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家崇阳银行。”
暮云点点头，看了看表，差不多一点半了，暮云回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等着。
也不知等了多久，楚牧才回到办公室，暮云看表，已经两点半了。
楚牧神色匆匆，明显是一下会议室就赶过来了。
“云云，你怎么来了？”
暮云上前搂住他腰，笑道：“给你和爸送饭来了。”
楚牧神色如常，面上尽是温柔笑意，丝毫不见刚才会议室中的疲惫愁苦，暮云有些心疼，便尽力对他展露轻松笑意。
楚啸天和楚牧一直很忙，暮云每天送饭也逐渐成为了日常，她厨艺好，每天变着花样给他们送吃的，也算给他们的烦躁工作生活添了几缕轻松。
有时候她也带楚韫来，楚啸天一看到孙子便什么疲累都没了，一心逗孙子笑，楚牧则是一看到暮云就满足了。
“楚先生，明天晚上我要去参加同学聚会，可能不能来给你们送饭了，到时候我做好了让梅姐送来。”
楚牧在她脸颊处印上一吻，柔声道：“你一个人？我陪你去吧？”
暮云摇摇头，道：“有朵朵陪着我呢，放心。”
楚牧眉头微皱，似乎还是不放心，暮云搂住他脖子抬头吻他，安慰道：“我只是去参加同学聚会，再说有朵朵在呢，你担心什么？”
“少峰呢？少峰也跟着吗？你们是高中同学聚会吧？”
“应该吧，不过他一向很少参加这种聚会。”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
暮云心中一慌，连忙阻止他：“行了，他应该会去的，毕竟朵朵不也去了吗。”
楚牧想了想，其实还是不放心，但还是让暮云去了。
给楚啸天和楚牧送完午饭，刚出公司门口就接到李子舒电话。
暮云上了车，对司机王叔笑道：“王叔，麻烦去上次那个远洋律所。”
暮云刚进律所大门就碰上准备外出的胡学谦，许久不见，他倒是变了不少。
记得那天初次见面，他还是意气风发，温文尔雅的气质与楚牧甚至不相上下。
可现在，肉眼可见的憔悴。
也是，前不久，他才和谭医生离婚。
想起这件事，暮云还记得那天早晨谭医生给她发信息的时候，她才刚起床。
即使没有面对面，暮云也能从她的字里行间感受到她此刻的轻松惬意，失去了婚姻的枷锁和牵绊，她仿佛如获新生。
胡学谦冲她浅浅一笑，便出门了，暮云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心想：
在和楚先生分开后，她也会这样吗？
“暮云，你来了。”
暮云闻声望去，露出一个微笑，跟着李子舒进了办公室。
李子舒把一份文件递给她，说道：“这是咱们上次探讨后我初步制定的，你先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暮云拿过文件，粗略的翻了翻，其实她见着这份文件，心里也不舒服。
“没事，我相信你的能力，就像上次说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孩子。”
李子舒点头，道：“这我知道，孩子年龄小，通常是会判给母亲的，这一点你不需要太担心，如果楚家那边执意要争夺孩子抚养权，我会尽全力帮你。”
“到时候我会再跟楚先生说，让我们双方以及律师都坐下来谈谈，具体他想加上什么条款，我们到时候再说。”
“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暮云将文件放进包里，垂眸思索一番，才说道：“再等等，我还有事要做。”
“你是真的决定好了吗？跟他离婚？”
暮云点点头。
“决定好了。”
暮云的声音很轻，可话中情意却是重达千斤，这是她反复揉碎自己的心脏处的创伤才最后作出的决定。
她爱楚牧，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楚牧都会是她此生唯一所爱，所以比起占有他，她更希望他能幸福。
见李子舒欲言又止，暮云问道：“是还有什么事吗？”
李子舒双手交叠，静静地看向她。
“暮云，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暮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也还是点点头，笑道：“当然。”
得到她的肯定，他才微皱眉，道：“上次我替胡前辈和谭医生处理离婚后续事宜的时候，偶然之间听到谭医生和你的谈话。”
暮云眼皮一跳，不由放慢了呼吸。
“暮云，你...还好吗？”
暮云佯作无事，问道：“你想问什么？”
“暮云，其实我还认识一些心理方面比较权威的专家朋友，如果你需要的话...”
