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光——败橙
时间:2022-06-10 08:31:41

 
  书现眼神在他们身上徘徊,看着明显挨得近距离而不自知的两人,好像有些东西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有了定局,他把东西递过去,白子钰自然的接过去还不忘跟他道谢,他知道,是在提醒,‘亲疏有别。’
 
  “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先带你去吃饭?”
 
  早上醒来直接就过来了,是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听她一问,他点头同意,徐好带他去了附近的一家炒手店。
  店内面积不大,差不多三十平左右,并排放了三张原木桌,北墙上贴红底黄字的菜单,算是唯一的亮点徐好挑了靠里的僻静空桌,用纸巾擦了几下桌椅才示意他坐下,她自己坐的那面倒是没太在意。
 
  徐好有些局促不安“这里味道很好的。”
 
  “你不用这样,”他扫了一圈周围环境“挺有烟火气,别把我想的那么高贵,下次不要再给我擦桌椅,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懂?”
 
  她似懂非懂,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她自己的时候很爱来吃这种苍蝇馆子,换成他,就觉得他和这里格格不入,怕他会嫌弃,给他擦桌椅也是知道他有洁癖,毕竟他可是有过被人动过的笔都要拿湿巾仔细擦拭的前科。
 
  抄手很快上桌,帮他点的松茸炖鸡鲜虾炒手,她自己的是酸菜鱼火锅蟹籽抄手,她用往里滴了很多醋。
 
  看的他牙酸“你挺爱吃醋。”
  “会是醋缸么?”
 
  就毫无征兆,徐好被他这话惊到,差点被嘴里的辣椒油呛死,咳咳了老半天,对面的罪魁祸首赶忙给她递纸巾,又去帮她倒水,一顿操作下来,才算平复。
 
  徐好呛的眼泪汪汪,眼尾带着红,“你干嘛突然讲那种话,我差点呛死,看来老祖宗留下的教训还是很有道理的,诚不欺我。”
 
  他笑“什么教训?”
 
  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食、不、言、寝、不、语!”
  他眉眼间的积攒的笑藏也藏不住,故意打趣她“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是你自己非得往歪处想,怪我?”
 
  她一张小脸被他逗的又气又恼,像个可怜的受气包,特可爱的那种。
 
  她拿着汤匙舀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边嚼边念叨:“怪我,我今天才算是真正的理解伟大的寓言故事,并且深深地认同,共情。”
 
  他笑低沉的声线问道:“比如呢?具体说明一下。”
 
  “很多啊,比如,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吕洞宾和狗,”慢半拍后,继续补充道:“我和你。”
 
  饭后,白子钰在网上定了家酒店,打算先送她回去放东西,再去办入住。
 
  徐好推说不用,说自己一会儿过去找他,两人在巷子口分道。
 
  -
 
  把东西安置妥当 ,回头看看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人试探着开口:“奶奶,我有同学过来这边了,可以邀请他来家里和我们一起过节么?”
 
  闻言,老太太偏过头瞧来一眼“她不在自己家过?怎么会跑来这边?家里大人能同意?”
 
  很能捕捉重点的三连问,她走过去,蹲在躺椅前“他是我在那里认识的好朋友,他……家里……就他一个人,妈妈不在了……爸爸重组了新的家庭。”
 
  “欸,是个可怜的孩子。”叹气道“让她过来吧,在家住下,跟你住一屋,我给她做好吃的。”
 
  徐好脸热,尴尬的脚趾头抠地,知道奶奶理解的错了,又不知道怎么纠正,想着还是等人来了,让她见真人算了。
 
  站在酒店门口,看着他半个小时前发过来的房间号,心里怪怪的,深吸一口气往里走,酒店前台笑着问是要住宿还是用餐。
 
  她说是来找人,做完登记,摁了电梯上楼。
 
  白子钰听到门铃响,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要不怎么说做贼心虚呢,四目相对后空气中一股暧昧气息迎面吹来,悸动不已又忐忑不安。
 
  他盯着门外的人,喉结上下滚了滚,莫名觉得有些燥热,暗骂了句脏,压下心里的旖思。
 
  “进来吧。”
 
