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睿谦拉过梳妆椅跨坐在椅子上,不置一词,他十分后悔打了姚依一巴掌,她还有着身孕,内疚无以言表。
见她不说话梁睿谦自觉无趣,“思琪的后事处理完了”。
梁睿谦知道怎么找话题,姚依猛的起身,定定的看着他,末了,眼泪像决了堤的河水一般沆瀣而下。
思琪是个苦命人,母亲早早去世是父亲含辛茹苦抚养她长大,长大后终于在大城市安定下来又遭遇这档子事。
梁睿谦起身坐在床上,他将姚依抱进自己的臂弯里,轻抚她的头,心疼的安慰她道,“等我忙完了我们就回香港,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再也不回来了”。
梁睿谦有意将大陆的产业全部转移到香港,他本就是香港人,当初也是因为香港地皮价格太过高昂所以才选择G市,如今宇盛强了,再也不用担心租金价格那也没有理由在大陆一直扎根,不出一年,他就要将宇盛连根拔回香港。
梁睿谦特地抽空陪姚依一起做产检,当看到那个小小的婴儿彩超时梁睿谦激动的热泪盈眶,“这是我的孩子吗,怎么还是这么小”。
他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问的话也蠢的异常,医生笑笑,“这才叫新手爸爸呢,孩子才六个月,当然不大了”。
梁睿谦在一旁像个好奇宝宝,言语中的兴奋根本藏不住,问医生,“这是孩子的手吗,这是他的脸吗”。
医生对有钱人的态度好到上了天,不管梁睿谦问什么问题医生都欣然解答,他一高兴更是给姚依产检的医生包了不小的红包。
姚依躺在冰冷的扫描仪器里,脸上没有一点为人母的喜悦,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弄掉这个孩子。
梁睿谦派了更多人来照顾姚依,光保镖就有两个,他们没时没刻的守在姚依门口,怕姚依乱走也怕被对手坑害。
那天上午,他要去英国参加一个决定宇盛未来的会议,梁睿谦起了个大早,佣人在卧室帮他收拾行李,站在镜子前,梁睿谦从后面环抱住姚依,他将头深埋在姚依的脖颈里,他捋直姚依的手,静静看着她的无名指,“这次回来我们就去香港,我在那给你找了私人医院,我们可以提前过去..”。
梁睿谦牵着姚依的手缓缓下楼,老张等人跟在后面,外面的车早就准备好了,姚依将梁睿谦送出门,梁睿摸了摸她光洁的脸蛋,眼中满是不舍,这一走就将近半个月,他也没顾忌什么总裁形象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在吻她的唇瓣上,喃喃道,“等我回来”。
送走梁睿谦后姚依直奔楼上,她从抽屉里拿出陆时川给她开的证明书,到时间了,她要引产掉这个孩子。
姚依食言了,她没听张文静的话不再打扰陆时川,听到姚依的请求后陆时川斟酌再三,还是给姚依签了这份证明,或是他自觉欠姚依的。
软磨硬泡,金管家终于松口给梁睿谦打个电话,姚依故作娇气的跟梁睿谦说自己想去外面逛街透气,梁睿谦禁不住姚依的撒娇耍赖,终于允许她去街上透透气。
金管家他们反应过来时已为时已晚,梁睿谦从其他商铺调来的监控里看到姚依挺着大肚子从不矮的台子跳下,这一跳梁睿谦心里猛的一抽,积攒的怒火直冲脑上,视频里姚依强撑着站起,等她再起身的时地上和腿上流了一措血迹。
姚依引产了,梁睿谦还是迟了一步,当他看到姚依如一个破败的玩偶一样躺在病床上,积攒了多年的爱意瞬间化作泡影,他发疯般冲向姚依的病床,保镖稍晚一点姚依都会被梁睿谦掐死。
沉寂了许久后梁睿谦才从失了孩子的梦魇中惊醒,那段时间他得了肺炎住了院,他像变了一个人,性情更加冷酷乖戾,家里没人敢提姚依的名字,姚依流产住院的时候梁睿谦没去看过一眼,整天和美女在一起寻欢作乐。
姚依出院的日子到了,引产使她元气大伤,她足足住了两个月的院,老张和金管家可犯了难,姚依怎么办?是送回别墅还是要她自行离开。
老张在请示梁睿谦后把姚依送回了别墅,一路上姚依怕的直打寒战,第六感告诉姚依梁睿谦这次不会对她客气,金管家搀扶姚依的手进门,客厅里,梁睿谦似等候她多时。
连空气都凝固住了,屋子里诡异的异常,梁睿谦不带任何情绪,迈着闲庭信步走到姚依面前,深寒的目光从姚依的身上打量到眼睛,最后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裂开了,没有血色的嘴唇上,梁睿谦抬起手,以迅而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狠狠的抽了姚依一巴掌。
那巴掌极响,也够狠,实际上他出的是拳头。不仅打到了姚依的脸颊,还稍带上了她的鼻子,姚依眼前一黑,鼻腔里瞬时充满了股血腥味,头直直撞在了客厅的书架上,书架经过这么一撞斜斜的倒了下来,老张惊呼急忙去扶住书架,这架子砸到姚依身上怕不是要出人命。
她倒地,几本掉落的书还是砸到了姚依的身上和脸上,她强支撑着想站起身。
但浑身早就没了力气,梁睿谦用鞋尖转过姚依的头,她被打的满脸是血,嘴里鼻子里还噗噗的冒着血泡,血甚至倒流在额头上渗进了她的头发里。
