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疯了,所以你可以回来看看我吗?”
“我求你,哪怕一次也好。”宋弥尔卑微乞求着。
最后,秦斯执还是连夜买了回国的机票,一路赶到医院。
此刻宋弥尔的手腕已经被包扎好,她见到了秦斯执,自然是很开心的。
可没一会儿,秦斯执就被医生叫了出去。
“不是让你先离开一段时间,不要再出现她面前吗?”李旭不满的开口道。
“可是弥尔她有自杀的倾向。”
“所以我们已经收走她身边所有的利器,转到特护病房里了。”
“而且你要知道,她这次发病是因为你,你待在这里虽然能让她的病情短暂的看起来好转,但治标不治本,所以下次不要再来了,以免影响我们的治疗进度。”
在了解到秦斯执干的那些破事后,李旭对他的印象很差,说话的语气也很不好。要不是因为医生的职业操守,他可能要一拳挥在这人脸上。
他也是有女儿的人,要是以后有这么个人渣这样对待他女儿,他一定会和人家拼命的。
秦斯执并没有因为医生的恶劣态度而生气,他只是默默的应下了:“好,我知道了——”
回去后,晚上他就得知宋弥尔在他走后又犯病了。
他有些懊恼,自己太冲动了。自从医生知道了解到弥尔发病的前因后果后,便暂时不让他出现,所以这也是他躲到国外的原因,没想到这次心软回来,却又给她带来的痛苦。
***
今天对于宋弥尔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是她父母还有秦奶奶的三周年忌。
一早她就给秦斯执打了一个电话。
“秦斯执,你今天有时间吗?”
此时,秦斯执正站在医院外的草坪上,仰着头看着三楼的一个窗户,那正是宋弥尔的病房,但他还是回道:“今天我有点事情,在外地回不来。”
“可是你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了,而且今天还是……”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
“别着急,等我忙完就回来看你。”
一阵沉默后,宋弥尔应下:“好,那你忙吧,我这两天都有乖乖吃药,也在乖乖接受治疗。”
“好的,还有,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嗯。”
自从上周秦斯执过来看了自己一次后便又消失了,他一定是被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吓到了,所以无论她用什么方法,甚至是再次自残,他也不愿过来再来看自己一眼。
失望的挂断了电话,宋弥尔暂时收起伤心,默默地观察着护士站的举动。
终于等到下午护士换班时,她悄悄的溜了出去。然后一个人朝着静安墓园走去。
她父母和秦奶奶还有秦爷爷都葬在这里。
因为身上没有太多的钱,她只在花店买了三朵白菊花,在父母墓前坐了许久后,又去了秦斯执爷爷奶奶的墓前。
她去的时候碑上已经有了一束花,看着上面的留言,是秦斯执送的。
宋弥尔垂下眼,他明明说自己不在江城的,看来又是骗自己的。
她将白菊花放了上去,三鞠躬后静静地看着墓碑。
就是因为自己当时生病发烧才酿成了惨剧,让这里躺了四个无辜的人,也让秦斯执狠毒了她。
她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就是她的报应,但以后的日子,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坚持下去了。
这一刻,宋弥尔多希望当时死的是自己,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了。
在这里坐了许久,也想了很多事情,直到天渐渐暗了下来,她才想起回去。
静安墓园在郊区,这个点城际公交已经停运,路上荒芜一片,连个人影都看不到,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蛙叫外,什么也没有。
宋弥尔没走多远,突然有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抵在她的腰间。
身后也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站住,不许动,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好像是遇到抢劫了?她还没来得及呼救,嘴巴就被人捂住,拖到一旁的草丛里。
宋弥尔看着眼前,四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看不清长相。
“我没有钱。”
为首的那个劫匪狠狠地扯了一把她的头发:“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还是早点把钱掏出来,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宋弥尔吓得瑟瑟发抖:“可我真的没有钱。”她身上的钱刚才都买花了,连打车回去的钱都没有了。
“要钱不要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劫匪将她狠狠地推到在地,想要上前搜身,找了一圈,真的一毛钱都没有找到。
“他妈的,还真没有钱。”
劫匪们踢了宋弥尔几脚泄愤后本想离开了,可就在昏暗的月光照在她冷白美艳的脸庞时,本来只劫财的他们,突然起了色心。
“没想到这娘们长的这么俊俏,兄弟几个也不能白来啊,是吧?”
