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嘉逸一直说自己并不知道梁睿谦说的是谁,在不得其果后梁睿谦失落不已,沈嘉逸有些负罪感。
但他还是要撒谎,他不忍见自己的朋友活在过去,即使在失忆后也念念不忘。
不要唤起他的回忆,让他活在当下。
梦越来真实,记忆的碎片串起来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眼前跑来跑去,他偷偷跑去看心理医生,医生告诉他他经历过不好的事,有些东西是他自己不愿意想起,被自己选择性的遗忘了。
游轮、海水、钱,老挝…
梁睿谦气愤的将书桌上的东西砸的粉碎,他懊恼的趴在桌子上,什么都想不起来。
问所有人的口径都是一样的,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梁睿谦跑去问母亲,梁母耐心的抚摸着儿子的头,她早就想好了对策,要其他女人来假扮梁睿谦心里的人。
母亲告诉他这个女人叫江凡舒,因为一次误会两个人分开了,在他生病期间江凡舒回来照顾过他。
梁睿谦惊喜万分,他迫不及待的想见这个叫江凡舒的女人。但见到她的时他热烈的心脏突然冷却了下来,他隐隐感觉这个女人貌似不是他梦里的人。
但奈何他问她所有的细节她都能事无巨细的全部答上来,甚至能给他他未解和不知道的答案。
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这么清楚。
“江凡舒”,他一次又一次的念叨着她的名字。
江凡舒是江氏集团的女儿,在姚依假死逃走的那段时间,梁睿谦和她相过亲。
终于放了几天假,晚上,梁睿谦和江凡舒抓阄决定到底去美国还是瑞士,是去他的母校还是她的母校。
石头剪刀布后梁睿谦赢了,“诶,我看看”,梁睿谦拆开纸条,他先是哈哈的笑了几声,“去瑞士”。
江凡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了起来,“我不想去瑞士”。
“为什么?”梁睿谦问她。
江凡舒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梁睿谦和她打闹起来,“不行,讲好的怎么能作弊,就去瑞士”。
江凡舒厌恶极了瑞士,尤其是苏黎世这个城市,那是他的老情人的地方,他无时无刻不怀念那,甚至把自己当成了姚依。
即使这样她也要忍耐,因为梁睿谦的确迷人,他身上有无数个优点值得自己这样做。不仅因为她爱梁睿谦也是为了家族企业。
他们歇息了两天来到苏黎世最好的大学,这也是江凡舒的“母校”,“来吧,这是你的地盘,带我到处逛逛”。
江凡舒笑笑,一摸口袋,“完了,我没带学生证,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进”。
“来学校不带学生证,你这脑袋”,梁睿谦用手指了下江凡舒的头,江凡舒挑眉吐吐舌头,“我好渴,睿谦,帮我买瓶水,我去问一下能不能进”。
江凡舒找理由支开了梁睿谦,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问了两个白人学生都无果。
终于,迎面走来一个亚洲女孩,江凡舒用英文问好,在得知女孩是中国人后开心到不行,她告诉女孩自己想和男友以游客的身份参观校园,都是中国人,女孩告诉江凡舒没有学生证在网上预定门票就可以进了。
“你怎么才来啊,我们等了你好久”,cici抱怨姚依的迟到。
“你宽容一点嘛,刚才有个中国人想进学校,我做好事才来晚了”。
姚依躺在草坪上,望着湛蓝的天空,内心平静又安稳,这是她想要的生活。
第87章 他的婚礼
姚依放弃了工作,选择攻读一年博士,还是在实验室的日子让她心安,读书会使人忘了一切忧愁。
餐厅里,梁睿谦像往常一样把牛排切好推到在江凡舒面前。
“谢谢”,江凡舒低声了句。
梁睿谦没吭声,叫侍者给拿了瓶果汁倒给江凡舒的高脚杯里。
江凡舒嬉笑了几声,撒娇般柔声道,“哪有人吃牛排喝果汁的”。
梁睿谦笑笑,“等下陪我去趟寺庙上柱香”。
梁睿谦大步流星的在前面走,将江凡舒落的远远的,江凡舒喘的不行,一路走一路抱怨,“这人,刚吃完饭就跑这地方来,有什么好来的,一个破寺庙,天天来”。
“喂,快点啊”。
梁睿谦站在台阶上冲江凡舒挥挥手,她的体力越来越不好了,之前都是她跑在前,梁睿谦跟在她身后。
终于到了山顶,寺庙传来一阵撞钟的声音,庄严而肃穆。
梁睿谦闭眼祈祷了一会将香插在烟炉里,“你不上香吗?”梁睿谦问她。
“我?不用了,我没什么好祈祷的,我的任务是陪你来”。
江凡舒笑了笑,在阳光的照射下她整个人显的更美了,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的笑容。
“你怎么了?”