  徐好进来后,他带上房门,跟在她身后看着那道身影。
 
  通透的大床房,左手边是工业风设计十足的落地窗,极简主义的顶灯,脸上一热,自动忽视掉对面全透明玻璃的洗浴间,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他勾唇一笑,自然是没漏掉她脸上丁点的细节,也知道她是看到浴室才害羞的。
  怎么就这么容易害羞,又不经逗。
  想到以后他要做的事情,她害羞的地方会更多。
  真可怜啊,小可爱。
  怎么办……
  还是半点都不会省,全都要给她。
 
  徐好小学生坐姿端正的也是没谁了,睨一眼靠在门上的人“我跟奶奶说好了。”
 
  “哦,怎么说的?”
 
  “就……实话说的。”
 
  “实话是什么话?”
 
  徐好扶额小声说道“你不要再问了,听你说话我头疼。”
 
  他胸腔颤了颤,轻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白子钰:奶奶让我住你屋?还有这种好事?
徐好:你闭嘴,我头疼。
 
第29章  娇滴滴的白子钰
  “这位是……”徐老太和蔼慈祥的面容在看清站在徐好旁边的少年时,流露出一丝疑惑。
 
  徐好十八年的勇气都用在这一刻“是……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个……同学。”
 
  白子钰看她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还以为她多能,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启唇:“奶奶好,我是白子钰,很高兴能来拜访您,是我唐突打扰了。”
 
  徐好心说:你这幅模样跟来自己家似的,还真看不出有半点唐突的自觉。
 
  少年谦卑有礼,又生得俊秀挺拔,清朗绝尘,跟徐好站在一起像是画上才有的一对壁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把人迎进屋里,忍不住嗔怪道:“人来就好啦,小孩子家家的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白子钰睨一眼小姑娘,“没带什么,一点儿心意,奶奶您别嫌弃。”
 
  徐好看着台面上的东西,是他在来的路上硬拖着她去超市买的,燕窝,鱼胶,虫草等补品买了一大通,她真觉得她不拦着,他能把人家柜台搬空。这还不是最夸张的,这位哥不知从哪弄来厚厚一沓市面上根本不得见的古籍孤本,还有一串品相极好的翡翠十八子手串,这才是真正的无市无价,她觉得今晚得给他做一顿满汉全席才行。
 
  他正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往日的混不吝慵懒劲儿,十足当代有为青年做派,从善如流地应对老人的问题,半点烦躁都没有,徐好成了装饰风景的背景板,听着两个人从程派京剧《锁麟囊》谈到豫剧、黄梅戏,从《芥子园画谱》又聊回梅兰芳,看着自家老太太脸上笑开的眉眼,不由感叹:这位哥还真是拿捏人心的一把好手,才来多大一会儿就能把她家清傲冷才的老太太哄的心花怒放,真是个红颜祸水。
 
  -
  老太太去厨房做饭,把要帮忙的两个人撵出来:“去去,屋里玩去。”
 
  白子钰靠在门廊上对着她打了个响指,徐好闻声回头看他,满脸问号。
 
  “嗐。我这初来乍到的,你也不说带着我参观一下,刚奶奶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好好招呼我,你倒好,翻脸不认人,把她老人家的话当成耳旁风呐。”
 
  徐好满脸写着“这人是不是学戏剧表演的,不然怎么能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哥哥你的脸呢?”
 
  “我从来不知道你的‘戏’这么好,实力偶像,哥哥你的脸呢?”要不怎么说嘴比脑子反应的快呢,徐好暗自懊恼话由心出,说出去的话真的跟泼出去的水一样一样的。
 
  白子钰笑的肩膀上下耸动,低沉干净的声线里丝毫不压抑的愉悦,“你叫我什么?刚没听清楚,再叫一声听听。”
 
  她破罐破摔,小孩儿心性冲他吐舌头,“没听到算了,好话不说第二遍。”
 
  她们住的是典型的徽派建筑,白墙黑瓦木雕门,一步一景别洞天,里面的设计保古存今,别有一番韵味,主人的用心程度处处可见,小院四周摆满各式盆栽,种植花草,药材,石砌柜型鱼缸里红鲤鱼游的正欢。
 