劫匪们吹着口哨,笑的色眯眯:“看来今晚我们有福了。”说完后便朝她伸去了魔爪。
宋弥尔害怕极了,可自己被牢牢的钳住了,再加上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也使不上劲,动弹不得。
她想给秦斯执打电话,可手机也被甩在了很远的地上。
那几个人已经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宋弥尔使劲挣脱还是徒劳。
“你们快住手,我去给你们取钱,不要啊……”
“晚了,今天我们还就不要钱了。”
宋弥尔心中一阵绝望,忽然她看到不远处有个劫匪手里还握着那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心下有了主意,既然难逃一劫,那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死的太难看。
她狠狠的咬上劫匪的胳膊,然后趁他们放松之际,站起来,撞上那把锋利的水果刀上。
这一下,让几个劫匪都吓坏了,他们虽然抢劫,但也从来没有杀过人,拿刀子也只是吓唬人而已。
一瞬间,劫匪们全逃跑了。
因为用力太狠,几乎整个刀片都插进了腹部,外面只剩刀柄一截了。
疼,撕心裂肺的疼,宋弥尔站不稳,瘫倒在地,她用手握住伤口边缘,鲜血顺着指缝越流越多,染红一片。
她额头冒着冷汗,嘴唇泛白,努力移向手机掉落的位置。
拿起手机,屏幕上也沾上了血迹,她划开屏幕,拨通了秦斯执的号码。
因为伤口疼,她几乎拿不稳手机。
血越流越多,宋弥尔的呼吸也开始困难了。
可打了几遍,对面还是没有人接。
终于第四遍的时候,电话通了。
“秦斯执…救我。”宋弥尔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苗。
“你怎么了?”
“我遭到抢劫了。”她疼的额头满是细汗,深吸一口气。
“你在什么地方?”电话那头好像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
可她报出大概的位置后,对面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半晌后,秦斯执才开口:“弥尔,不要再闹了好吗?你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吗?”
之前是割腕,接着又是跳楼,今天又是抢劫,这段时间宋弥尔越来越极端,她开始频繁的用各种理由吸引他的注意。
而且她在医院特护病房怎么可能出来,又怎么可能会遇到抢劫,秦斯执觉得,宋弥尔一定又是为了骗自己。
“这次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因为刺裂般的疼痛,她声音微微颤抖。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突然通话终止了。看着突然黑掉的屏幕,怎么按也没用,应该是没电了。
宋弥尔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周围已经积攒了很多鲜血。而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呼喊了,看来她今天是要死在这里了,这样也好,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偏僻的地方始终没有人来,她已经开始意识涣散。
躺在冰凉冰冷的地上,宋弥尔好像看到妈妈了,她还是记忆中的温柔模样。
“弥尔,这些年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妈妈……”
“你要记住这世界上只有爸爸妈妈才是真心爱你的,所以妈妈来接你走,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宋弥尔想要握住妈妈的手,可却再也没有力气,手也垂了下去。
第19章
“秦斯执…我害怕。”
“秦斯执…救我。”
……
“弥尔……”深夜里,秦斯执痛苦地低声呜咽,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枕头又打湿了一片。
自从弥尔离开的这七年里,他在梦中见过她无数次,梦中的她眼神充满绝望,哭着向他求救。
可当他向前去抓她的手时,却顷刻间化为乌有,这种感觉太煎熬了。
秦斯执起身,走到客厅,端起睡前未饮尽的烈酒,一口灌下,眼泪滑落和着酒一起入了腹。
可又觉得不够,一杯接一杯,在酒精的麻痹下,他似乎又能看到弥尔的那张脸,青涩又纯洁,还是记忆中那么美好。
他痴痴地一笑,似癫狂:“等我忙完这一切后就去陪你,好不好?”