姚依哼了几声,嗓子里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拼命叫却叫不出来,她感觉自己快被一股腥味呛死,泪水和血融在了一起,姚依直愣愣的看着梁睿谦,眼里满是恐惧。
看到姚依这幅惨样金管家惊诧的捂住了嘴,老张和阿中等人也不敢上前,面前的梁睿谦早就不是个人了,他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浓重煞气,更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
他死命拽住姚依的长发,姚依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被他扯下来,随后又一脚又一脚的踢着姚依的肋骨,姚依哪里经得起一个大男人发狂般的殴打,惨叫声不绝于耳,阿中被吓得捂住耳朵跑到门外,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对姚依无比温柔的梁先生为什么现在就成了这幅模样。
“梁先生..不能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老张上前拉住处在癫狂中的梁睿谦。
“梁先生,算了吧,这个女人不知好歹就放她走..”,金管家也上前含着泪劝阻道。
梁睿谦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拽着姚依的头发,一路把她拖到了车库,他命阿中拿来手铐和脚镣,把姚依拴在了车库的栏杆上,“就把她放这吧,每天给她吃一碗lucky的狗食,让她在这慢慢等死”。
姚依早就被打的陷入昏迷中,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了位,半夜醒来时姚依发现自己被铐在黑漆漆的车库里。
“救命!救命啊”。
她一阵阵哭喊哀嚎,可是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叫喊声,她喊到嗓子里发不出任何声音,绝望的躺在了地上。
梁睿谦在卧室洗了洗满手的血,他告诉上上下下没有他的允许不许给姚依吃东西喝水。
第二天一早梁睿谦出门,姚依扒着他的轮胎咿咿呀呀的想说什么,梁睿谦走到姚依面前,他细细打量着这个曾经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嫌恶的皱了皱眉,一脚又把她踹倒在地。
除了一张破棉被和狗食盆什么都没有,金管家一天给姚依送一顿饭,每次送完东西金管家都不敢多待,生怕看到姚依的惨状会于心不忍。
姚依见到金管家送来的食物用手剜着全部送进了嘴里,头发和衣服都黏的不行,脏兮兮的甚至带着些臭味。
姚依被梏在这不见阳光的地下室将近一个月,身体本就薄弱的她经过梁睿谦这么一打和不见天日的囚禁,身子板瘦成了骨架子。
那日,沈嘉逸被邀请来别墅喝酒,梁睿谦骗沈嘉逸说他和姚依彻底分手了,沈嘉逸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梁睿谦终于想通了,对于不爱你的人早早放手才是明智的选择。
酒喝到一半沈嘉逸晕晕乎乎的,他本来要去酒库拿酒无意中走错了路,来到了地下车库。
姚依一见人拼命的叫喊,沈嘉逸被角落里像条野狗一样的东西吓得半死,他抄起竖在旁边的棒球棍朝姚依走来,走近后沈嘉逸定睛看去,那竟然是一个人,浑身散发着恶臭,头发衣服也乱蓬蓬的,身边全是一排排的排泄物。
沈嘉逸开了灯,那女人猩红着双眼拼命的朝沈嘉逸这边使劲,沈嘉逸捂着鼻子用棒球棍拨开她的头发,竟然发现这个人是姚依。
“姚依,是你,姚依?”
沈嘉逸连忙蹲下,他难以置信的握着姚依的手,惊恐道,“我的老天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姚依泛红了眼睛,她好像丧失了语言能力,只是哭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是..梁睿谦把你弄成这样的..”,沈嘉逸擦掉姚依的泪水,“他跟我说你走了,你们分开了,我就说梁睿谦这个王八蛋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的,他怎么这么狠毒!”
沈嘉逸气冲冲的走上楼,一脚踢开了梁睿谦的卧室门,梁睿谦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不悦道,“你干嘛,发什么疯”。
“车库里的女人是姚依吗?”
梁睿谦自顾自的喝酒不回答他,“我说车库里的是不是姚依!”沈嘉逸提高了嗓门质问梁睿谦。
“你看见了”,梁睿谦还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你混蛋!”沈嘉逸冲过去狠狠的给了梁睿谦一拳,嘴里污言秽语的骂道,“梁睿谦你真不是人,你算什么男人,你把她害成这样,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你疯了,敢打我!”
