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周司惟移开视线,拎起一旁的外套起身,丢下一句:“走吧。”
仿佛过山车在缓慢攀升的过程中骤然停住,然后急速下降,不留一丝余地降到地平面以下。
纪筝沉默着跟上。
电梯里不止他们两个,她看着周司惟的侧脸,在腹内一遍遍打草稿想着怎么解释。
电梯门开,周司惟没给她在车上解释的机会,门口除了来时司机开的那辆车外,又多了一辆库里南,周司惟的另一个助理沈时从车上下来,拉开后门。
周司惟停步,对原本的司机吩咐:“送她回家。”
“我……”纪筝想上前一步拽住他袖子,却因为周司惟抽离的动作落了空。
“我送你去机场吧。”她敛眸,嗫嚅道。
周司惟注视了她几秒,视线平静地让人逐渐觉得不安。
“不用了,”几秒后,他终于开口:“早点回家吧。”
纪筝的心在一瞬间如坠谷底。
喧嚣的马路上,华灯霓虹里,周司惟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上了车,黑色的库里南从她身边驶离,没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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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周末,纪筝心不在焉地收拾了几件行李,和叶梅说自己要出差,在机场与疏云碰面。
早上十点钟,疏云打着哈欠,满脸倦色走过来:“早啊宝贝,我昨晚去酒吧玩来着,真是困死我了。”
“吃早饭了吗?”纪筝关心。
“没呢,待会飞机上吃吧。”疏云摆摆手,随即“噫”了一声,睁大眼仔仔细细看纪筝:“宝贝,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色看起来比我这个通宵到五点的人还差?”
“有吗?”纪筝勉强笑笑:“可能昨晚没睡好吧,也没化妆。”
疏云松了一口气:“没事,咱们到那今晚先好好睡一觉,采访在明天。哎我跟你说,我昨晚都做好美食攻略了,咱们今晚就去好好吃一顿。”
她热情洋溢地掏出手机,纪筝暂时被吸引过去,专心听她讲帝都有哪些美食和景点。
十一月下旬,地处偏南的南城进入温度适宜的秋季,然而帝都却已经隐隐有了冬的兆头。
下飞机时,纪筝和疏云俱是被冻得一激灵,北方扑面而来的强风直接把俩人吹得头发凌乱,皮肤仿佛要被吸干水分一样。
二人快速上了出租车,才有机会把糊满脸的头发拨下来。
路边的树叶也被大风强悍地卷起来,树干摇摇晃晃,蛮横地矗立着。
司机大叔爽朗一笑,看看俩穿着薄薄风衣的姑娘:“今儿最低快到零下了,回头再出门可记得多穿点。”
疏云狠狠点头:“我忘记帝都冷了,上回来的时候十二月份就下雪了。”
纪筝打了一个喷嚏,回忆自己有没有往行李箱里塞厚衣服。
伦敦冬天的温度低,只是回南城之后,因为温和的天气,她一早把那些御寒的厚衣服都放置到柜子最底下去了。
好在酒店里开了空调,下车进去后,纪筝感觉自己脸都要□□燥的风吹皱一层。
她和疏云的房间不在同一层,俩人都没带厚衣服过来,也失去了出门的兴致,叫了餐在酒店内吃,就开始准备明天采访的资料。
对完明天的采访流程之后,纪筝和疏云道别,回自己房间洗澡。
热水兜头而下,纪筝一边挤洗发水,一边失神想着周司惟。
直到热水突然变冷,激得她浑身一激灵,关上开关,满屋的灯也随之闪了一下灭掉。
纪筝傻了眼,彻底的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一动不敢动,身上水珠慢慢凝结,冷风一吹,不由得冻得抖索了一下。
大约足足两分钟后,灯才重新亮起,热水也回来了,门外有人咚咚咚敲门。
纪筝被冻得骨头冰凉,重新冲完热水澡后去开门,门外是酒店的的服务人员,一个劲的道歉,说由于操作失误导致突然跳闸,请她见谅。
她也懒得计较,挥挥手就算了,坐了一天车身心疲惫,放任自己躺到床上开始放空脑袋。
明天的采访很重要,纪筝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周司惟,驱逐脑袋里纷杂的念头,合上眼睡觉。
后半夜,她睡得有些冷,迷迷糊糊得也不想爬起来把空调温度调高,只裹紧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
这样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时,纪筝就发现自己鼻子有些透不过气,她也没管,拍拍脸化了妆,和疏云一起从楼下买了冰美式前往采访地点。
采访持续了一天,晚上,那位金融巨鳄非要邀请她们二人吃饭,纪筝和疏云不好推辞,陪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