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高考结束后组织这个活动是为了放松,但是因为这件小插曲闹得也有些不愉快,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但是也都离宋弥尔远远的,没有人愿意靠近她。
那天露营结束后,班里再有聚会,大家也不敢再喊宋弥尔了。
宋弥尔本来对这些活动就不喜欢,其他人怎么看她她也不在意,只要秦斯执不要离开她就好。
***
这天,宋弥尔照例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秦斯执。
怕打扰到他惹得厌烦,宋弥尔也只是偷偷的跟着,可是没走多远,就看到他跟着一群男生进了一家酒吧。
看着舞台中央贴身热舞的男男女女们,宋弥尔深感不适,想要逃离,可为了秦斯执,她还是忍了下来,但也只是站在酒吧入口处没再往里踏。
秦斯执他们坐在角落的卡座里,店里声音太大,她离得远,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执哥你当时就突然转学,消失了一年,兄弟们都想死你了,干什么去了?”
说话的男生叫陈瑞,是秦斯执从小到大的铁哥们,今天这些人都是他朋友,也是以前司南中学的同学。
在江城,司南的名声几乎和明德并驱,但和明德不同的是,它是本市最豪的私立贵族学校,一站式精英教育,能在里面上学的学生家世非富即贵。
“干大事——”
“什么大事?成功了吗?”
秦斯执似有若无的瞟了眼门口瘦弱的身影,轻轻“嗯”一声。
陈瑞注意到他的异样了,自打进来后,这人就一直心不在焉,眼睛就一直往门口看,难道门口还有仙女不成?
他也好奇的看了过去,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宋弥尔。
妈呀,还真站了个仙女在那儿。
陈瑞激动的喊着:“快看,十点钟方向有美女——”
“而且这美女好像也一直看着我们这边,她不会是暗恋我想要来表白的吧?”陈瑞自恋道。
“你就少往脸上贴金了,就算是看上咱们这谁,那也是执哥,不会是你。”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人家就好我这一口,李天阳你别不信,看我能不能把她泡到手。”
“嘴巴都放干净点。”秦斯执皱着眉,不喜这种玩笑。
看到秦斯执那一群人突然都看向自己这边,一边看还一边说笑着,宋弥尔有些胆怯的往后躲了躲。
陈瑞干脆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跳到门口,看着宋弥尔笑的一脸谄媚:“这位小仙女眼生,你找谁啊?”
“我…我找他。”许久后,宋弥尔鼓起勇气指了指坐在那儿的秦斯执。
还真是找秦斯执的?
看这小仙女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陈瑞也凌乱了。秦斯执他转去明德不会是为了泡妞吧?
又仔细的瞧了一番宋弥尔,他啧啧啧的直感叹。
不愧是秦斯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第一次出手就泡了个这么个绝色,怪不得以前那么多女生表白他都毫不动心。
“进来一起玩玩?”陈瑞向宋弥尔邀请道。
“不…不了,我在这里就好。”
“在这里站着多没意思,走,我带你进去,秦斯执也在里面,你不是要找他吗?”
最后宋弥尔经不住一颗想要找秦斯执的心,跟着陈瑞就走了进去。
可看到她走过来后,秦斯执眼眸一暗,脸若寒冰,冷冷道:“你怎么来了?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宋弥尔也不想来,可她更不想秦斯执来。这里鱼龙混杂,她不想她仰慕的那个光风霁月的少年被这种地方污染了。
“秦斯执,能不能不要来这种地方。”
“要你管吗?你还不走。”
“执哥,对待小仙女不要这么火爆嘛。”陈瑞打着圆场,然后将宋弥尔拽了过来:“既然来都来了,不如玩一会儿吧。”
耳边都是重金属的燥声,宋弥尔深受压力,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待在这里,只会让人扫兴。”
“让你回去,听到了没有。”
“我不走。”宋弥尔梗着脖子,倔强的喊道。
“来,美女,喝一杯?”身旁一个陌生的男生递过来一杯酒,宋弥尔只觉得刺鼻的酒精味熏得她头疼。
“我不会喝。”她吓得推开了。
“不会没关系啊,万事开头难,喝了这一杯后,以后就会了。”
“我真的不会……”宋弥尔往后直躲。
“这么好的酒给她这种无趣的人喝也是浪费。”秦斯执拿过来,直接将酒泼在了地上。
虽然被劝酒的压迫感消失了,但宋弥尔却高兴不起来,因为秦斯执的话太伤人了。
可能是自己待在这里太碍眼了,没过一会儿,秦斯执干脆站起来,一把扯过她的手腕,走出了酒吧。
第17章
他拽着宋弥尔的手,一路将她带回了她家门口:“把门打开——”
宋弥尔听话的掏出钥匙,将门打开了。
“进去吧——”
“那你呢?”