说着梁睿谦也跟沈嘉逸撕打起来,沈嘉逸哪是梁睿谦的对手,几下就被他制服了。
沈嘉逸好言相劝,“你去看看她吧,她现在不成人形!怎么说她都是你爱过的人..你不会难过的吗?你这样虐待她你自己心里真的解气吗!睿谦哥,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或是经过沈嘉逸这么一求,梁睿谦有些于心不忍,他说的悲惨万状,想到平时她的音容笑貌,梁睿谦还是命人将姚依从不见天日的地下车库转移了出来,或许她还有更好的去处。
金管家他们光是给姚依洗澡就洗了三遍,她的头发也掉的差不多了,养了很久才养回来,整个人的体质差到不行,出来进去必须坐轮椅,夜夜都能听到姚依的咳嗽声。
她终于默着不再说话,金管家有时候把姚依推到太阳底下晒晒太阳,梁睿谦许久不回来,这个大别墅好像成了姚依的养老院,只有她和几个佣人们。
某天晚上梁睿谦破天荒的回别墅待一晚,姚依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晒太阳,一动不动,她更瘦了,像只流浪许久的猫,单薄的骨架撑着薄薄的皮肉,好像一碰就能散开来。
梁睿谦在书房里打电话,“喂,嗯..好,大概下个月,利索一点,别留后患”。
破败的仓房里传来一阵皮鞭的声音,陆时川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他知道自己一定会遭此一劫所以提前和张文静离了婚。
打手踢踢陆时川的脑袋,“我说这小子也不抗打啊,油头粉面的,打这么两下就昏了,可别弄死他,梁先生留他还有用呢”。
泰山找个椅子坐下来,嘴里叼着烟,吞云吐雾道,“就是这小子勾引梁先生马子,要我说把他卖到老挝,剁手剁脚当展览去”。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车库,泰山扔掉烟戒备起来,梁睿谦粗暴的将姚依拽下车,狠道,“来,看看你的老情人,今天我让你们团圆团圆”。
姚依被拽的一个趔趄扑在陆时川身上,她看了看满身伤的陆时川,嘴唇小声哆嗦着,“时川你醒醒..”。
“梁睿谦你把他怎么样了..”,她原本面色呆滞的脸上突然有了感情,埋怨的、憎恨的..恐惧的,反正都不是为他。
梁睿谦心中一紧,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像个活死人,不说话也不出门,一股醋意浓重如雾缓缓将他包围,俊美的脸庞越发阴沉,她从来没为自己这样担心过。
他走过去缓缓蹲在姚依身边,淡淡道,“那个孩子我验过DNA了,原来真是我的..陆时川这样帮我我还以为是他的,你们的友谊真的是可歌可泣,真是让我羡慕..”。
“梁睿谦,你别一错再错了,出了人命你也好不了”。
梁睿谦愣了一愣,笑道,“是吗,那我倒要看看咱们谁的命更长”,他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车库里,“把他俩绑起来,明天送他们去老挝”。
张文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结婚一年多陆时川对她越来越冷淡,那天竟然和她提出了离婚的请求,张文静是个聪明人知道陆时川心中一直放不下姚依,如今陆时川和自己离婚可能是因为她。
张文静哭着质问陆时川既然他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和自己结婚,陆时川沉默了,当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私心,可是在姚依受苦受难时,不知为什么,陆时川竟然想帮她一把。
第62章 何处是归宿
“梁睿谦!算我求你了,别伤害陆时川,我欠他的够多了,你有气冲我来!”
姚依跪在地上拽着梁睿谦的裤脚撕心裂的的哀求道,往日她是被捧在手心里的“梁夫人”,现在她则成了阴沟里的老鼠,任谁见了都会碾上一碾。
梁睿谦叼着烟百无聊赖的玩手里的打火机,对姚依的诉求视若无睹,再怎么说姚依也曾是梁睿谦心尖子上的人,大家也不敢提怎么处置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要我说把这小娘们儿卖给邦差吧,他不正缺老婆吗…”,咯咯咯传来一阵笑声,这人是新来的,还不知姚依是何人犯了什么错,泰山怼了那人一下示意他闭嘴。
梁睿谦坐在座椅上若有所思,他用鞋尖缓缓抬起姚依的下巴,淡淡道,“看在我和你好过的份上,我可以暂时先放过陆时川,但我要废掉他一根手指..怎么样?”
姚依骇然的摇摇头,艰难的朝向他挪动膝盖,“不要,他是医生,没有手指怎么活,我求你..”。
还没等姚依说完梁睿谦噌的一下起身,眼里的愤怒快要喷出火,死死抓住姚依的脖领,“他没有手指怎么活?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活!”
姚依不吭声了,只是抽泣着,梁睿谦暗淡的眸子闪了闪,从鼻子里哼出一记长叹,“刚才谁说的要把她送给邦差?”
“是他”,泰山一脚把小四踢出来。
梁睿谦瞄了小四一眼,指道,“就你了,把她送去老挝”。
姚依半仰在地上,心里一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梁睿谦慢慢走过来,蹲下身,靠近时姚依依旧闭着眼,梁睿谦拍拍她的脸蛋,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不是找死吗,我送你去老挝,那里是个好地方,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只有小四一个人带姚依去老挝,这一去姚依觉得再无回来的可能,梁睿谦现在恨不得她死,索性姚依也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