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光——败橙
时间:2022-06-10 08:31:41

 
  “我之前不喜欢沈梦子就是因为他,他们初中的时候就是同班,关系一直很好,她是陈路杭为数不多的女生朋友,之前都传他喜欢沈梦子,他没占出来否认,我不是因为妒忌讨厌她,我就是看不惯她一方面喜欢白子钰,一方面又理所当然地消耗陈路杭……”
 
  “可是,今天我看她当众跟白子钰表白,又突然觉得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我蛮佩服羡慕她的,这独一份的孤勇可不是谁都有的,以他们多年的认知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白子钰不喜欢她呢,她偏愿意把这份喜欢跟已知的拒绝都扯在明面上,这点儿我挺欣赏她。”
 
  徐好心里酸酸的这感觉又甜又伤,手握成拳头和她对碰:“是啊,致敬所有的真心,无论看得见或看不见。能有一个明知道没结果,重来一次还是会喜欢的人真好,不求山水同行,感谢曾经来过。”
 
  赵希西忍住眼眶里的湿润雾气,笑容灿烂地说:“你像一个资深情感专家。”
 
  徐好心说,医人者难自医。
 
  翌日,舒思敏单位调休,一大早去超市买回一大堆东西,说是要给孩子们好好改善一下伙食,徐好写题写到十点钟从房间里出来,抬起左手放在右边肩膀揉酸痛的手臂,长久压迫产生的疼痛难忍。
 
  缓了一会儿走到厨房帮舒思敏打下手,舒思敏推拒让她去看会电视,她说不用还不如厨房有意思呢,舒思敏笑着摇头,随她自在。
 
  其间,聊到白子钰,她诧异:“她妈妈去世了?”
  舒思敏长叹一口气:哎,太可惜了,他妈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人也漂亮,阿钰随他妈妈,具体也说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说是自杀,那孩子从家里搬过来那年也才十四五岁。”
 
  想到白子钰一个人伶仃,舒思敏一阵心疼,转过身:“要不青橙你别择菜了,去阿钰家喊他过来一起吃饭,这小子好一阵不来了,别傻站吧,快去吧。”
 
  徐好木木应下,忙不迭地跑进房间里,想给他发个信息,想了想放下,换上衣服,出门。
 
  白子钰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颇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话是这么说人还是实诚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她脚边。
 
  徐好换好拖鞋,跟在他身后,他示意她坐在沙发上,她听话照做,:“阿姨让我来喊你过去吃饭,今天做了好多菜,你要来吗?”
 
  白子钰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里,一副混不吝的懒散样,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点沙发扶手,想起什么问一句:“喝不喝可可牛奶?冰箱里有。”
 
  她点头说好,他起身去拿,白色卫衣下是遮不住的少年脊骨,肩膀平阔,身型挺拔像是迎风而立的小白杨,小白杨回来后把手里的牛奶递给她,弯腰的时候不经意露出一排欲气十足的锁骨。
 
  徐好认出是之前在校内超市买过的那个牌子,插上吸管小口啜着,熟悉的味道斥满整个口腔全是她最爱的巧克力的香气。
 
  她恍然记起她传完话,他没给反应,所以,他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她往他的方向轻挪了下:“你要不要去?”
  ……
  白子钰黑漆漆的眸子深邃,静谧之下有股莫名的神秘感,近在咫尺又远隔天涯,像是白居易笔下的虚无缥缈山。
 
  想起舒姨的话,他独自一个人住在这房子里的时候也才十四五岁,他是怎么吃饭生活照顾自己的,那个时候一定很难过吧,现在呢,想到这里,在这一刻,徐好是真的希望困厄苦难都不要叨扰他,群山峻岭都不会阻挠他,让他的世界山河无遮,鲜花快乐源源不断。生活多给他一点儿甜。
 
  白子钰看到小姑娘白生生的小手递过来一支棒棒糖,她说:“白子钰,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点甜的,会好很多,你可以随时管我要。”
 
  他接过放在手心里打量,沉甸甸地是她第一次给他的那款,他点名要的草莓味他笑着说:“随时要都能有?”
 