“这个不用你管,你现在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再跟着我了。”说完后秦斯执转身要走。
宋弥尔以为他又要去酒吧,连忙阻止“你能不能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
“我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那地方太混杂了,会把你带坏的。”
“宋弥尔,你还真是搞笑,难道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宋弥尔脑子突然浮现出如春风般温和的秦斯执,他替自己捡起被同学故意散落一地的书册,陪她度过许多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可画面一转,她似乎又看着眼神冰冷的秦斯执,他骂她是杀人凶手的女儿。
那些温和或是阴冷的秦斯执在自己脑海中交替出现,宋弥尔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崩裂了,她低声沉吟:“我不知道——”
看她痛苦的捂着太阳穴,秦斯执语气缓和不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头又疼了?”
“嗯。”
“那就别再胡思乱想,快进去好好睡一觉,我走了。”
“等等——”宋弥尔又叫住了他。
“秦斯执,难道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你以为呢?”
“难道就是因为我爸爸的原因吗?”
“是的,而且你也很烦,沾上了就甩不掉了。”提到宋渊博,秦斯执眉头一皱,说出来的话也瞬间刻薄刺耳。
宋弥尔心痛的快要麻木了,她还是忍着痛问道:“那我以后不再偷偷跟着你,打雷了我也一个人好好的不麻烦你,我以后不再妄想,我们还做朋友好不好?”
可秦斯执没回答,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走了后,秦斯执也没再去酒吧找陈瑞他们了,他现在心里很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他发现,现在自己好像走到了一个死局里了。
报复完宋弥尔后,他不仅没有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甚至还觉得心闷的隐隐作痛。
他一面鄙夷自己对宋渊博的女儿动了心,一面又放不下她。只能用刻薄的语言来掩饰自己的纠结。但那些话说出口,伤了她也伤了自己。
甚至,以后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秦斯执接起。
“你好,请问你是秦斯执吗?”
“是。”
“你认识一个叫宋弥尔的人吧?”
“认识,她怎么了?”秦斯执突然紧张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刚才跳江自杀被人救了上了,现在在江宁区派出所,你过来一趟。”
秦斯执瞬间慌了神,挂了电话后朝着派出所飞奔过去。
到了后,抓住里面的一个民警就急切问道:“宋弥尔在哪儿?她现在人怎么样?”
“你就是刚才接电话的秦斯执吧?”
“对,是我,宋弥尔她怎么样?”
“人没事已经救上来了,正在里面休息,幸好是夏天,也幸好当时有个好心的人在路边跑步看到及时把人救上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宋弥尔没事,秦斯执深吐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了些。
民警将一个装在透明袋子里的手机递给他。秦斯执认得,那是宋弥尔的手机。
“她的手机泡在水里坏了,我们恢复了里面的数据,手机里就只有你一个联系人,所以我们就打给你了。”
“你是她什么人?她父母呢?”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像未成年。
“她父母去世了,我是她的…朋友。”
“哦,那我们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人你可以领回去了。”
“不过她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好,被救上来后也一言不发,听目击者说,当时她看起来万念俱灰,站在桥上发呆了一会儿就跳了下去。”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回去后最好还是带她去医院看看。”
“好的——”
警察交代完后就带他去了一间空置的审讯室。
推开门,就看到宋弥尔正蜷缩在椅子上,身上披着一个薄薄的毛毯,低头对着脚尖愣神,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秦斯执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弥尔?”