“别害怕,再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不知不觉中,秦斯执将瓶中所有的酒全部灌下,终于醉的不省人事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清醒过来。
洗漱一番,换掉一身酒气的衣服,就去了实验室,继续着他最新设备研发测试。
这时,陈瑞推门走了进来,“祖宗,你终于出现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你要是再不出现的话我就要带着120去破你家门了。”
他已经不止一次把醉到昏厥的秦斯执送去医院洗胃了。
陈瑞往前走了两步后,一脸嫌弃的捂着鼻子:“嚯,好浓的酒气,你昨晚又喝了不少吧。”
这人简直是个酒疯子,每天当水喝。
“你喝了这么多酒还没把脑子喝坏,真是奇迹。”
秦斯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设备上的显示屏上的那串数据,全神贯注:“有事?没有的话就出去。”
“当然有,我找你就是提醒你,别忘了今晚的酒会。”
“不去——”
“你是思尔医疗的老板,也是新型MEGD的研发者,今天这种场合你不去谁去?总不能事事让我顶着吧?我只想做个每年拿点分红的小股东啊。”
“知道了。”
晚上六点多,等忙好手上的设备测试后,秦斯执便独自一人去了酒会。
今天去的都是国内医疗行业的巨头,为了新型MEGD设备入市做最后准备,所以他今晚破天荒过去了。
当年宋弥尔出事没多久,高考成绩下来了,她的分数过了华南医科大学的录取线,可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后来秦斯执就以江城理科状元身份填报了华南医科大的生物医学工程,这几年来,倾尽心血创立思尔医疗,研发新型MEGD即将入市,作为国内外最有效的治疗抑郁症的仪器,还曾获得了IF设计金奖。
弥尔以前在治疗时遭到太多的痛苦,他别无他求,只希望能研发出一款让抑郁症患者不那么痛苦的治疗设备。
*
等秦斯执到了后,便瞬间成为整个酒会的焦点。
这可是他们国宝级科研大佬,一直带领团队攻克难治性抑郁症治疗难题,在国内外享有盛誉,前前后后研究的那些设备投入各大医院后,效果显著。
只不过这位大佬向来神秘低调,一心扑在科研上,从来不会出席这种场合,今天也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此人,大家都心生激动。
现场有些记者,便干脆直接询问他最新的MEGD的相关事宜。
秦斯执也都一一解答了,而且讲解的认真专注,毕竟这次也是为了这款仪器而来,瞬间,浮华的酒会就变成了一场正式的发布会。
“秦先生年纪轻轻便在行业里取得如此成就,不知在感情方面是否也如此顺利呢?”
突然,人群里冒出这么一个问题打破了刚才严肃正经的气氛。
关于这位大佬的八卦不多,除了科研上的外,好像对其他都什么都漠不关心,不接受采访,不参加宴会,所以这几年他们什么都挖不到。
所以大家似乎都来了兴趣,尤其在场的女士们,都竖起了耳朵。
秦斯执听到这个问题,有一瞬间的恍惚,眼神也黯淡下来,紧抿薄唇,不再开口。
大家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回答,心中失落万分,也不知道这么个长相清俊年轻有为的大佬以后会花落谁家。
***
就在此时,君悦酒店的东南角处,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
车外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拍着车窗苦苦叫喊着:“大侄女啊,我好歹也是你大伯,你做事不能这么绝情的。”
商务车车门缓缓打开,露出女子清冷瑰丽的面容。
正是在江城消失了七年的宋弥尔。
宋弥尔莞尔,缓缓走下车,将宋渊泰扶了起来:“大伯,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年您帮我照看宋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害我?”
“是我害您吗?不是您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决断吗?”
“这么多年来宋氏一直都是传统医疗,但您却听信别人的话,一意孤行非要转型,但是数字健康这个行业的水太深了,在没有稳定技术的支持下就盲目投入大量资金,如果不是我及时挽救,恐怕宋氏就要毁在您的手上了。”
“这一切还不都是你的阴谋,柳城就是你故意安插在我身边的吧?”
“当年宋氏濒临破产,是我替你接了这个烂摊子,我渐渐把公司壮大后,但你现在回来后却处处为难我与我作对。”
宋渊泰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甚至想挥手打她,却被一旁她的助理拦住。
宋弥尔始终面不改色,连退都未退一步:“大伯,说话可要讲证据的,我什么时候为难过您?现在找您麻烦的是银行呀,我上次还替表弟还了赌债不是?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您那可怜的小儿子可能右手就不保了。”
宋渊泰踉跄几步,想到那高额的债务,他不得不改变态度。
他抓住宋弥尔的手:“弥尔,我的好侄女,全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但这种情况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现在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大伯,我也很想帮忙,但您看我这也刚回国接手宋氏,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实在分身乏术,您家的事我真的无能无力,希望您能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