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好——橘珞
时间:2022-06-13 08:34:53

江槐絮停下脚步,状似不解,再开口时却带了几分不屑与轻视,莫名让梁惜月想起谢淮则,他惯常也是这副姿态,似乎任何言语都不能将他们击败。
“啧,我要做什么,从来不需要考虑别人接受或不接受。”
她不再理会这个低智小公主,阔步离开。
*
与此同时,酒会已然开始,觥筹交错,名利场好戏上演。
“小谢总真是年轻有为。”夏从恩手持着一个高脚杯,轻轻和人一碰,口吻不乏夸赞。
“夏总谬赞。”谢淮则抿了一口,上好的酒液滚入喉中,淌过唇边,显得他唇色更深。
夏从恩不经意地问:“这次到覃市,想来收获颇深?”
谢淮则淡笑不语,但聪明人一看便知。
夏从恩也回以一笑:“谢总下次来覃市,必然要让我尽地主之谊。”
又碰一杯,谢淮则点头道:“那先谢过夏总了。”
等谢淮则离开,一直跟在夏从恩身侧的年轻人疑惑开口:“爸,星邃的老总这么年轻?”
夏从恩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他:“你不是还玩人家的游戏吗?怎么连人都不认得?”
夏却不惧他的眼神:“打游戏谁管它的开发商啊?”
“过段时间你就去潼川,跟你姑姑好好学,学好了再回来。”
“爸,我才大四!”
“你表姐大四已经开工作室了。”
夏却丝毫不羞:“我能跟表姐比吗?”
夏从恩或是觉得丢脸,压低了点声音,长叹一声:“都是二十出头,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就这么优秀。”
夏却:“……”
谢淮则看到江槐絮的信息时有点晚,那行字映入眼眸,几乎是一瞬间,一个猜测涌上心头。再一看,信息发送是在两个半小时前。
他将空酒杯放好,走到露天阳台无人的角落,播通江槐絮的电话。
“在哪?”谢淮则喝了酒,嗓音微哑,有种被润过的质感。
电话里传来女人带笑的声音:“隔壁商城,我发现了娃娃机,今天运气不错,还抓到了两个。”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丝毫不见被忽略了这么长时间该有的怨气。
“别走,我去找你。”晚风吹来,像是吹散了酒气,谢淮则的声音很快融进一片冰凉。
“酒会结束了?”江槐絮似乎有点惊讶。
“不重要。”
江槐絮自行脑补了这句话的涵义,是因为她来了,所以酒会不重要了?还是已经完成工作了?
谢淮则挂了电话,正准备走,迎面走来一个女人。
梁惜月将一杯酒递给他,“赏脸喝一杯?”
说完,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的脸色,然而谢淮则一眼都没有看她,拒绝得很快:“有点事,失陪了。”
“谢淮则,你就这么讨厌我?”
眼见男人大步掠过,擦肩的一刻,梁惜月忍不住出声。
讨厌到一杯酒的时间都不愿意留给我?
只不过这句话梁惜月没有说出口。
谢淮则闻言顿足,没有转身,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冽:“我与你们家再没瓜葛,哪里称得上讨厌?”
“我以前做过的事……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梁惜月忽然之间觉得,如果她不做点什么,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肖想了一整个青春的人便真的离她远去了。
谢淮则没有回复,只是问她:“重要吗?”
因为他不在乎,所以从来没有讨厌一说。
所以关于她,关于他们,在他眼里统统不重要。
梁惜月忽然崩溃地塌下了肩膀。
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失神地回头,看着谢淮则深黑色的身影融入灯光,恍然间想起初次见面,他拉着行李箱走进小区,黑色的背影格外挺直。
她头一次在一个人后面跟了一路,直到发现少年在自家门口停下。
从此厌恶丛生,但压抑不住的喜欢也肆意生长,压得她分不清两者之间,哪种感情更深重。
以至于之后走的每一步路都越走越错,无尽的言辞攻击、幼稚的引人注意,都令她同最初让她一眼惊艳的少年越来越远。
 
第25章
 
商城隔得不远,谢淮则到的时候却是愣了愣,被许多儿童包围的电玩城以蓝色调为主,打造出梦幻海洋的主题。
江槐絮便站在中央的娃娃机前,手上拎着两个玩偶,见到他过来,她眉眼弯成月牙,笑了笑。
谢淮则径直走到她身边,从她手上拿过比较大的玩偶,便听见她不满地说:“怎么只拿一个?”
谢淮则没回话,另一只手牵过她的手,指节一根根穿过,直到十指相扣,他将两人的手拉起来,眼神示意。
江槐絮别开脸,唇边却是明显上扬的弧度。
谢淮则问:“怎么过来了?吃了么?”
