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已经有了更优秀的人了,我该高兴啊有人陪着他了,可为什么我这么难过啊?”邓雨歇边哭边说。
沈昭昭认识邓雨歇来,这是第一次看到她哭,知道她真的伤心了。
邓雨歇哭完沈昭昭才问了具体情况,也沉默了会说:“谁现在谈恋爱还戴小皮筋啊?你看清楚没有啊,不要自己吓自己啊!”
“我知道他的,他一定是有女朋友了。”邓雨歇知道,她骗不了自己。
沈昭昭想了想也是。
临川一中有自愿上自习的传统,明烊回家也没事,没有特殊情况他一般都留校上自习。
结果下晚自习之后,居然下起了大雨。明烊坐在教室看外面的瓢泼大雨,教室里已经没人了,看着这雨一时半会是没有停的可能了,明烊还是收拾好书包走出了教学楼。
在教学楼下,明烊犹豫了,要不要把书包放了再回家,毕竟这雨真的很大。
在明烊犹豫的时候,身边突然来了个人。明烊没注意,直到身边的人开口说话他才回过头来。
邓雨歇攥紧书包绳问:“同学,你没有伞吗?”
明烊回头看这个陌生的女孩,点头说:“对啊,这几天一直下雨,今天我出门的时候居然忘记拿伞了。”
女孩递过她手里的直柄伞说:“用我的吧。”
明烊愣了愣,没伸手:“这雨这么大,你怎么办?”
女孩过了一会才回答:“没事的,等一下有人来接我,我用不上的。”
明烊这才接过伞说:“你是哪班的叫什么名字啊?明天我好还你的伞。”
女孩说:“我在高一二十一班,我叫邓雨歇。”
明洋打开伞,看到上面的皮卡丘,心里突然想,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喜欢宝可梦。
邓雨歇站在教学楼门口看到那个撑伞的身影在大雨里渐渐模糊,眼泪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就跑进了雨里。
“一时之间,我的心判若两人。我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的重逢是一场恩赐。”
“对不起,我说谎了,我还是奢望能成为正大光明站在你身边的人。”
第6章 忘记
邓雨歇回到家,看到妈妈已经又在沙发上哭睡着了,好在中午收拾的东西还保持原样。
邓雨歇洗完澡出来秦馥郁已经醒了,正呆呆地望着墙壁,邓雨歇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边问:“是不是我太大声吵醒你了?”
秦馥郁回过神来摇摇头,努力朝女儿挤出一个微笑:“没有的,来,宝贝,妈妈给你吹头发。”
邓雨歇把吹风机拿过去,秦馥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慢慢地揉着邓雨歇的长发,一边吹,一言不发。
邓雨歇已经已经忘记妈妈最后一次给她吹头发是什么时候了,那时候爸爸还在家,那时候她还有一个很好的家。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突然一滴滚烫的泪水滴到邓雨歇的脸上,邓雨歇愣愣地抬头,秦馥郁已经泪流满面。
邓雨歇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拉着她坐下来两人哭成一团。
秦馥郁抱着女儿奔溃地喃喃:“雨雨,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没照顾好这个家。”
邓雨歇抱紧妈妈消瘦的身体,摇摇头哽咽,泪止不住地流,哑声说:“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秦馥郁一下失声痛哭:“妈妈只有你了啊,你不在妈妈该怎么办……”
邓雨歇心里最后一根线断掉,在头倚在秦馥郁的背上说:“妈妈,我跟你走,我们把爸爸找回来。”
邓雨歇第二天就办好了转学手续,去学校的时候,伞静静地靠在她的桌子旁,桌子上有两颗薄荷糖。
沈昭昭还一点也不知情,过来拉着邓雨歇坐下说:“雨歇宝贝,昨天淋雨了吧,傻瓜,自己没伞还把伞借别人,咯,这是某人还你的,这糖也是他给的。”
邓雨歇指尖碰了碰糖纸,没动。
抓住沈昭昭的手说:“昭昭,我要走了。”
沈昭昭看她一脸严肃的表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问:“去哪儿?”
“我要转去献川上学了,已经办好手续了,等一下就走。”邓雨歇说。
沈昭昭沉默了,一直没说话,帮着邓雨歇把东西收拾好,才说:“我相信邓雨歇一定不会是因为一场暗恋失才想着离开的,因为她是个勇敢的人,你不说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转学,可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我只问你,你还回来吗?”
“会回来的。”邓雨歇说。
临川和献川不远,总会见面的。
邓雨歇最后带走了伞和桌子上的一颗糖,把另一刻给了昭昭。虽然明烊只是因为教养感谢她而送她糖,虽然明烊已经有了女朋友,于她而言,这都是最珍贵的东西。
而沈昭昭是她另一件珍贵的事情,她喜欢把他们放在一起,至少感觉只要沈昭昭还在,他就还在。
邓雨歇上出租车时,天空开始落下雨滴。
她在雨丝里回头凝望那栋教学。
明洋,请原谅我这么不勇敢,当你身边已经有人的时候,我第一反应还是逃避。
请原谅我已经想要退缩了,对不起。
我已经失去了生命里最宝贵的事物,请原谅我要离开去找回和保护我另一件最珍贵的事物,希望在我看不到你的日子,你一切都好。
我把我所有的好运都分给你,愿你平安喜乐,愿你得偿所愿。
“我会忘了你的。”
第7章 虹
转去献川一中的日子,邓雨歇没有遇到过像沈昭昭那样对她掏心掏肺的朋友。她也懒得再去维持新的关系,和班上的同学都保持着陌生但友好的距离。
邓雨歇最喜欢的就是没事的时候坐在教学楼前面空地上的石凳上,放空大脑,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尖锐的争吵声和各种东西碎掉的声音离自己稍微远一点。
这个时候看天空总觉得自己离它很近很近。
有一天下午吃完饭,邓雨歇坐在石凳上漫无目的地望着天空,乌云已经散开了,光线比刚刚明亮了些,太阳要出来了。
刚刚下过一阵急雨,空气里都是被洗淅的清新。加上暖融融的光线,邓雨歇无端生出岁月静好的感慨。
她低下头研究地板上的水塘倒映出天空的样子,忽然听见楼上有人惊呼:“彩虹!”
