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跟陆程求婚的事也跟赵女士悄悄说了，赵女士很支持，赵女士的观点里没有什么求婚必须男人来做，女孩子一定要姿态摆高来显得自己矜持贵重，她觉得她的女儿最好的样子就是这样，热烈，朴实，真情。
该有的仪式感都要有，他们的结婚策划了多久，赵卓卓暗中的求婚策划就准备了多久，所以也不能太怪她在整个婚礼筹备中多次打瞌睡。
她把求婚地点挑选在他们一起读书的高中，这件事拜托了高中班主任，老郭在办公室里聊起来时，数学老师还抱着老年杯喝了口养生茶，八卦问，“谁啊？”
“赵卓卓。”
“赵神仙求婚啊？”
“嗯。”
“小姑娘求婚？”
“对啊。”
数学老师对赵卓卓很有印象，教她数学那两年血压都高了一截，那可是个爱玩的学渣，要说是她求婚的话，倒也不奇怪。
数学老师好奇她要跟谁求婚，老郭道：“陆程。”
数学老师一口茶喷出口，大为震惊，“谁！？陆状元？”
数学老师适应了大半天才逐渐接受这个事实，转而又替赵卓卓捏把汗，“当年追陆状元的小女生可是能排到校门口，赵神仙这有把握吗？”
“人家早结婚了，就是补办个仪式。”
第80章 灿烂求婚
求婚那一天很热闹，来了很多人，见证者除了亲朋好友还包括正在备战高考的高三学生们，她们趴在教学楼的过道上，脑袋挤着脑袋，叽叽喳喳的往操场探头议论。
“天哪天哪，好浪漫啊，回母校求婚，而且还是女生向男生求婚诶，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学姐好牛逼。”
“听说那学长以前可是省状元诶！追求者无数，不过能拿下他的学姐肯定也很厉害。”
“快看快看，男主角来了，卧槽啊！帅爆了吧！换我我也求，腿好长，真的好帅啊，我也想要这样的男人啊！啊啊啊！好羡慕。”
太阳刚隐于地平线，天空还有未褪的半点橙红，绿茵操场上，总指挥马秦毅见陆程走进草坪后，就在耳麦里喊，“灯光！灯光！音乐！音乐！”
遍地玫瑰鲜花彩灯霎时亮起来，铺成星河花海，团簇相拥的气球在温凉的风中轻扬发光，广播里轻声播放起周杰伦的《告白气球》，空气里都是甜的粉的。
亲朋们高兴，学生们起哄，在流光溢彩的灯火里，在热闹喧嚣的繁景里，赵卓卓穿着蓝白色的高中校服，扎着高马尾，带着白色头纱，手里牵着花卷，站在花门前对着男人遥遥相笑。
上一次他牵着花卷在国外的机场给她接机，这一次她牵着花卷向他求婚。
LED大屏幕上开始出现画面，第一帧画面是她抱着花卷坐在家里沙发上，她略有些紧张的咳了咳，然后笑道：“陆老板，你好啊，欢迎你的到来，今天，是我为你筹备的求婚，意外吗？惊喜吗？只是很可惜，我们的合照太少了，我没办法送你一面回忆墙，也没有很多故事可以讲，但，我今天能送你一百句我爱你哦，第一句，我爱你，陆程。”
画面里，她低下头，晃了晃花卷脑袋指着屏幕道：“花卷，跟你爸爸说妈妈爱他，”花卷对着屏幕汪汪吼了几声。
第二帧，画面里出现了陈老和他的太太，两人打扮得很庄重，笑道：“小陆，小姑娘来找我和你阿姨了，不论是求婚还是结婚，又或是以后的满月酒啊，我和你阿姨，都会成为你们的见证人，小陆，小姑娘说她很爱你，祝你们幸福。”
第三帧，赵女士难得的温婉贤淑，梳着发髻，坐得端端正正，同样笑语，“小陆，我家这姑娘吧，傻，但爱你是真的，阿姨就正儿八经替她说一句，小赵很喜欢你哟，还有，下次回家可得改口了啊，你两都得叫我妈，好孩子们。”
