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听夏坚定地填好志愿,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摁下确定,“放心吧小姨,初禾也去帝都,而且她学校和我离得不远,再说了还有南洲呢。”
“也是。”事情已成定局,卢倩只有这么安慰自己, “有事找南洲, 他就是给你保驾护航去的。”
许听夏转过头抱着她的腰咯咯笑:“我哪儿敢啊,他一口一个小侄女, 差着辈呢, 该我给他端茶送水才是。”
“那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卢倩一脸凶相, “他要是敢不听你的, 就给我打电话, 让他大哥教训他。”
许听夏在她身上蹭了蹭, 撒娇:“有小姨真幸福。”
本来以为失去了爸妈,她在这个世界上会无依无靠没人爱,却没想到老天爷给了她这么多礼物。
像妈妈一样的小姨,像亲人一样的大家,好闺蜜和朋友,还有……
那个虽然她得不到,却照亮过她整个青春的盛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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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最终选择了帝都大学为第一志愿,表现得最开心的是班主任。
听闻教导主任和校长也乐得大晚上出去撸串喝酒。
今年的清北苗子又多一个,还一扫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说一中文科不行的耻辱,下次去教育局开会,腰杆都能直起来了,大写的扬眉吐气。
谢师宴上,班主任喝得酩酊大醉,和班上的男同学勾肩搭背唱国歌,把许听夏和几个女生逗得大笑。
初禾肚子都笑疼了,捂着肚子弯下腰,回头去看许听夏,却见她双眼泪盈盈的。
眼泪越来越多也顾不上擦,一抽一抽的看不出笑还是哭。
“小禾。”许听夏主动叫她,眼前只有模糊的光影,却还是寻到她的手握住,“我失恋了。”
比失恋更惨的是,被扼杀在萌芽里的暗恋,再也长不成一棵大树。
初禾抱住她,不停地轻轻拍打她的背,最后也跟她一道哭起来。
“失恋就失恋了嘛,就盛嘉泽那个狗东西!咱稀罕他个屁!”初禾边哭边义愤填膺,“我回去让褚南洲跪搓衣板!”
许听夏被逗得又哭又笑:“关他什么事!”
初禾愤愤道:“兄债弟偿!”
“噗嗤——”
初禾总有一种魔力,能让她再不开心的时候,也能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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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嘉泽很久没回过盛宅,微信也没有任何消息和朋友圈,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许听夏却不再会像以前那样坐立不安,总担心他是不是在执行很困难的任务,会不会有危险。
他都快要结婚了。
可能,最近都在陪着未婚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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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听夏打算回趟老家,去看看还住在农村的姨婆,顺便把市里爸妈买给她的学区房打扫一下,挂上租房app,大学期间能给自己添点生活费。
提前三天订好的机票,盛嘉铭把她送到飞机上才离开。
许听夏自从走进候机厅,看见停机坪上那些飞机的时候就开始头晕。
原本以为只是昨晚没睡好,上飞机眯一眯就行,她便一路坚持到上飞机。即便人越来越难受,甚至有点想干呕的感觉。
空姐在进行安全检查,一排排提醒乘客系上安全带,放好随身包裹。空姐温柔的嗓音钻进她耳膜,却像是脑袋包在一层劣质塑料袋里,嗡嗡地夹杂着刺啦刺啦的响声,头晕脑胀,胃里翻涌。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抱着书包跑下飞机。
在厕所干呕了很久,身体才稍微平静下来,但她也筋疲力尽,瘫软地伏在马桶上。
脑袋依旧在密密麻麻地疼。
这一刻她知道,她这辈子都没法再坐上飞机靠窗的位置,俯瞰城市和灯火,还有棉花糖一样的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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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婆今年八十六岁,是奶奶的亲姐姐。
那些年生了七个孩子,只活下来两个,便是现在在农村陪着她的小女儿和小儿子。
小儿子有点痴呆,二十八岁还没结婚,但可以帮忙干点农活。
小女儿一样没结婚,却是离过婚的,因为被前夫家暴留下了心理阴影,没法再和男人一起过日子,于是一门心思陪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