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跑过去 ,蹲下看他。
男人闭着眼,瘪着嘴,眼泪一滴一滴从睫毛打到地板上,啪嗒啪嗒。
刘易水顿时手足无措,怎么哭了啊,就自己说话太难听了吗?
她就是生气说话有点重而已,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怎么就把他气哭了,这是气哭了还是委屈哭了。
她靠过去,摸上他的脖子这次没有躲开。
“你哭什么?我那是胡说八道的,我……我就是看见你生气觉得莫名其妙,你说话还那么厉害,所以我才生气的。”她轻声细语,好像哄小孩子一样,生怕声音高一点把他吓到。
他还是不说话,闭着眼睛不看她。
“哎呀。”她把他的头扶起来,半个他擦干脸上的眼泪,使劲掰开他的眼睛,“别哭了我和你道歉,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以后不这样了。别哭了,别哭了嘛。”
她亲他眼睛上。
赵含木还是不说话,他觉得自己真是丢脸丢到天上了。生气吵架吵不过,还挨骂,现在还被气哭 。
他现在真想钻进地里……啊啊啊啊,怎么刚才听见她说扯淡一下就忍不住哭出来了。
他想不明白,就是心里委屈又难受。
“别哭了嘛,哥哥,别哭了。”刘易水还在哄他。
她伸手想要开灯,看看他这么还在哭。
手刚伸出去就被抓住。
男人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睛含着泪,水汪汪的,看着她,一份的委屈也升到十分。
李易水一下子什么气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快安慰他快安慰他。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他就是担心自己而已,怎么会有错呢。
“哎呦呦,我的错我的错。”她踮起脚尖,抱住他,让他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我以后保证,去干什么都和你说,去多久都和你说,绝对不坐其他人的车回来。一有什么事情就给你打电话。”
“真的吗?”他闷闷的开口,声音有些哑,还有些抖。
“真的。”她的头好像招财猫一样,上下快速抖动。
她放开他,又摸他脸上的泪水,一脸真诚的说,“对不起。”
只见他撇撇嘴,小声回答,“没关系。”
真是太可爱了以后怎么没发现呢,刘易水笑起来,又抱住他,轻轻摩挲他的后背,好像安抚受惊的小孩子一样。
“你为什么生气啊?”她还是很好奇。
“就是……就是我还以为你被报复了。给你打电话还不接。发信息都不理我,我都要报警了,然后你突然又回我。我打过去电话还是不接,我十二点就下去等你,等到一点结果还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回来。”
他说话有些没有逻辑,但刘易水还是听懂了。
她更加愧疚,他这么担心自己,自己还这样凶他。
她更加搂紧他,和他一次又一次保证自己不会再这样。
赵含木靠在她肩膀点点头,两个人又站了一会儿,他说眼睛疼。
哭这么长时间能不疼吗?
她让他去沙发上面等着,她进厨房去拿冰块。
把冰块包进纱布里,然后敷在眼睛上面,一会儿就不疼。
折腾到凌晨三点,他们俩才躺回去睡觉。
两个人都太累了,说话说着就睡着……
………………
一月三十日
啊啊啊,丢脸死了。
哭什么?哭什么?