“不用了。”
暮云打断他，面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
“我相信谭医生的能力，你不用担心。”
李子舒眉头紧锁，目光中的关切让暮云有些不忍，她一如既往地端起温婉的笑，道：“治病总要一段过程，急不来的。”
“那楚牧呢？你真的什么都不打算告诉他？”
李子舒的语气有些着急，见暮云不回答，他忍不住出声道：“你是因为他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暮云的情绪始终平和，她只是以笑安抚他，道：“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没做错什么...”
李子舒再怎么为她感到不值，却也无奈她的固执。
暮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死脑筋，她自己认定的东西，别人怎么劝都劝不动。
“那你真的能安心离开他吗？”
李子舒这些天不是没看到胡学谦因为离婚而意志消沉的模样，他对谭医生的执念全然不亚于暮云对楚牧的执着。
“子舒，说真的，我离不开他。”
暮云一直强撑着的笑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她偏过头，看向落地窗外蔚蓝的天空，那里没有高楼阻碍，没有雾霭遮蔽，广袤无垠，自由自在。
成群的大雁在高空比翼而飞，无拘无束。
“可我爱他，我得放他自由。”
第57章 崇阳银行
“小姐，你来律所有什么事吗？”
暮云摇下车窗，摇摇头，笑道：“老规矩，王叔，别告诉楚先生。”
王叔嗯了一声。
暮云做好了饭，打包好一切便交给梅姐，她跟家里人打过招呼，说自己要去参加同学聚会，今晚可能直接住在林霄那里，因为那地方离林家近。
临行前，楚牧多次叮嘱她注意安全，暮云乖巧地答应。
她也特意给周忱歌打了电话。
刚一接通，就听周忱歌异常激动的声音。
“云云！你不知道刚才我进货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暮云揉了揉差点被她超高分贝嗓音震聋的耳朵。
“看到什么了？”
“天呐！我看到李青青那臭丫头背着我们偷偷跟梁望宇约会呢！被我抓了个正着！”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约会！别乱说！”
李青青的辩解显得十分没有说服力，俩人打闹着，隔着电话暮云都能感受到她们的快乐。
暮云忍不住扬起嘴角，但又想到有事要拜托她，忙说道：“朵朵，楚先生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准备生日礼物，想给他个惊喜，我跟他说今晚和你还有唐少峰一起去参加高中同学的同学聚会了，他如果到时候问你，你和唐少峰帮我通通气。”
“行啊！你要准备什么礼物啊？”
“秘密。”
“啧啧...”周忱歌揶揄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多恩爱...”
“行了，我知道了，我到时候跟唐少峰说一声。”
“谢谢啊，朵朵。”
处理好一切，暮云才松了口气，她特意没让王叔送她，而是打了出租车。
“师傅，麻烦去大洋饭店。”
暮云本就长的好看，今天她特意画上淡妆，穿上一件纯白连衣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清纯淡雅的气质，这让司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到了地方，暮云赶紧给楚牧的秘书小刘打电话。
“小刘，你确定那个崇阳银行的副行长是在大洋饭店的605包厢吗？”
“啊...是的...说是今天他和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在大洋饭店聚会...夫人...您不会真去找他了吧...”
“你千万别跟楚总说，听到没有？”
“可是...”