  她郑重笃定地告诉他。
  “随时。”
 
  “行,我记下了。”
 
  白子钰跟着她来到徐家,舒思敏看到朗月般的清瘦少年,嗔怪道:“阿钰,今天中午做了你喜欢的土豆炖牛腩和火丸子一会儿可得多吃点,你看你瘦的!”
 
  白子钰乖声附和,赵希西看着在自家母亲面前乖的跟个小虎崽一样的人,噗嗤一笑接话道:“妈,你不知道人老白这种清瘦款的在学校多受女生欢迎,前仆后继呢。”
 
  舒思敏笑道瞪她一眼:“这孩子,成天胡说八道。”
 
  赵希西撇嘴,:“才不是胡说,我跟青橙都撞见过好几回了。”
 
  赵平南怕她嘴上没个把门,夹了一块可乐鸡翅丢她碗里说:“吃你的饭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白子钰抬睫,和她的视线交汇,他挑眉勾唇一笑,徐好心有些累,这人吃饭就老实吃饭,好几次不受控地看他都能和他的视线对上,她快被他眼神勾死了。
 
  靠。
 
  ——
  饭后,他去赵平南房里打游戏,赵希西寻思好不容易凑足四个人,兴冲冲地跑回房去拿狼人杀纸牌。
 
  赵希西是游戏黑洞,首轮拿到预言家,被白子钰的狼人捶死,出师不利没起个好头,后面的节奏被虐颓到怀疑人生,赌徒心态后面连杀几局杀红了眼,也没改了颓势。
 
  徐好安慰她:“你别心急。”用那种“你就不能让让她”的眼神看一眼始作俑者。
 
  白子钰勾唇一笑,无辜地耸了耸肩问道:“你应该不需要我让吧?”
 
  要不怎么说赵希西输牌不输面,牌品见人品呢,狠厉眼风剜了他一眼:“用不着!输给你这种心机男没什么好说的,我认!”
 
  白子钰失笑,指间捏着张牌:“你这人还真是锱铢必较,输就输,还不忘诋毁我一番。”
 
  赵希西是那种我可以自黑你不能摸黑我的那种,听他这么一说,那她可不干:“你就是心机蓄意误导我,我善良信敌,才会大意失荆州,我虽败犹荣,你忏悔去吧你。”
 
  白姓心机男笑了笑:“得嘞,给您赔不是。”
 
  赵希西满意了,想起一出是一出:“青橙,你的拍立得放哪呢?”
 
  徐好收纸牌随口回道:“就在书桌上。”抬头睇她一眼“要用吗?我去拿过来。”
 
  “用的用的,你歇着,”赵姓善良下巴一抬“心机男你去拿,就在出门右手边那间房里,书桌上。”
 
  赵平南刚要起来,就见这少爷站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出去,一脸懵逼,换成平常想使唤这位哥难于上青天,白子钰心情好,嘴角挂着自己都没察觉出的笑大摇大摆走进她的房间。
 
  粉色的墙体,白色木艺床,紫色蝴蝶结的床上四件套,床头上靠着一只紫色长耳朵兔子,米白色的拍立得就放在书桌左上角,拿在手里刚要走,看到敞开的笔记本。
  像是阅读完的读书笔记,随手记的那种,他有点好奇停下来多看了几眼。
  ——
  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土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是意难平。
 
  他注意到下方还有几行字迹娟秀工整的小字。
 
  只要想起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了下来
  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
  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
  危险的事固然美丽
  不如看她骑马归来
  面颊温暖羞惭低下头回答着皇帝
  一面镜子永远等候她
  让她坐在镜中常坐的地方
  望着窗外
  只要一想起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是张枣的《镜中》,只是他不明白数字717是指什么,她走进来,瞥到桌上的笔记慌住神,忙不迭上前合上书页。
 
  他笑:“怪我,失礼了。”
 
  “没什么,走吧,希西再催了。”
 
  那天,有了四个人的第一张合照。
作者有话要说:
金玉良缘那段出自伟大的曹雪芹先生笔下的红楼梦,也是我膜拜的意难平。
 
第7章  自由生长,明媚又热烈
  徐好去顶楼天台放风的时候意外撞见抽烟的白子钰,修长干净的手上青筋可见,骨节分明的指间夹支烟,猩红的光在黑透的夜幕中分外清晰,像是萤火虫。
 
  他偶尔放在唇边吸一口,吐出个漂亮的烟圈,她不太喜欢别人抽烟,但他抽烟很好看,说不出的缱绻动人。
 
  果然啊,喜欢一个人会不自觉为他加上美颜滤镜。
 
  一道懒散低磁的声音飘到耳朵里。
  “你到底还要偷看多久?”
 