见梁睿谦脸色有些凝重江凡舒问他。
“哦,没事,太阳快下山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车上,梁睿谦一言不发,他的头看向窗外,也没像往常一样拉着她的手。
“怎么了,睿谦,不舒服吗”。
江凡舒摸摸他的头,“是不是头又痛了”。
梁睿谦拿下江凡舒的手,冲她笑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回到别墅后梁睿谦直接上了楼,江凡舒也随他进了卧室。
梁睿谦从兜里掏出烟一根又一根的抽了起来,“我送你的戒指呢”。
“戒指?”江凡舒愣了一下,冲他晃晃手上的鸽子蛋,“在这呢”。
“不是这个”。
江凡舒眼珠转转,“哦,那个啊,放在我妈妈那里了,干嘛,你想要回去啊”。江凡舒坐在梁睿谦的腿上,轻轻捏了下他的脸蛋。
“我送你可不止一个两个戒指”。
他无意和她玩笑,声音严肃又冰冷。
这涉及到了江凡舒的盲点,她开始插科打诨,“你送我的戒指可多了,我上哪记得去”。
后天是梁睿谦和江凡舒的婚礼,有媒体和赞助的全都让梁睿谦拒绝了,婚礼一定要纯粹,只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和股东,一堆赞助的算什么事,他不缺钱,无需做这种自降身价的事。
梁睿谦给江凡舒定制了最好的婚纱,婚礼极尽奢华,梁睿谦虽然不是大把花钱的人,但婚礼只有一次,一定要让她满意才行。
婚礼前一晚,梁睿谦搂着江凡舒的腰跳了一支舞,她跳的很好,比以前好多了,以前的她讨厌跳舞,她总说这种交际舞是交际花,大小姐跳的,她一个小农民家的女儿学不会,所以总是故意踩他的皮鞋。
看她笨拙的样子梁睿谦既气愤又好笑,“好,再也不跳了,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如今的她却可以翩翩起舞,跳的比他还好,时间会改变一个人吗,但为什么会改变自己对她的感觉?
一道数学题里,整体框架是对的,一些步骤是对的。但为什么微小的细节却总是错,甚至错的离谱。
梁睿谦不解。
梁睿谦早早起床,镜子里的他帅气中添了几丝沉稳,少年老成,说的就是他吧,在认识江凡舒的第五个年头,他终于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江凡舒喜欢香槟色,整个婚礼大厅都是香槟色和香槟色的花,美轮美奂,极尽了人间奢华。
在一阵阵掌声中江凡舒穿着定制的抹胸婚纱走出来,长长的裙摆足有两米,白色的婚纱象征着纯洁和爱情,身边挎着的是她的父亲,江贺。
江凡舒满脸笑意,像任何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小女人,今天要嫁给她最爱的男人。
梁睿谦站在大厅的正中央,看着他日思夜想的人一步步朝他走来,这一幕他幻想了好久,如今终于美梦成真。
但为什么他高兴不起来,脑子一阵混乱,江父将女儿的手递给梁睿谦,梁睿谦早就神游天外,愣愣的杵在那,没接。
“睿谦?”江凡舒小声提醒他。
江贺慈爱的笑了笑,“睿谦太紧张了,别紧张,谁都是第一次”,说着轻轻拍了拍女婿的背。
一对新人面对面看着彼此,江凡舒牵着梁睿谦的手,他的手微凉,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你愿意娶这位小姐为妻吗”。
梁睿谦没有回答。
神父清清嗓子,又问了一遍,“梁先生,你愿意娶江凡舒小姐为妻吗?”
“姚依…”,他嘟囔了句。
声音不大,但插了隐形麦克风,宾客们顿时吵杂一片,像炸开了锅。
伴郎伴娘们也都乱成一团,甚至有个话多的伴娘开始窃窃私语,“姚依是谁啊啊”。
“你不是姚依”,梁睿谦又嘟囔了句,“姚依在哪”。
江凡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纤瘦的肩膀不停的抖动着,眼圈也红了,看得出她在极力忍住眼泪。
见状不妙,沈嘉逸急忙上台将梁睿谦拉到一旁,梁睿谦挣脱了沈嘉逸的手,一遍遍的问姚依在哪。
沈嘉逸试图安抚他,“梁睿谦,今天是你的婚礼,凡舒是你要娶的人,别闹了”。
“她喜欢吃牛排喝果汁,她喜欢爬山,她不会跳舞…她总是做噩梦,我只送了她一个戒指…”。
梁睿谦转头看向江凡舒,眼神既冷淡又陌生,“你不是我回忆里的那个人,是你骗了我,我爱的人不是你,我爱的人叫姚依”。
江凡舒的眼圈开始泛红,晶莹的泪水无声息的流了下来,她苦苦哀求道,“睿谦,别走”。
他不顾任何人的劝阻疾步如飞的跑出婚宴大厅,阿中坐在车里吃零食,梁睿谦突然窜进车里阿中吓了一大跳,“梁先生,你不是?”