…………
一万年太久 ,只争朝夕。
第30章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大年初一,串亲戚的好时候。
经过昨天的事情,赵含木感觉自己已经没脸没皮了,索性也不起床,躺着耍赖。
电话响了又响,他也不看,就好像死鱼一样,不动。
刘易水在外面洗碗,实在受不了电话一直响,放下碗,湿着手走进去。
床上的人听见声音,蠕动了一下,但是还没有露脸。
她慢慢走过去,把手从被子里伸进去……
“嘶…凉凉凉……”湿手摸到他的背上,赵含木蹭的跳起来,被子掉下去。
“起床起床,懒猪。”
男人要躲开,往旁边挪,龇牙咧嘴的乱喊。
她跳上床,又把手伸到他肚子上,轻轻拍打。
“凉啊。”他闭着眼睛,捂着她的手坐下。
“手机响了几次了,肯定是你妈打电话让你回家,你总得接一下吧。”她说。
赵含木还是闭着眼睛,不说话,也不知道听进去没,两只手隔着衣服摸她的手。
“啊,说话。”手指挠他的肚子。
“我不回去。我就要在家。”他挣开眼睛慢慢吞吞的说。
“你……”一个字刚说出来,就被他吱哇乱叫打断。
“啊啊啊 啦啦啦啦,我要在家在家。”他把捂热的手拿出来,又躺回去,闭上眼睛。
刘易水没有说话,坐在旁边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自己睁开眼睛,转过来,“我昨天就和他们说了今天不回去要加班。我今天在家陪你,明天再回去,好不好嘛?我们昨天什么都没干,就吵架了。”
他一提昨天晚上,刘易水心里就愧疚,又生气又把他气哭,那……好吧。
她拍了他一下 让他快点洗漱,出来帮忙包饺子。
赵含木知道她这是同意了,不再撵他回家,他坐起来,点点头。
她出去研究包饺子的教程,他在房间洗漱。
拌肉馅,和面,擀面,包。
她只会包……这可怎么办……
打开教程,水和面,混在一起,她跟着一步一步坐下来。
好不容易面好了,肉馅怎么办。
正头疼的时候,他从里面出来,探头探脑问她干什么呢。
刘易水看他一眼,说要不然出去买速冻饺子吧?
赵含木走过来看了看和好的面,然后特别淡定的说“我弄吧。”
“啊,别捣乱。大过年的,要是我们俩吃死就亏了。”把他乱动的手拍下去。
“我会做。”赵含木把她推开,开始接她的活计。
看他切菜,拌馅相当熟练,刘易水才接受这个认知,这个男人可能比自己还会做饭。
认真的男人确实很帅,他个子又高,穿着运动衣,站在厨房这种反差感,刘易水觉得自己现在都变成迷妹了。
为了更好的观赏,她还从外面拉一个板凳,坐他旁边看着他,还时不时加个油。
她帮忙包饺子,他擀饺子皮,两个人配合相当默契。
“你昨天为什么那么生气呀?”她看他现在心情还算好,就问了。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
他没有说话,刘易水赶快又补上一句,“我知道你生气是应该的,是我的错,但是我就想知道你怎么那么生气,我昨天看你的脸都变绿了。好像韭菜吃多了似的。”
听到这,赵含木看着她,无奈笑出来。
“我还以为你被报复了。我们之前有过很多这样对待事情,就是警员家属被犯罪分子报复。”他声音有些低落,“又是晚上,我就想着可能你出什么事情了。”
刘易水看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事情多么过分。
在自己眼里可能就是迟回家而已,但是在他眼里,可能自己已经死了或者遇害了。
也难怪,那么生气。
男人一下子更加可怜,担心死了,结果还被骂。
她撇了撇嘴,自己昨天晚上真是坏人,不折不扣的坏人。
她站起来,从后面抱住他。
“对不起,我以后绝对绝对什么事情都和你提前说。”她靠在他的背上,听着他的心跳。
“知道了。你说了好几次了。”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用沾满白面的手摸上她的脸。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他的手伸过来的时候还配合着蹭了蹭。
“包饺子包饺子。”他拍拍她的脸。
“哦。”她就顶着这张脸,包完全部的饺子。
期间,他一直看着她似笑非笑,表情很是奇特,她还以为他在高兴。
等到去洗手间去手等等时候,才看见满脸的白面,好像一只掉进白面里的花猫。
臭男人,她狠狠地擦干净脸。
又出去,踢他一脚。
他又炒几个菜,他们俩坐在电视前面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午饭。
这几年的晚会很无聊,但是因为看晚会的人从她一个人变成两个人,所以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开心,每个节目都要笑一笑。
吃完午饭,他们就窝在沙发里看晚会。
不知不觉,刘易水就睡着了。
再醒来 ,身上盖着薄被,他不在。
她坐起来,四处探望,他在厨房打电话,她走过去,是警队的电话。
赵含木挂了电话,一回头她就站在身后,裹着被子。
他跑过去,把她抱起来,走回沙发。