“有点想你,刚刚吃过小吃。”江槐絮一个个问题回复。
“那逛一下?”谢淮则垂眸看她。
江槐絮正低着头瞧地上交织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于是回:“好啊。”
谢淮则又问:“今晚住哪?”
江槐絮发现他今晚的问题好多,但还是很耐心地说:“我舅舅家卖房子的,我就住以前来覃市住过的地方。”
谢淮则若有所思地发问:“那你是不是还没去舅舅家拜访?”
江槐絮倒是没发现他这么自然地说出了“舅舅家”,反倒露出一抹吃惊,“糟糕!我还真没去……”
她有些懊恼:“况且今天还元宵,好像来覃市不去拜访有点说不过去。”
“没关系,你不过去他们就不会知道了。”谢淮则顺着她的思路,给她一条看似很好的方法。
“但我的行李还没拿……”江槐絮迟疑道。
“买新的。”谢淮则不露声色地看她一眼。
直到两人走进衣服店,江槐絮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反倒是谢淮则一本正经地从头逛到尾,一眼扫过去,紧接着便有一套衣装递到她怀里。江槐絮大致看了一眼,他眼光不错,拿的衣服正合她心意,也没多想就进试衣间换了。
江槐絮有点忐忑地走出来,不为别的,只是觉得有点冷。
她定定看着谢淮则,试探性地问:“好看吗?”
谢淮则循声看过来。
她双手揪在裙摆,身上的红色丝绒裙收腰,勾勒出纤细柔软的腰型,长至膝盖,瓷白如玉的小腿笔直透露在空气中。方领设计,肩处的袖子旁两根珍珠链条挂落,细滑的肩颈泛着莹白的光,两侧的锁骨精致如描。
谢淮则的喉结滚了滚,“好看。”
江槐絮背过身,自行照镜子,整理了一下肩头,可能是她过于瘦,总觉得领口有点宽,像是随时会掉下去一样。
像是为了照应她的想法,左肩的袖子正以龟速往下滑。
江槐絮正在低头专心整理珠链,没怎么注意到。
下一秒,细长的手指从后将衣料往上拉,冰凉的指骨猝不及防地接触到女人细腻的皮肤,江槐絮一愣,抬起头,同镜子里的男人对视。
谢淮则高出她一个头,垂眸,视线落在她的发顶。江槐絮见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蛋红透。
男人抬起眼,目光和镜子里的她交接,“我有没有说过——”
“姐姐真漂亮。”
低沉磁哑的嗓音近在耳畔,如同情人之间的低语,暗昧难掩。
江槐絮忍住想捂脸的冲动,余光瞄到立在边角,表面眼观鼻鼻观心,实则在偷笑的服务员。
难怪她在想服务员怎么不过来,原来是给他们两人相处空间。
她轻咳了咳,不好意思地别开脸,没敢回看谢淮则,只是对服务员说:“有没有小码的。”
服务员被点名,赶紧过来,“这款有XS,需要拿来给您试试看吗?”
江槐絮点头。
江槐絮再试了试,最小码的更合适了。
服务员脸上挤着全国统一的商业笑容:“小姐,还用看看别的吗?我们店里还有许多新款式。”
“不用了,谢谢。”江槐絮已经换好自己原来的衣服,“这件就可以了。”
在前台准备付钱的时候,谢淮则已经拿出一张卡给服务员,“扫我的。”
江槐絮抬头看他,谢淮则还没说话,服务员已经开口:“太太,先生对您真好。”
江槐絮:“……”
谢淮则没有反对,倒是嘴角牵起一抹笑,像是默认这一说法。
江槐絮一路跟着谢淮则走,直到走进一家内衣店,她才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谢淮则见她顿足,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江槐絮:“?”
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自然。
“不需要么?”
江槐絮一噎,感觉落入了圈套。她心跳加速,硬着头皮走快几步,不去看他的脸,反正再怎么样都是她脸皮更薄些。
她边走边在内心给自己加戏,毕竟是大人,她怎么能落了下风,开玩笑,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怕羞不成?