第四帧，班主任老郭和数学老师，数学老师特此换上了结婚时的旧西装，一开口就老领导了，“赵神仙啊，挺厉害的，陆状元你都栽她手里去了啊，不多说，我和你们班主任也是来送祝福的。”
数学老师暗地里手拐杵杵班主任的手臂，老男人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老郭白他一眼，笑眯眯对屏幕道：“陆程，赵卓卓爱你。”
第五帧，画面里出现了李明觉，他还穿着戏服，“程哥，赵卓卓说她爱你，不是，你们夫妻俩不能这样吧，我一单身狗被你两来回虐啊，”画面外有人叫他，他匆匆回到屏幕前，快速道：“不说了赶戏呢，为了来参加你两婚礼，我现在是拿命在赶戏。”
第六帧，赵越越和宋帅哥，刚开口，赵越越就红了眼眶，几度哽咽，“陆程，赵卓卓是我的宝贝，你以后不能欺负她，必须对她好，卓卓说她爱你，但你也要爱她，不能欺负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马秦毅一家四口…尚林…安煜…肖央…高中同学们…邱老师…到画面最后，是老郭带的新一届学生，画面里，年轻的男孩女孩们，穿着红白校服，坐在堆满高高课本的书堆里，朝气蓬勃的对着镜头，齐声大喊，“陆程学长，赵卓卓学姐说她很爱很爱你，祝你们幸福！”
他们是青春时的他们，亦好像，穿过时光，她把喜欢，捎给青春里只一人沉默孤单埋藏这份感情的他。
最后，画面定格在他们一起在国外拍的那张合照上，有他，有她，有花卷，有雪人，那是一个家。
今天早上，她留了张带着花卷离家出走的字条后就飞来明城了，她在字条里骗他，说她有些婚前恐惧，带着花卷来找赵越越缓解一下情绪。
她没有一句你要来接我回家要来找我，但她知道他会来，他会在下班后回到家喊她的名字，会每个房间里找她去哪了，会表情逐渐变得凝重，然后发现那张字条，看到他老婆带着娃跑路了，然后西装不脱领带不解，立刻动身来追她。
这个男人，赵卓卓很会拿捏。
影片播放完，周围所有光源全都顷顺消失，陷入一片黑暗，周围安静了下来，黑暗中逐渐亮起一点星光，慢慢的，亮起越来越多的星光，飘散在空中，散发晶亮的光。
一些星点汇聚成星云，一些自由的飘转，都在缓慢的汇聚向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正是男人头顶的天空，那里有一颗森白幽亮的月球。
赵卓卓用灯光送给了他一片银河跟月亮，星河所汇，是那颗幽暗无声的月球，而她所向，是那个无声却宽阔的男人。
头顶是慢慢显形的星河，脚下是随风轻扬的灯光花海。
赵卓卓摸了摸花卷的脑袋，花卷叼着一封蓝色信封朝陆程去，西装笔挺的男人，微光里他的眼睛很亮，深深的看着不远处的赵卓卓。
而赵卓卓身上的蓝白校服如今再穿起来已经有些缩水，尽管这样，她还是很像个高中生，他穿着黑色西装，她穿着高中校服，她手里一捧红色玫瑰，红色火热，炽烈。
她这样解释，
蓝色情书，是送给过去的陆学神。
红色玫瑰，是送给眼前这个男人。
她走到他跟前，送上鲜花，“我的玫瑰能把你带回家吗？”
而后，她单膝跪下去，虔诚得像信徒，把戒指递向他，“大钻戒也买了，陆程同学，你愿意被我套牢吗？”
“音乐切！气球放！冷焰火点！”
《marry you》响起的那一刻，焰火炸开的那一刻，无数气球往天上飘飞的那一刻，气氛燃到了最高点，远处的教学楼上，不绝的欢呼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躁动，狂热，近处，掌声和低低的啜泣交响，温润，细腻。
马秦毅肩膀上架着相机，他也没绷住，一大老爷们，突然喉咙哽了一下，偏头对着黑夜眨眼，想要风能吹干眼里的湿润。