邓雨歇闻声抬起头向远处看去,一个穿着校服,白净高瘦的男生正向着这边走来,一道彩虹就架在他身后。
邓雨歇愣住了,一直呆呆地盯着那个男生,直到他逐渐走近。
男生的视线扫过邓雨歇,和她支楞的目光相撞,邓雨歇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却没有了研究倒影的心思。
之后的每一天,邓雨歇都能在学校里看见那个男孩的身影了,她只是偶尔视线会停留在他的身上,若无其事地走过他身旁。
邓雨歇放学走回家的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喊:“同学!”
邓雨歇没应,那人又喊了一声:“前面那位女同学!”声音比刚刚大了一倍。
邓雨歇突然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心想这人谁啊,这年头还这么喊人,活像在喊前面那位女施主一样。
邓雨歇回头,笑意还停留在脸上,男生停了步子却噤了声,一动不动地看着邓雨歇的脸,表情有点惊愕,完全忘了礼貌。
“你在叫我吗?”邓雨歇先开口问到。
男生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移开目光,伸出手露出了掌心挂着皮卡丘和一把钥匙的钥匙串说:“这是你的吗?”
邓雨歇摸了摸校服口袋,伸手接过来,连声道谢,男生连连说不用谢。
经过这次丢钥匙事件后,邓雨歇和这个男生逐渐熟悉起来,才知道他就是经常被老师口头夸奖,大名鼎鼎的温玉成。
邓雨歇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拥有如此优异还是异性的朋友,和温玉成也没有那么见外了,多少露出了自己以前有些神经质的本性。
“不是啊!你这个怎么这么算?潘老师要是看到了都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温玉成指了指邓雨歇数学卷子上的几何题,感觉脑筋被伤到了。
潘老师是献川一中的王牌数学教师,教过不少数学不好的学生,那些学生在邓雨歇的见证下一步步摆脱了数学的20分,潘老师一度成为邓雨歇的精神偶像。
“可是我一直都是这么算的啊!”邓雨歇理不直气也壮地说。
温玉成嘴张了好几次,说不出话来。
数学差成这样的他是第一次见。
收拾好东西邓雨歇和温玉成背着书包一起走出图书馆,一个女生跑到温玉成面前匆匆塞给他一个礼品袋就跑了。
和温玉成一起总是会遇到这种事情,邓雨歇每次都不忘调侃,今天照常开玩笑说:“行啊温同学,这么美的校花都得向你告白!”
温习其一改以前无所谓的样子,转头严肃地问眼前这个女生:“被喜欢的前提是长得好看吗?”
邓雨歇一听到这句话脸上玩味地笑容僵了,回家的这一路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邓雨歇突然想起在临川一中的时候,高一学校举行文艺汇演开幕式,她在的班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生举班牌子,她跟着班级的队伍路过主席台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操场上和同学说笑的明烊,他的眼神落在举班牌那个女生的身上,那个眼神让她一下就难过了。
她也问自己:“被爱的前提是长得好看吗?”
邓雨歇要转回临川一中的那天,温玉成还是和一年多以来的往常一样,和邓雨歇一起回家。
在青城路要分开的时候,温习成突然朝那个单薄的背影喊了一声:“邓雨歇!”
邓雨歇还以为他要发表什么抒情的离别感言,回头笑问:“怎么了?”
“我喜欢你。”邓雨歇听到温玉成这样说。
邓雨歇愣在原地,温玉成认真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邓雨歇,我喜欢你。”
邓雨歇再一次好好看他的脸,无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脸上露出和往常都不同的微笑:“谢谢你的喜欢。”
温玉成没有说话,明白了邓雨歇的意思,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什么时候再回来看我。我一直都会在献川。”
邓雨歇点点头,温玉成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温玉成鼓起勇气问出了一直不敢问的问题:“你每次凝视我的时候都在通过我望着谁?”
邓雨歇脸有些僵硬,道了声歉。
温玉成似不在意,笑了一声说:“快回去吧,我看着你。”
邓雨歇当天晚上回到家翻出了一直压箱底的日记本,翻开写得密密麻麻的一页,在后面添了一句话。
“今天走过主席台你一直在看那个很漂亮的女生,在人群中我一眼就找到了你,可你望向那个女生的目光让我很难过。”
“十二年了,你的目光一次都没有落在我的身上。”
“我真的很羡慕那些长得很好看的女生,轻而易举就拥有了我所奢求的东西。”
“被爱的前提是好看吗?”
“不是的。”
第8章 名字
邓雨歇拿着转学证再次站到临川一中的校门口时,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她离开了,可还是没有找回已经丢失的东西。
爸爸和妈妈依旧僵持着,妈妈还是不愿意离婚,不愿相信那个男人早就已经不爱她的事实。那个陌生的房子整天都只有吵架,咒骂和哭泣的声音。
那个家已经不叫家了。
只有一个每天会哭泣到奔溃的妈妈和一个陌生的爸爸。
秦馥郁考虑到邓雨歇高考,还是让她转了回来。
邓雨歇背着书包再次走进校门,去招生办报到以后回了二十一班,不一样的是,现在已经是高三二十一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