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寝室的路上,沿途一树一树的木棉花开,粉白色的花瓣簇簇挂在枝丫,树下落了同色的一片,像花瓣织成的地毯。
纪筝在树下踮起脚,轻轻拂去周司惟肩头的花瓣,磨磨唧唧不肯回宿舍。
周围有很多情侣,拥吻着,同样难舍难分。
“你明天要去帝都啦?”纪筝摇着他的手,嘟起嘴:“几天回来啊?”
“很快,”周司惟眉眼染上月色,笑意浅浅:“去谈一个合作,中秋之前一定回来。”
那也不是很久,纪筝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那好吧,要记得想我哦。”
周司惟低头,含吻住她,手绕到后面扶住她腰应道:“每天都在想你。”
她像只单肩包一样挂在周司惟身上,少女的躯体柔软,顺滑的发丝被风带到他颈间,刺得微痒。
纪筝下巴懒懒的搁在周司惟颈窝处,听到他亲了亲她的耳垂,像是在呢喃着说:“怎么能把你一直带在身边?”
她弯了弯眼,偏头看他,笑容像月牙:“那我变成小熊挂件,挂在你身上。”
周司惟唇角翘起弧度,思忖了一下:“好像也不错。”
纪筝回到寝室的时候,哼着小歌,唇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寝室里意外的安静,成嘉嘉做兼职还没回来,童然坐在椅子上戴着耳机打游戏,最难得的是符梓她也回来了,脸色不太好。
纪筝还以为这两人又呛上了,没太在意,把给童然带回来的吃的放到她桌上,童然在打游戏,来不及说话,给了个亲亲的眼神。
洗完澡,纪筝坐到自己桌前一边吹头发一边回各种信息,有个学妹来求她帮个忙主持中秋晚会,说是实在找不到人了。
大二换届的时候,纪筝没有接任,不过学妹的请求她不太忍心拒绝,加上她之前也一直主持过不少学校大大小小的晚会,爽快答应下来。
童然那边打着游戏,手机一直在不停地响,电子舞曲铃声一阵接一阵孜孜不倦,符梓烦了,扭头道:“能不能接一下?”
纪筝也回过头去,意外的是,童然这次竟然没有回嘴,只是把头上的耳机一撂,拎起手机出了门。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纪筝有些担心她,下楼去找,在宿舍院子里树下找到她。
童然只穿了件杏白色的连衣裙,抱着膝盖蹲着,手机关机撂在一旁。
纪筝从后面走过去,和她一起蹲下,手搭在她肩上,默默无言。
童然啪嗒啪嗒落下泪来,哽咽道:“筝,我不想移民。”
“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有管过我,为什么现在又要来干涉我?”
说着说着,她把头埋进膝盖里,抽噎声像雨滴渐次。
纪筝心头沉甸甸的,绕过去抱着她。
有些选择有的人选,有些选择没得选。
童然的小腿渐渐在风里变凉,她哭了一会儿,手背一抹,动动僵硬的四肢,脸被吹得干涩。
“然然,”纪筝忘着零星亮色的夜空,怅然道:“你去了,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童然声音干哑:“也许回来,也许不回来了。”
“我报了交换生的名额了,”纪筝擦擦她眼角即将干涸的泪:“到时候去找你玩。”
童然瞪大眼睛,注意力被转移:“去A大的那个。”
“嗯。”
“周司惟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他,”纪筝有些迷惘:“你打算怎么办?”
童然环着手臂,沉默片刻:“我也不知道。或许是缘分不够吧。”
随即,她又耸耸肩,挤出一抹惨淡的笑:“不过咱俩不一样,我是未必还能回来,你去几年而已,周司惟又不是等不起。”
纪筝浅浅呼出一口气:“算了,不想了,未必有我的名额呢。走吧,回去了,别冻感冒了。”
院子里的小猫叫了两声,秋天到来,黄绿的叶铺满地板,仿佛几只小猫天然御寒的被子。
纪筝头发还没干就跑出来,吹了一会儿冷风,第二天不出所料地感冒,一直打喷嚏。
周司惟都在帝都,纪筝和他通过语音联系,敏锐地听到她说话声音嗡嗡地,一直在吸鼻子。
纪筝上完一节课,一包抽纸去了一大半,中午回到宿舍,接到外卖的电话,匆匆下楼,在外卖柜里拿到周司惟给她点的感冒药。
她拿到药,冲开黄褐色药汤,喝完之后又往嘴里赛了颗糖,甜滋滋瞬间掩盖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