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笑，心是热乎的，胀满的，鼓动的，热烈的，气氛到了，眼泪也跟着出来了，是滚烫的，甜味的，没有缘由的，人生能有几回啊，这样浪漫又热泪盈眶的时刻。
广播里的音乐回荡整个校园——
Cause it's a beautiful night we're looking for something dumb to doHey baby I think I wanna marry youIs it the look in your eyes or is it this dancing juiceWho cares baby I think I wanna marry youI'll go get the ring……
陆程这辈子就红过眼眶四次。
第一次，父亲去世，
第二次，母亲去世，
第三次，赵卓卓跟他求婚，
第四次，结婚当天，看到赵卓卓穿婚纱的那一刻。
他紧紧抱着赵卓卓，脸埋在她颈窝，声音沙哑又苦涩，“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她回抱着他，抚着他柔软的头发安慰。
“反悔了。”他语气里都还是后怕。
他感受得到她这段时间都厌厌的，突然又说婚前恐惧，是真吓着他了，他在飞机上还想，如果她真还没准备好，再等等也行，不管一年，两年，三年，他不怕等她多久，只怕时间久了，赵卓卓会觉得他无趣，激情过后没了新鲜感，后悔和他在一起，想离开他。
在赵卓卓的事情上，他极度不自信。
赵卓卓抱紧他，安慰道：“我为什么要反悔啊，我巴不得嫁给你呢，你颜值高身材好，还会疼老婆，这辈子我上哪找比你还优秀的男人，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你想甩都甩不开。”
“赵卓卓。”他嗓音暗哑撕裂，像风吹破的帆布。
“嗯？”
“从今往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赵卓卓心口停了一下，颈侧的皮肤感受到一点冰凉的湿润，这男人哭了，这是令她没想到的，他一直都是沉稳淡漠的一面，几乎没有露出过这样感性的一面。
她正想着怎么让他有面子的安慰他，埋在她颈窝的男人接着说：“你不要抛弃我。”
她不曾见过他一路走来所经的风霜和艰难，亦无法深刻体会他拥抱住她的后怕和珍惜。
赵卓卓也红了眼眶，郑重道：“我不抛弃你，我的宝贝，我发誓我永远永远爱你，”她亲了亲他耳廓。
求婚过后就是饭局，热闹了半晚上，陈老夫妇和赵女士先撤，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年轻人们，陆程被灌了很多酒，男人冷白的皮肤上微微透着点红，眼尾也有点红，醉了。
知道他胃不好，赵卓卓护夫心切，陆程任由着她，后来她也被灌醉了，比哪一次都醉，而醉了的男人到最后比谁都清醒，房门一关，所有的醉态都荡然无存，清明又冷淡。
赵卓卓本来就是个听话的姑娘，特别是喝完酒后又乖又软，陆程把她抱在茶几上坐着，灯光下，一身校服的女孩全身透着粉红，特别是嘴唇，鼻尖和眼尾，是喝上头了的醉态。
赵卓卓很安静，一点不乱动，湿润的眼睛看着男人脱了西装外套和松开领带，锁骨和喉结露出来，禁欲的冰山突然多了点又坏又痞的气质。