“快走,去海澜国际”。
阿中诧异的“哦”了几声不敢多问,他说去哪就去哪。
江凡舒瘫坐在地上掩面哭到不能自已,眼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她却无能为力。
咣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张文静在卧室里给孩子喂奶,“谁啊,要死啊,死命的催”。
张文静抱着孩子骂骂咧咧的开门,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梁睿谦那张急促的脸。
张文静一愣,许久不见,他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看样子是完全恢复了。
他身上穿着黑色西装,领口打着领结,张文静知道今天是他和江家千金结婚的日子。
见张文静怀里抱着婴儿梁睿谦也是一愣,“姚依在哪?”他问。
张文静不说话,默了一会,“她在瑞士,我给你地址”。
“张文静!”
陆时川从屋子里跑出来吼了一声,孩子被陆时川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哇哇大哭,“你别告诉他,别让他再打扰姚依!”
张文静到处找笔,慌乱中却怎么也找不到,梁睿谦急中生智,“你写在我手机备忘录里”。
梁睿谦顺手抱过孩子,张文静在一旁打字,陆时川夺过梁睿谦的手机,大喊道,“你疯了,姚依好不容易开始新生活,你把地址给他做什么”。
“什么新生活,带着遗憾过日子算什么新生活!再说这是他俩的事,不管怎样都由他们来处理”。
“姚依说过,如果梁睿谦没忘记她的话她会和他在一起的,你别管了”。
张文静写好后将手机递给梁睿谦,“你去找她吧”。
“谢谢你”,梁睿谦看了眼她怀里的小婴儿,露出了欣慰的笑,“孩子很可爱”。
第88章 心底的名字
新郎突然出走,各大媒体争先恐后的报道,这对江家来说是奇耻大辱,女儿就这样被晾在一边,江贺气的差点脑充血。
沈嘉逸疏通各位嘉宾离开,梁母也气的不行,只能由儿子去了。
林筱漫全程目睹了这一切,“还好不是我”。
沈嘉逸叹了口气,“爱情让人盲目也让人飞蛾扑火,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活成了别人的替身,这太可怜了,替江凡舒不值”。
“希望梁睿谦这次能如愿以偿”。
梁睿谦简单的换了身行头又一次踏上了寻找她的旅程。
他完全记起来了和她的点点滴滴,他和她认识的来龙去脉,他是怎么失去记忆的,梦里无数次回忆起的她。
即使身边躺着别的女人,他们口中的“她”,他也没停止过梦见她。
那天,姚依躺在学校的草坪上,起身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高高的,壮壮的背影,从不远处一闪而过。
姚依猛的起身朝那边跑了几步,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再怎么找却找不到了。
她怅然若失,一下午的课都没上好,梁睿谦怎么可能会来,他不仅有了新女友,还快要结婚了。
回到家里,姚依一遍又一遍的翻着梁睿谦给她发的短信,万千思绪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翻滚着,令她痛苦不堪,无法释怀。
上完课后姚依没有回家,在外面简单吃一口后在湖边散步,天渐冷,姚依裹紧身上的衣服,闭上眼。
如果这世间有失忆的药该多好,像他一样,潇洒的什么都忘记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梁睿谦按照张文静给他的地址一家又一家的找姚依的房子。终于,他在一个黄粉色的小别墅停了下来,按照谷歌地图,这应该是姚依的房子。
他雀跃不已,用力敲着房门,嘴里一遍遍的喊道,“姚依,我是梁睿谦,开门”。
无人应答,倒是惹来了隔壁邻居的不满,老妇人的和梁睿谦比划的说着什么,梁睿谦用英语和她道歉,本想问老妇人这房子是不是住着一个中国女人,奈何老妇人根本听不懂英语。
梁睿谦像霜打了的茄子,沿着街道不知走了多久,想到了以前姚依和他一起吃的餐厅,那家姚依说很难吃的餐厅,他按照记忆重新再踏足一遍。
老板还是那个老板,可却早已物是人非。
睹物思人,那感觉像在心口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四溢,感染了五脏六腑,伤痛传遍浑身,不治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