  四点一刻,金色出现在天边,围墙上蹲着一只大橘猫,正一脸好奇地看着比光还耀的少年。只见少年好看的眉眼,半分不留的投向躬身伺弄花草的少女。
 
  -
  饭桌上,老太太做了四个荤菜,四个素菜,还有一道海鲜菌菇汤。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桌面上,周围欢声笑语不断,对立而坐的少女比春光还要盎然的笑颜,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不时传来和蔼亲切的慰问,一切的一切交相辉映,又熠熠生辉,他好久没有觉得这样子暖过。
 
  老太太做的一手好菜,荤素搭配,看起来赏心悦目,他食欲一向很淡,竟被勾得多吃了不少东西,人家少女就跟他不一样,素的半口不吃,专盯着面前的椒盐虾仁,酸菜鱼,像只偷腥的猫咪,眼里有皎洁的月光。
 
  徐老太瞥了一眼,嗔怪提醒道“青橙啊,青菜也是要吃的,跟你说多少次了,不好挑食的。”
  又冲着白子钰笑笑,语气如春日暖阳般的和煦“她从小就这样,只爱吃荤腥,跟个猫崽一样。”
 
  徐好一脸无奈,觉得自己现在是腹背受敌,看着盘子里绿油油的青菜,一脸的嫌弃,偏偏那个人幸灾乐祸地冲着她做了一个口型:猫崽崽。
 
  她装似不小心的在桌子底下踩了一下他的脚,他不设防,忍不住嘶了一声,她满意了冲他扬起嘴角,笑的漂亮极了。
 
  此时此刻,眼前的是一切,无与伦比的慰籍和烫贴。
  果然,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徐好切好水果进来的时候,迎面听到一句让她脸红成煮熟虾子的话。
  ——“青橙啊!你进来的正好你去把你屋里的那套被褥铺到隔壁房间去。”
  徐好啊了一声,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嗐了一声,笑呵呵地解释:“我以为你的小同学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想着也不用收拾房间直接跟你住一屋就行,你中午出去以后我寻思着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把你屋里的床褥换下,又多加了一床被子。你去把那床新被子搬去给小钰,就放在平南以前那屋。”
 
  老太太心说真不怪她误会,白子钰这名字听起来对应的可不就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嘛。视线平移看向旁边的少年,名如其人,一尘不染,人中翘楚,含金戴玉自然是极好的。
 
  白子钰眼神玩味的看着对面面红耳热的小姑娘,静静地等,半点儿不摧,卯着劲儿听她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那……那只能怪他谁让他名字取得就像是……小姑娘,被误会不也很正常么。”
 
  徐好老半天憋出一句话,说完头也不回的去房间里给,“小姑娘”铺被褥,半点都没觉察到奶奶竟然会让他留宿。
 
  白子钰陪老人听了一场《霸王别姬》,去铺被褥的姑娘迟迟去而不返,“奶奶,我过去看看。”
 
  果然,不出所料,只见她正在自己房间老实呆着,门没关,白子钰轻叩两声,算是给她示意,他要进来了。
 
  “躲在这儿做什么,躲猫猫呢你?”
 
  “奶奶怎么跟你说的。”
  她知道他听得懂,知道她是在问什么。
 
  果然——
  “问我过来这边打算呆几天,住在哪。”
  “我说不一定呆几天,看情况,现在住在烟丰路那边的酒店,那她老人家一听,可心疼坏了,哪舍得我一个人住在冷冰冰的酒店里,盛情邀请下我只好点头同意。”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嘛。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他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家里的那个乖。
 
  徐好无奈的捏了捏疲惫的眉中。
 
  “不带我去我房间看看?”
 
  你看看,他还是蹬鼻子上脸家的那张脸。
 
  淡黄色的墙面,随风摇曳的白色多层纱帘,窗台边是原木色的书桌,同色系的衣柜,黑色铁艺床,很温馨简洁的风格,他很满意,除了那套粉色蝴蝶结的床上四件套。
 
  他有理由怀疑这小姑娘是在故意‘报复’他,还真以为他看不出来?笑话!她床上用的那套都比这套要‘爷们。’当他眼睛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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