她看着他走到门口，从布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那是今晚拍摄求婚过程的摄像机，房间很大，陆程很容易就找到一个很好的角度架相机。
他转身看到赵卓卓迷糊的眼神，回到她身边把她抱到地上，刚落地，赵卓卓攀住他手臂咕哝，“腿软。”
她的声音低低的，温软，陆程搂着她的腰哄她，“我们就站小小一下，拍完照片就可以了好不好，”他指向镜头，低声引导她道：“镜头在那里，我数三二一，然后你就笑一下。”
赵卓卓从来都是个很好说话的姑娘，很听话的点点头，蹭了蹭他，自我鼓励道：“那就努力小小一下试试。”
她不吵闹反而很配合，软糯又乖巧的话说出口，男人全身血液都滚烫翻涌起来，暴力暗黑的因子觉醒，真他妈想欺负死她。
咔嚓一声，白衬衫黑西裤的陆程和穿校服的赵卓卓留在了影像中，他禁欲又痞坏，侧头看着她，她天真懵懂的傻笑，尽管后来拍了多少张婚纱照，这张永远是陆程最喜欢的。
赵卓卓以为拍完这一张照片就好了，可是他竟然还要为难她，她被抱回茶几上坐着，手里被他塞了个蓝色信封，她垂眸看着，有些不解。
陆程把相机调成了录像模式，回到沙发处，坐在赵卓卓对面，刚落座，蓝色信封又被扔回了他手中，她凶凶道：“你为什么还我，这是我给你的，你必须收下。”
看吧，真实的赵卓卓，可会撒野了。
陆程也不急着把信封塞回给她，两人就这么对坐着干瞪眼半晌，赵卓卓纳闷这人是不是有病，老盯着她看。
他却也真的是目光移不开她身上。
重新穿上校服的赵卓卓，让他着迷。
赵卓卓今晚被他耍心机傻傻的喝了好些酒，坐了一会儿有些渴了，她舔舔发干的嘴唇道：“想喝水。”
陆程去给她倒来一杯温水，赵卓卓伸手去要水杯，却被他拿远了些，她迟缓的抬眼看他，有些疑惑，又看回那杯水，看得到喝不到的状况让她渴望又委屈。
“我想喝水，渴死了”她尾音娇俏，低低跟他央求。
男人眼神晦暗了几分，哑声诱哄，“那你给我念情书好不好？你给我念你写的情书，我就给你喝水。”
从收到这封情书的那一刻，他就心里有了预谋要这么干，要让赵卓卓穿着校服，给他念表白信。
看着那杯水，赵卓卓再次舔舔发干的嘴唇，咽了咽口水缓缓点头，“好啊。”
水杯靠过来，她想伸手去接，却被他禁锢住手腕，他把水杯喂到她嘴边，她张开嘴巴含住杯口，仰着头一口一口的嘬进去，不小心流出来的，顺着她的嘴角蜿蜒向下流，滑过白皙的脖颈，又流进衣服里，看不见了。
她喝完水的嘴唇红润鲜艳，嘴角粘着水渍，迷离得诱人，他用拇指给她擦去，凑上前舔了一口，像赵卓卓说的，他就是忍不住，一靠近她，就忍不住抱她摸她亲她，忍不住想让她哭，忍不住想和她紧密贴合，像个瘾君子一样。
这姑娘也很讲信用，喝完水后给他念情书，出口声音温软得像刚出锅的，软嫩香口的白米糕。
“高三七班的陆程同学你好，我是你的同班同学…”
赵卓卓醉得看不清字，每一个字都歪歪扭扭，晃来晃去，她捏着情书展开给陆程看，指着某个字问他，“这什么字啊？”
“兼。”
“哦。”
她又接着念，“…兼同桌赵卓卓，我给你写情书是想告诉你，好几年后的我成为了你…”
她念得很缓慢，这会儿又卡壳了，努力的去看清字，陆程轻声提醒她，“老婆。”
她跟着念，“老婆。”
“我很喜欢很喜欢你，但我的文采不好，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对你的喜欢，好几年后的你写了一整页我的名字，我数了，有一百零七遍，那我就写你一百零八遍你的名字吧，也给你画一只王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