刘易水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懵,问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有点事儿,一会儿去趟警队。”他把她抱在怀里摸她的头发。
“大过年的,还要去上班啊。”她躺的舒服,眼睛也跟着闭上。
赵含木看她像偷懒吃多的猫,懒洋洋的。
大概半个小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站起来去穿衣服。
刘易水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晚饭自己吃。”他亲在额头,然后走了。
自己吃?哪还有心思吃饭,过年都要出警,肯定是很严重的案子。
她拿着遥控器,一遍又一遍按着 ,随便电视播着什么,她也看不进去。
这次出警,她总觉得很不舒服,心里很慌。
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准。
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他打来电话说在医院,让她过来一趟。
刘易水挂掉电话,手开始发抖,手心里渗出冷汗,她在衣服上面擦了擦。
一定是严重的情况才会让自己过去,平时要是小伤,他自己就回来了。
刘易水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去了医院。
她走进医院,即使过年还是很多人,走上二楼,这是她第二次来医院看他。
一群人围在过道椅子那儿,她认出来有几个是上次来家里吃饭的,她跑过去。
他坐在椅子中间,胳膊手都包着纱布,护士在旁边和他说着注意事项,大家都听的很认真。
“你来了。”他看着笑出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大家把位置放开,她坐下。
她憋着没有说话,仔细打量他,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弟妹,别处都没事儿,就胳膊和手。”上次吃饭的小周说。
大家附和,说问题不大,让她别担心。
她还是没有说话,坐在那紧盯着他。
赵含木看她的样子快哭了,赶快和大家打招呼让他们先回。
等到他们都走了,他才凑近,看着她,小心翼翼说,“没事儿就是小伤。”
她还是没有说话,看着他听见这话,眼泪就流出来,一开始还是一点一点到后来不受控制,决堤一般涌出来……
看着她哭出来,赵含木心好像被揪起来一样,他感觉有一只手在捏自己的心脏,连带着呼吸都是疼的。
他擦她脸上的眼泪,但是越擦越多。
赵含木蹲在她面前,然后抱住她。
“对不起,吓着你了。”眼泪打到他的肩膀,很快他就感觉有些湿润。
他感觉自己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说以后不会受伤那是假的,他不想说假话,索性更加用力的抱着她。
赵含木觉得自己蹲在那腿都蹲麻了,女人还在哭,他叹了一口气,“你先停一停,等我们出去坐上车再哭好不好啊。”
声音戛然而止,女人脸上挂着泪珠,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大过年的,干嘛要受伤啊。”她小声埋怨。
“这还能分时间吗?走。”他站起来拉她。
两个人走出去,坐车很快到家。
他伤口不能着水,只能简单洗一下脚,然后就躺下。
刘易水进去洗漱。
这时候,他接到电话,是,小周打来的。
“喂,怎么了?”他坐起来,以为是案子有什么问题。
“含木,我们……刚才询问那个毒贩,他说自己得了……艾滋。”
“什么?”有一瞬间,他好像没有听懂他说的话,艾滋?小周又说了几句,然后他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
手上的伤口是抓捕的时候被他咬的,艾滋吗?他会死吗?他要因为感染艾滋死吗?
这么憋屈的死法吗?不是在执行任务中,不是因为车祸,不是被毒贩报复,现在他要因为艾滋死吗?
那那……
那她该怎么办?自己死了她就变成一个人了。
刘易水……
他突然惊醒,那自己刚才有没有和刘易水做什么亲热的行为。
他从床上站起来,仔细回想,他们俩就是抱着,其他的还没来得及干。
“呼。”他轻呼一口气。
既而又看向伤口,那他现在就是有百分之多少的概率来着,他感觉脑子糊涂了,经常接触的知识,这一刻,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只知道,要离她远一点……
他坐到床边,看着那两个枕头,然后拿起来其中一个,放到另一个房间。
又回来,他等着她洗澡出来,和她说这件事情。
赵含木没有想到,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他竟然会这么害怕,他控制住一直有些发抖的手,要是感染了那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