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懵了一下看向林清川,他淡淡笑着,手捻咖啡柄,显然并没有插话的打算。
叶梅优雅地笑,接过话:“她还小,我想让她之后继续读研读博和我一样去大学任教。”
纪筝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林母长辈模样拍了拍她的手,揭过这个话题。
晚上两家人一起吃饭,纪筝爸爸纪城誉和林父都推了应酬过来,一时间包厢里暖意融融,飘着热酒香与优雅花香,与外头天寒地冻的冬景全然不同。
纪筝捧着一盅桃胶银耳汤喝,烘焙一样的热风熏蒸得她脑子发懵,完全听不进去大人们的聊天,仿佛一块正在烤箱中无法呼吸的小蛋糕。
她放下杯子,果断起身。
叶梅注意到:“你去哪?”
“洗手间。”
到洗手间,纪筝才发现自己悲剧了。
她出门带的卫生巾不多,一下午又频频往洗手间跑,导致包中此刻空空如也,一个不剩。
出去洗了洗手,她隔着玻璃望了眼外面霓虹漫天的夜晚,冬日的天幕总有种辽阔无边的静,看着就仿佛能感知一种到让人清醒的冷意。
纪筝慢慢擦干净手,给叶梅发了个信息,说自己去买个卫生巾。
其实可以找服务员要的,但她想出去走一走。
零下的气温,纪筝走出去,轻轻呵气,一小团白雾在空气中凝结一瞬,又迅速消散。
阴天,没有月亮,星子也少,零星的几乎看不见。
纪筝把手机静音,走出一小段路,路边蓝色门头,便利店灯火透亮,窗明几净。
她前脚刚踏上台阶,后脚手边感受到一滴湿意。
两滴,三滴,逐渐成线。
纪筝瞠目结舌的回头,雨丝从漆黑夜幕中落下,折射着五彩的虹灯急剧变大。
……
纪筝默默无语,转身走进便利店拿了个篮子去卫生用品货架。
便利店里没有人,她拿完一包卫生巾后,仍然欲盖弥彰的又拿了些零食盖在上面,就像高中时,女生去上厕所,总要把卫生巾夹在书里脸颊红红的抱去一样。
其实所有人根本都心照不宣。
纪筝在货架前挑饮料时,便利店门口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机械女生播报:“欢迎光临。”
玻璃门自动开合,带进一阵风雨的清寒气息。
她拿完东西提着篮子绕过货架,听到一声微微有些熟悉的嗓音:“一把伞。”
纪筝顿步,抬头,迎面是宽肩长腿的背影,雨水打湿了头发,羽绒服也因为吸上雨水而软塌塌,更显出面前人肩背的平直线条。
这也太冤家路窄了吧。
周司惟付完钱,拿着伞转身,目光一凝。
外头风吹雨打,她却一身柔软舒适,仿佛是从另一个春暖花开的世界走来一样。
纪筝在心里切一声,装作没看见他,把篮子往收银台上一放:“你好,我也要一把伞。”
收音小妹利落的扫描商品,头也不抬:“卖完了。”
“卖完了?”
“刚才就是最后一把了,”小妹问:“要袋子吗?”
“要。”
“一共五十八。”
纪筝不甘心:“真的没有了吗?”
“没有。”
她颓然付了钱,拎着袋子走到旁边高脚椅坐下。
面前是玻璃墙,周司惟站在廊下,优越身形将顶部的炽白灯光切割成两部分投落于地。
他微微垂首,似乎在仔细看什么。
纪筝把习吸管插进酸奶里,手肘撑在桌子上吸着,托腮观察墙外。
撇开偏见不谈,周司惟真是极好看的人,一身黑衣,冷情气质浑然天成,与雨夜十分相衬。
她十分客观地欣赏,下一秒,周司惟冷不丁转过身来,清凉目光和她隔着玻璃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