“我说过了，那个副行长我认识，我会想办法让他答应公司的贷款，你千万别跟楚总说。”
暮云反复强调叫他闭紧嘴，不要让楚牧知道她今天来找金建福，也就是崇阳银行的副行长。
得到了他的保证，暮云才挂了电话，在饭店门口做足了思想工作，才深吸了口气，赴死一般往里走。
另一边，李青青正和周忱歌在外面吃饭。
“你记得那个金建福吗？”
周忱歌摇摇头，问：“他谁啊？”
“他你不记得了？那个之前一直缠着云云的那个金孔雀啊？”
“哦！你说那个自恋鬼！我记起来了！高三毕业宴会那天，硬逼云云喝酒然后趁机占便宜的那个！”
李青青白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人家金孔雀现在可不一样了，听说靠他丈母娘的关系当上了一家银行的副行长，现在谁想求他办事都得低声下气着呢！”
“无缘无故提起他干嘛？”
“我今天看到他了呗！他不是娶了个富家千金吗，今天陪他老婆逛街，他老婆全程都没给过他好脸色，他屁颠屁颠在她身后拎包拎袋子，那狗腿的样子啊！”
周忱歌嘲笑一声，讽刺道：“我当时见他就不对劲，一个劲往云云跟前凑，我当时真以为他是喜欢云云，没想到被我听到他是知道云云家庭背景，冲着她家钱来的！他那时候才几岁啊！就想着攀龙附凤了！”
“可不是，后来见我们云云不理他，竟然还不要脸的硬凑上去，毕业那天，明知道云云不喝酒还硬逼着她喝，居然还趁机占便宜！”
“所以我当时真的很生气，管多少人看着呢，把酒全倒他头上，看他还敢欺负云云！”
“你别说！你这么做，让他面子算丢光了！听说直到现在，我们那些同学还笑话他呢！”
这时暮云找到605包厢，里头传来阵阵笑声，暮云深吸了口气，咬咬牙推门进去。
她的出现让在场人都感到十分意外，暮云其实最受不了不熟的人的打量目光，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
金建福看到她来，似乎并不意外，反而很热情地招呼她坐到他身边。
“这不是咱们的林暮云大女神吗？多年不见，风采依旧照人啊！”
金建福浑身酒气，暮云其实有些受不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保持微笑。
她粗略的扫了眼包厢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以前高中同届的同学。
“是多年不见了，今天也是恰好经过，听说你们在这聚会，便说来打个招呼。”
金建福脸上红光满面，略带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真的是恰好经过？”
暮云干笑几声，她并不擅长与人交际逢迎，金建福却似乎并不想让她蒙混过去。
“毕竟老同学多年不见了，就来打个招呼。”
暮云并不知道她有多不擅长说谎，她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清纯无害，天真单纯的，她的谎言，几乎能让人一眼看破。
“那行，打完招呼了，既然没什么事，你就走吧。”金建福又拿起酒杯灌下一大杯啤酒，满足地打了个嗝。
“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这种交际活动吧？当年那场毕业宴会还是你那姐妹...叫什么...周忱歌，还是因为她拉着你才过来的吧？”
提起那场毕业宴会，暮云便明白，他还记恨着她。
那场毕业宴会闹出的笑话不小，在场许多人都知道，只是他们再不敢当做笑话讨论了，毕竟那件事的主人公金建福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们现在还有事情要拜托他。
暮云手心的冷汗大把大把地出，她只能逼迫自己保持微笑。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也不能生分了不是。”
“行了，开门见山吧，你是为了你老公的事来见我的吧？”
第58章 羞辱
金建福懒得逗她，干脆打断她的话。
暮云嘴角一僵。
“是...是啊...毕竟咱们都是老同学了...还是想请你帮帮忙...”
金建福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真是少见啊，咱们林暮云大小姐，可是我们A市教育局局长的独女，以前多么清高孤傲啊，多少人跟在她屁股后面众星捧月一样捧着她，咱们林大小姐正眼都不给一个啊...今天居然纡尊降贵来求我啊？”
众人听得出，金建福此次明显是在报复，因为正如他所言，其中捧她捧的最狠的就是他自己，简直可以说狗腿到了一定的境界。
只是他可能万万没想到，暮云就像个木头，她虽然家世好，相貌佳，可性子却是内敛安静的，玩得好的就周忱歌一个，其他同学对她的奉承或迎合基本都像一阵风，吹吹过就没了。
暮云基本不理会。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暮云本身有点天然呆，又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父亲的背景而趾高气昂，反而单纯善良，乐于助人，她肯定会成为学校的暴风点。
这桌上的众人大部分对暮云都是有好感的，毕竟暮云给人的感觉就是软糯可爱，容易让人心生保护感的，是连女生都不会对她产生忌妒的弱小感。
只是他们现在或多或少都要依靠金建福的关系办事，因此也不敢出声为她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