事实证明,江槐絮确实不太做得到当着男人的面逛这种店,她的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一味跟着店员的脚步走,到一个货架旁,她大致看了眼,顺手取下一件整套的,浅色系的。
“姐姐,不看尺码?”谢淮则饶有兴趣地盯着她通红的耳垂。
“别说话。”江槐絮嗔他一眼,又弱弱地说:“我心里有数。”
说完,她只想赶紧结账走人。
江槐絮不太想搭理人,偏偏谢淮则看不穿姐姐倔强的心理,看似安慰地开口:“姐姐,不要不好意思。”
“以前,也不是没帮你晾过……”
还没说完,江槐絮便一手堵住他的嘴。
谢淮则不说话了。
温热贴着柔软的掌心,江槐絮如受刺激,立马缩回手。
谢淮则也不逗她了,他没想过,江槐絮这么害羞,也是一时觉得兴起,但不免过了火。
眼看他垂下眼眸,似乎透着点委屈和失落。江槐絮又没忍住,轻轻说:“你别多想,我只是不太好意思,毕竟这种事儿有点私密,你得给我时间适应一下……”
两人站在商城大门外,路过的风吹乱几缕她的发丝。谢淮则抬手将那不安分的发挽到她的耳后,柔声说:“嗯,走吧。”
她被牵着走回了世纪园的停车位,谢淮则把车钥匙给她,懒懒地说:“我喝酒了。”
江槐絮顺理成章承担司机的职责,问了句他住的酒店怎么走,便开始导航。然后她发现其实酒店就在这一带,倒是隔得不远。
她开车比较偏向速度型,简单来说就是挺猛的。这段时间城市人不多不少,而这一段路略偏,倒是给了发挥的空间,只不过路程很短。
前方左转,江槐絮的指节绕着方向盘打转,纯粹的深黑之上,是极致的白,方向盘在手心下,转了一圈,又回转一圈。她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径直垂下,百无聊赖的搁在一边。
忽然手背覆上一层冰凉,男人将她的右手包在宽掌之中,拇指缓慢摩挲,将温热共享。
一时安静。
很快到酒店,走进大厅就可以看见金碧辉煌的装潢,前台也是金灿灿的。江槐絮正欲过去开间房,不料牵着她的手制住了她的行动,“去哪?”
江槐絮觉得他大概醉意上涌,傻不愣登的,好心解释:“开房呀。”
“不用了。”
江槐絮不明白了。
身前覆下一道阴影,谢淮则侧身俯在她耳边,上挑的尾音像是在下一个直白蛊惑人的钩子:“和我一间吧?”
直白的话一出。
顿时,傻不愣登的人换成她了。
江槐絮知道,她拒绝不了谢淮则。
一路上,她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尽管谢淮则刻意迎合她的步调,她仍然能不偏不倚地落后半步。
碍着电梯内有别人,两人一路沉默,看着楼层一个个数字上升,江槐絮涌上一些不安。虽然她知道以两人的关系,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但会不会有点快?
她的思绪百转千回,手心已然覆上一层薄汗。
到房门前,谢淮则低头去看她的神情,倏地一怔,倾过身来和她咬耳朵:“姐姐,我不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么?”
“……是啊。”
“那你在怕什么?”
江槐絮挺直身,迎上他的视线:“我有什么好怕的。”
可她的声音都带了点轻颤,不足以说服人。
好在谢淮则没和她纠结这个。长指夹着卡划过感应处,门应声打开,室内的灯同时亮起。
江槐絮率先走进去,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但是她理论知识属实丰富,她看着狭窄的玄关,脑海不禁回想起一些不可描述的剧情。
电视剧怎么演的来着?
从玄关开始,然后到沙发……
她的视线悠悠落到男人的脸上,谢淮则刚把门关上,一回头,便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
江槐絮想的很开,她一瞬间已经转换了无数个念头,最后落下来的想法宛若一颗定时炸弹,将她的心潮炸得起伏。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
谢淮则还没分辨出她目光里的蕴意,便见江槐絮步步逼近,视线在他脸上徘徊,明明红晕蒸腾,依旧保持着强势的姿态。
江槐絮的目光锁定,将谢淮则当成了攻略的猎物。
只是她怀里还拿着那只星黛露玩偶,只能抽出右手,轻而缓慢地扶上男人的肩头,掌心顺势按在硬冷的墙面。
“宝贝儿。”江槐絮开口,声音也降了调,有几分难察的诱意,“知道什么是耳鬓厮磨吗?”
江槐絮走近一步,仰头去寻他的眼,“姐姐告诉你怎么样?”
谢淮则定定站在原地,没有回话,怀里抱着一个更大的卡通玩偶,像是被欺压的良民。只是漆黑的眸顷刻变化,深不见底,叫人读不出一丝情绪。面容冷峻,如同开在高山之巅的花,等待肆意采摘。他的唇抿得很直,像是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在克制着情与欲。
江槐絮心念一动,视线划过他优美的唇。
紧接着,身子向前贴,微踮起脚,试探性地压上去,却感到两人中间备受阻隔,最后,唇悠然印在了他的下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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