本来毫无生气的宋弥尔,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缓缓转过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秦斯执。
她瞬间眼睛一亮丢开毛毯,跑了上去:“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这一刻她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海,怎么都止不住。
秦斯执也伸手揽着她轻轻的拍着:“好了,别哭了,我在这。”
晚上,秦斯执将她领了回去,患得患失的宋弥尔拉着他的手不愿意松开。
“快睡吧。”
“我不想睡,我怕一闭上眼睛你就离开了。”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安心睡吧。”
精神高度紧绷这么久,宋弥尔早就累了,不知不觉中就抱着秦斯执的手睡着了。
第二天她睁开眼,没有看到秦斯执,心中一慌,连鞋都没有穿,就爬起来想要去寻找他。
“你醒了?”秦斯执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递给她一个杯子:“姜丝茶,预防感冒的。”
看到他还在,宋弥尔松了一口气,接过杯子:“谢谢。”
“地上凉,把鞋穿上。”
看着宋弥尔将姜丝茶喝完后,秦斯执将她的拖鞋拿过来替她穿上。
宋弥尔不确定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的声音轻柔,这一刻,宋弥尔觉得那个曾经给她温暖的少年又回来了,让她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梦。
直到秦斯执带着她站在医院门口时,她才知道自己刚才的确是一场梦。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医院给她太多不好的回忆,让她一看到就想躲避。
宋弥尔转身想跑,却被秦斯执一把扯住。
“别怕,我们就进去看一下医生。”
“我没有病,我不要进去。”
“弥尔,不要逃避——”
秦斯执扳过她的肩膀,捧着她的脸,“我们去把病治好。”
“我没有病,我很正常。”
两人在医院拉扯半天,宋弥尔始终不愿意面对,最后秦斯执直接将她横抱起走了进去。
“秦斯执,我求你放开我吧,我不要进去。”只要一踏进医院,她头皮发麻,想到那些痛苦的治疗,她恐惧的只想尖叫。
可秦斯执置若罔闻,一直将她抱到了心理科。
里面还是宋弥尔之前主治医生,他检查了一番,得出结论,抑郁症复发,很严重,最好住院观察。
宋弥尔抗拒的想要逃,可秦斯执抓着她的手,她挣脱不开。
“弥尔不要怕,住在这里没什么的,我也会在这里陪你的,你就好好的接受治疗,好吗?”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听他这么说,宋弥尔渐渐安静下来。
“对,我陪着你,一直到你病好。”
最后宋弥尔不再反抗,乖乖的住进了医院,接受治疗。
***
宋弥尔孤独的坐在病床上,她已经有两天没有看到秦斯执了,怎么等都等不到他人。
开始他说院方规定,严重精神障碍患者住院不能24小时陪护,所以只在白天过来探视,可后来他又说父母那儿临时出了些事情,需要过去一趟,然后他就只给她请了一个日间护工就走了。
秦斯执就这样将她丢进了医院,宋弥尔觉得,他一定想一步步的疏离自己,最后彻底摆脱。
“弥尔,你怎么又不配合治疗了?”这时,病房里走进来一个医生和护士。
李旭是她的主治医生,这小姑娘几年前就是他的病患,之前治疗时就废了很大的劲,终于好转出院了没想到这还没两年,病情又复发了。
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
这次她病情来势汹汹,不吃不喝,也不接受治疗,每天只靠葡萄糖维持生命。
这样拖着只会更糟糕,李旭最后还是决定再次选择电击疗法。
当宋弥尔看到医生推着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仪器走进来时,吓得她尖叫的到处躲闪,可却徒劳。
“秦斯执,救我。”
“不要,我不要——”
她拨通了电话:“秦斯执,你能回来吗?我呆不下去了。”
“听话,我下周就回去了。”
“可是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要疯了。”
可对面沉默了会儿,他还只是那句话,让她乖乖听话,接受治疗。
当宋弥尔头被扣上沉重的仪器,当尖锐的电流从头传遍全身时,她痛的汗水淋漓,紧紧地咬住牙关。
这天,当她刚治疗完,整个人虚脱了的躺在床上,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第18章
宋弥尔摸出之前秦斯执遗落在抽屉里的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很快,秦斯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弥尔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