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虹不落——周镜
时间:2022-06-13 08:05:24

  一圈闪烁耀眼的碎白钻镶嵌,中间以玫瑰金色围出的椭圆形粉钻的切割和亮度都极其漂亮,折射出的光仿佛被过滤过的天然粉色月光,纯净无比。

  漂亮,又不仅仅是漂亮,设计完全迎合了她的喜好。

  纪筝眼眶又不可自抑的泛酸,不知是不是每个女孩看到钻石戒指时的天然生理反应。

  周司惟单膝跪在她面前,将戒指缓缓推进她纤细的无名指,轻轻落下一吻。

  “不能反悔,”他说:“你是我的了。”

  头顶吊灯光线明亮,纪筝反握住他的手,倾身膝盖抵到他腿面。

  她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闭上眼,睫毛在灯光下投落一小簇阴影,很认真的说:“周司惟,我想和你结婚。”

  “这是我大学那年就想和你说的话。”

  是我之过,迟了这么多年。

  但我也从未想过,去爱别人。

  周司惟托着她的腰,眸中翻涌着情绪,扣着她的手,无法再克制般把她向后按进柔软的沙发。

  纪筝闭上眼,感觉到下巴被抬起,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所有的感官都被他的气息笼罩。

  男人身上带着熟悉的沉香,又混着医院消毒水清冽的气息,一同被体温催化,无孔不入地侵-入她每一缕呼吸。

  他的薄唇从她的脸颊下移,手渐渐向上,撩开宽松卫衣的衣摆。

  肌肤陡然陷入冰凉的空气,纪筝忍不住瑟缩,想抱他,又在意乱情迷间想起来他手臂上还有淤青。

  她的思绪一瞬间被拉回灵普寺千百盏长明灯的莹莹光辉,毫无预兆地落下泪来。

  滚烫的眼泪砸到周司惟颈侧。

  像冰凉的雨浇灭情与欲,周司惟把她抱回沙发上,见她慢慢蜷缩起来抱着膝盖哭。

  她哭得好认真好认真,下巴抵在膝盖上,眼泪晕湿蓝色牛仔裤的布料,慢慢斑驳。

  一边哭一边说:“周司惟,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点长明灯时,也分自己一半不行吗?”

  周司惟要去给她擦眼泪的手停在半空。

  他叹了口气,继续去擦:“你今天去灵普寺了?”

  纪筝委屈地点点头。

  不是替自己委屈,是替他。

  周司惟用细腻如牛奶的纸一点点拭她的眼泪,温柔道:“长明灯是祈你平安如意的,我不需要。”

  纪筝哽咽:“你凭什么不需要,你不需要平安如意吗?今天万一车祸你受什么伤,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都快吓死了……”

  她说的语无伦次,却一字一句砸进周司惟心里。

  他的心尖软下去,吻去她眼角微咸的眼泪,温柔道:“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好好活着。”

  她这样心疼他,就算半只脚踏进阎王殿,周司惟想,自己也会用尽全力爬回来。

  谁叫她舍不得他呢。

  平安如意,前者是安,至于后者——

  她在这里,他还有什么不如意。

  他越这样说,纪筝的眼泪越止不住,仿佛要将积攒的委屈都哭完一样。

  周司惟耐心地给她擦眼泪,指腹动作很轻,刮过她白皙的肌肤。

  他原本是不信佛的人,所以在那须臾数年里,才无法自渡。

  开始抄繁冗复杂的佛经,是因为某次去伦敦,他看到她出来扔垃圾。

  是日伦敦大雪,她住的公寓门口积雪未清,厚得几乎淹没小腿,她不小心跌了一跤,倒在雪地里。

  雪那么厚,是伤不到的,只是满身沾满雪花。

  周司惟几乎立时就想去扶,硬生生在几步之外止住了脚步。

  隔着漫天晴朗的雪色,他看到她在雪地里坐了一会儿,仰头看天,神思放空的样子,眼眶红红的,之后才慢慢起身,把垃圾扔完,慢吞吞往回走。

  几步之遥,他却连去扶一把,问问她为什么难过都做不到。

  回来之后,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祈福积德的方法,于是能做的他都去做。

  但凡换她多一丝的平安喜乐,都是值得。

  纪筝心里难过,胡乱回应着他,不知不觉间整个人攀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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