  她怔了怔,反应迟钝了下慢吞吞地开口:“没……没偷看,光明正大地看的,是你自己没发现。”
 
  白子钰眉毛上挑,似是意外她的“伶牙俐齿,”弯唇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乐什么,每次看到这小姑娘心情都会莫名的变得很好,总想逗逗她。
 
  “嗯,你光明正大看的。是我误会你了。”
 
  这个人还真是。
 
  她走过去在他旁边的一米外的地方坐下,偏头看着他好奇地问:“烟抽起来是什么味道?为什么好多男生都会抽烟?”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好多男生?好多是多少?”
 
  “你不要咬文嚼字,答非所问。”
 
  他哼笑双手枕在脑后,整个人靠在墙背上:“解压吧。”回答了她的问题。
 
  一阵微风吹来,空气中有桂花的香气,她说:“你这样的人还需要解压吗?你成绩那么好。”
 
  “我就不能有点儿别的烦俗?”
 
  “不像,我觉得你挺洒脱的,也没看你对什么事物上过心。”
 
  他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行吧,你说得也没错。”
 
  她知道他不愿意多讲,本来他们也没有很熟,只是今晚的月亮太圆,她有些得意忘形了,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
 
  徐好体寒,本次来大姨妈都像是能要她半天命,去校医室开了药,就着温水服下,药效没那么快,趴在桌子上单手捂着肚子,整张脸白的没有一点血色,额头沁出汗珠,她宁愿自己疼到休克昏迷,也好过清醒地疼痛。
 
  赵希西给她倒了热水,她疼得一动也不想动,赵希西趴在她旁边看她这样心也急,干没办法。
 
  “宝贝,我恨不得替你分担一半,要不然我溜出去给你买点零食,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来大姨妈的时候特爱吃蛋糕,你要不要吃点甜的转移下注意力?”
 
  她摇头。
 
  赵希西想要不就去给她买杯红豆芋泥奶茶,正好补补,她是在操场碰上白子钰他们的,赵平南夺她东西,她一着急说了句:“这杯不行,这是给青橙救命的东西,她快疼死了!”
 
  白子钰一怔,没怎么过脑子的关切脱口而出:“她怎么了?严重吗?”
 
  这要她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说青橙是被大姨妈痛死的?青橙会疯吧,不行不行不能说,她提溜着奶茶丢下一句:“女孩子的事少打听!”落荒而逃。
 
  话到这,白子钰还是不懂,赵平南到底是家里有两位女同志,生活常识要宽阔些,想到什么不好意思抓了把头发拍拍白子钰的肩膀硬生生补了句:“没事儿,应该是女生每个月都会有的那几天…”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偏过头干咳一下。
 
  白子钰松口气,又蹙眉,想到什么留一句:“你先回去,我还有点儿事。”
 
  赵平南看一眼那个挺拔清瘦的少年背影,摇了摇头,还真当他是赵希西那个傻子,啥都看不来呢,这才几天狐狸尾巴就兜不住了。
 
  课后没一会儿,一个女生送来一个保温杯说是给她的,徐好看着那只樱粉色瓶身,描绘小兔子图案的保温杯,一脸懵:“请问是谁让你送来的?”
 
  那个女生明显的不愿意多说,把保温杯怼到她怀里:“不知道说是给你的东西,”说完一溜烟跑了。
 
  徐好回到座位上,赵希西看着她拿回来的东西:“谁给的?”
 
  “一个不认识的女生,也不说是谁。”
 
  赵希西接过来,拧开盖子,一阵橙子混着浓姜的味道飘出来,她递到她面前:“你看看,还蛮走心的,不像是买的,到像是自己做的,你暗戳戳的潜伏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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