碗筷收走放在洗碗机里。
徐好来到教室的时候他还没有到,把背包放在膝上从里面掏出三明治和可乐牛奶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桌肚里,翻开笔记开始默写琵琶行,写到“低眉信手续续弹 ,说尽心中无限事”的时候一道身影恍过,他坐下来一缕不可忽视的薄荷混着罗勒和橙花的味道飘在四周,将她包围住。
他歪低着脑袋看自己的桌肚从里头把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勾唇一笑明知故问道:“给我的?”
她眼神不自然地瞥向窗外,道路旁的梧桐树黄绿相间,落叶飘零,只余树干挺拔如初。踩着点赶来的男生一路风驰的奔跑。
她盯着笔记本小声回他:“叔叔阿姨不在家,我做多了,不敢浪费,你帮忙解决一下吧。你吃早饭了吗?”
他哦了一声捏腔拿调:“把我当垃圾桶了,行吧。”
他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三明治还有余温,还是选择动手三两下把纸袋撕开,咬进嘴里小口咀嚼,三两分钟解诀完。把温热的可可牛奶推到她面前,下巴一点:“这给你喝,我不喝这个。”
她盯着面前的玻璃小瓶,疑惑地看着他:“之前你家冰箱里长期屯的就是这个牌子的。”她印象中从没断过货,每次去他家都能喝到。
他低着头看她眼里笑意明显:“嗯,是有。”
他的视线瞥到她的笔记本上,上面是她娟秀工整的字迹,看清内容:“喜欢白居易?”
她不好意思的嗯了声,用手小心地遮挡字迹,:“别看,字好丑,瘦金体写出来一定更好看,我不太会。”
他轻笑配合着不再去看,视线瞥过小姑娘白生生的小手,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柔弱无骨脆弱的好像他一用力就会把她折断,喉结上下滚了滚,不自然的撇开眼。
班主任这几天频繁把他往办公室里传唤,大课间的时候又叫走,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只知道他每次回来都很不高兴。
纪茉莉笑着走过来,坐在他的椅子上,自然熟的和她闲聊,听说某某歌手要来这边开首场,想换个新发色,觉得她眼光好好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逛街,校门外新开的奶茶店招牌超级难排,问她想不想去喝,她认识店长哥哥,可以帮她买。
这种自然热络的感觉让她有一种她们很熟的错觉,事实上她们俩说过的话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纪茉莉从桌上拿起一支笔夹在指间转着玩,那是之前她去文具店看到,觉得好看的某球星联名款,买来放在笔袋里,他说很喜欢,被他拿去。
她微微蹙眉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平和温软:“他不喜欢别人乱碰他的东西。”
纪茉莉不以为意灿笑反问:“这个别人,也包括你吗?”
她一时语噎正不知道怎么回答,久去不归的人替她接下话茬:“当然不包括。”
他站在桌前一脸不耐语气冷硬道:“不要趁我不在过来骚扰她,她跟你不熟,更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些无谓的小动作,很没品,我脾气不好,你知道的。”
顿了顿:“我说完了,走吧你。”
她抬头看他小声嘀咕一句:“你好凶。”
他低头笑了笑,把自己的椅子和后排朱晓良的对调,他坐朱晓良的。
坐下后瞥她一眼:“带湿巾了没?”
她点头说有,从背包夹层里取出来递给他,他接过后把被纪茉莉碰过的笔仔细擦拭一遍,末了末,问她:“她还碰了什么?”
她摇头说没有了,他又抽了张湿巾把桌面重新擦干净,她一脸无奈:“你洁癖太严重了吧。”
他闻声勾唇一笑说出的话带着深意:“嗯,是有点儿,不过,也分人。”
赵希西发信息说中午有事不来找她吃饭,白子钰知道后说:“一起?正巧他们去的地方我不爱吃,咱俩搭个伙?”
校园广播正在播放《凤凰花开的路口》舒缓的旋律流淌出来——
“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脑海之中有一个凤凰花开的路口,有我最珍惜的朋友……”
阳光正烈,两个人的影子折叠印在地上,他穿宽松的黑色毛衣搭配黑色工装裤,脚踩黑红配色的联名球鞋,肩宽背直,挺阔利落,他穿黑色显得更白,冷白皮相,不说话时有种生人勿扰的冷硬锋利,熟悉以后又总能在他身上感受到如沐春风,和光同尘,他像是一个不能俱象归类的矛盾体,各种对立相融合,是一个完整体系的盛大。
她抬头看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他完美的下颌线条,冷白脖颈上喉结凸起,平直的锁骨带着特有的少年感,
她的少年,曾让她一眼惊鸿。
以前从不敢想有一天能和他像现在这样一起走在校园里,微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风把她的头发吹的有些散乱,发梢连着风轻扑在他脸上,他嗅到好闻的玫瑰掺着牛奶的香气,不自觉地眨了一下眼。
两人不知道的是半个小时后校园网站一条:“神颜软妹和冷情酷盖成双入对”的帖子被顶到热搜第一名。。
白子钰带她去的馆子是位于学校西南方向,澜湖别墅区里两栋联排别墅改造的私房菜馆,紫檀木雕琢的门匾上是用瘦金体提书的“小庭芳,”三个烫金大字,朱门顶两旁各挂一个添凰点凤的大红灯笼,带来强烈视觉冲击力的是青砖黛瓦下整个被刷成绛红色的外墙体,和墙角边翠竹掩映下的迎客松,秀丽挺拔,古韵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