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外人,许听夏都不难看出盛嘉泽对褚丹秋天大的意见。大概就是原配儿子和续弦之间那点恩怨吧,她也就没多揣摩,只是偶尔会想起盛嘉泽那张脸。
因为家里出事,她课业落下许多,现在再入学也不合适,于是卢倩让她先在家学习,等到暑期班开课再给她报名,到九月直接换学校。
市里最好的高中都给她打点好了,只要到时候测试通过,就能顺利入学。
盛予安生日那天,盛家人一起去墓园。
许听夏也会去。
她一大早就自己醒了,都没让人叫起来,下楼的时候褚丹秋正在往餐桌上端早饭。
盛皓不喜奢侈,家里不聘保姆,一日三餐和寻常家务都是褚丹秋负责,只隔几天请一次保洁。
见到许听夏,褚丹秋立刻眉开眼笑:“夏夏起来啦?早餐刚好,快来吃。”
“嗯。”许听夏乖乖地往那边走,看了眼空旷的客厅,“褚奶奶,其他人呢?”
一开始叫奶奶,许听夏还觉得别扭,毕竟褚丹秋才四十多岁,看上去年轻漂亮,可辈分摆在那儿,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褚丹秋对她也慈祥温柔,做足了长辈的样子。
“你盛爷爷没胃口,刚喝了点粥就出去了,嘉铭和倩倩去买东西,一会儿回来。”褚丹秋给她摆好碗筷,“你先吃,别饿着。”
“我还是等小姨和姨父吧。”许听夏刚拿起筷子就放下来。
褚丹秋见她坚持,无奈笑了笑:“那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没过多久,盛嘉铭那辆拉风的路虎停在院子里,他搂着卢倩进屋吃饭。
许听夏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是盛予安的生日,盛家所有人都会去,照理说,那个人也会去吧?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意思问。
一直到她吃完早饭,狼吞虎咽的盛嘉铭早已在和盛皓聊正事,褚丹秋和卢倩也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就是没人提到那个名字。许听夏一颗心悬着,手指轻轻抠着外套袖口上收边的褶皱。
后来她心事重重地上了盛嘉铭的车,和卢倩坐在后座。
盛皓嫌盛嘉铭的车颠得慌,不喜欢,让司机开了另一辆车。
这样许听夏反而自在很多,前排盛嘉铭开着音乐,许听夏的声音掩在音乐声里,十分小声地问卢倩:“小姨,嘉泽叔叔今天会去吗?”
不知道是为了掩饰什么,她这句叔叔叫得倒是顺口。
卢倩听着也就没多心,语气自然地说:“他忙得很,有空自然会联系我们的,没联系那就是没空吧。”
“……”会比姨父还忙吗?
许听夏在心底嘟哝了句,没问出口。
盛嘉泽果然没有来。
一行人在墓园给盛予安送了花,盛皓一把年纪蹲在墓碑前落泪,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连身为军官,号称铁人的盛嘉铭都红了眼眶。
只有盛嘉泽一直没出现。
许听夏原本悬着的那颗心越沉越低,融入墓园萧索郁闷的氛围中。
黑白照片上的盛予安笑得很漂亮,可今天没见到她最喜欢的二哥,她会不会哭?
许听夏不知道,只是很想去摸她的脸,就像以前在病房里,盛予安总是会温柔地抚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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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紧急救援任务终于结束,盛嘉泽跳下直升机,风风火火地往停车场走。
副驾郭明旭扯嗓子喊他:“队长!你不去吃饭啊?”
盛嘉泽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人钻进那辆黑色大G,车子很快消失在空勤大队的浓浓夜色里。
盛予安的十八岁生日,他赶在最后十分钟来到她面前。什么都没带,只有一身灰头土脸,风尘仆仆。要说能献给她的礼物,就是刚刚在山体滑坡的村庄里救下的二十几条性命。
他这位善良温柔,慈悲为怀的妹妹,应该是不会怪他的吧?
墓碑前放着新鲜的菊花和百合,和盛予安最喜欢的粉色兔子灯。盛嘉泽目光稍移,落在最角落那束蓝色的满天星上。
他突然想起不久以前,有个瘦巴巴的小姑娘眼睛蒙着纱布,捧起不知道种着什么东西的土盆非要给他,里面只有一截绿色冒了头,她说那是满天星。
那盆土被他拿回去放在公寓阳台上,享受着大自然的阳光和雨露,他闲的时候就没怎么管,最近忙得更是连家都不着。
应该……还没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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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盛皓在饭桌上又提到抱孙子的话题,卢倩一言不发,倒被盛嘉铭敷衍过去了,只说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