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年前那场乌龙拍照事件后,他有意训练自己,改变原本偏瘦的体型。以后尤可栖再有旗袍叫他穿,也穿不上了。
上次在姜劲柔公寓留宿,他发现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腹肌处有几秒短暂的停留。这是一个良好的信号,说明姜劲柔对他的身体感兴趣。
他常年打篮球,游泳,对自己的肌肉线条还算满意。并非自恋,如果不是为了吸引姜劲柔,他不会让自己变成一只努力开屏的公孔雀。
只是眼前这个专心顾着踩水乱扑腾傻瓜,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窍呢?
姜劲柔不知尤树腹诽,一番热身操作后,正往胸口拍水适应温度。
怕溺水,暂时只能站在水池里,难为她一身价值四位数的鲨鱼服,肩膀以上暴露在空气中:这水池比她想象得浅。
姜劲柔上半身模仿巨鹏自由泳的姿势拨水,双脚踩着水跳起了天鹅舞。
尤树从岸上看,这人把小心翼翼的狗刨游出了虚张声势的模样,觉得自己爱的姑娘大概脑袋缺根弦儿,他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再往前游几米,姜劲柔渐渐感觉到水深淹过了脖子。
她回头,尤树裸着上身,小腿浸在水里,坐在泳池边看她。咦?这一脸姨母笑怎么回事?
“大树!”姜劲柔有些不好意思,带着鼻音讪讪地喊他,“你快来。”
*** ***
姜劲柔以前的家里是有泳池的,她花了几个夏天,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没学会。
后来姜尊索性把泳池改造成了小池塘,养几尾锦鲤。
姜劲柔想,大不了以后她就少去水边,这样不会游泳也没关系。
没想到自己年少时立的flag就是用来推倒的。
教游泳这件事,其实是一项极其亲密的运动。这也是尤树坚持要亲自教姜劲柔的原因。
两人的距离贴得紧密无隙,她身上的气息近在咫尺。
他们已经三年没见,哪怕有小时候的情谊基础,成长的距离也会让他心悸。
姜劲柔像条被拿捏住的金鱼,在池里拍打着水花,怕呛水而抿住唇,有时又忍不住溢出几句呢喃低语的呻/吟。
水珠挂在长而卷的睫毛上,两颊因为剧烈运动而晕染上两坨微红。
“大树?我这算浮起来了吗?”姜劲柔喘息着,偏头看他。
水波荡漾,某人心脏简直快被颠出来。
“肘先出水,手要低。”尤树侧身,拍拍她的肘部,避开了这次视线交汇。尽管他对今天做好了心理准备,仍怕她看出自己眼里压抑不住的渴望。
姜劲柔注意到尤树的耳廓通红,不知是运动过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胸口往下压,臀/部不要翘起来,要比头低。姜劲柔还在认真琢磨这套动作要点。
尤树教的耐心细致,她勉强只能浮起来,保持狗刨不沉底。
一下午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让她非常满意。
思想一放松,姜劲柔开始东张西望,观察起周围来。
巨鹏已经前前后后游了数圈,她这位师兄素来就是个话痨,加上求知欲强烈,正在跟校游泳队的一众年轻人在讨论泳姿。
尤树拉了她一把,压低声线,“小柔,先休息一下,第一次别在水里泡太久。”
泳池里的水是凉的,小伙儿的掌心却是烫的。
先前姜劲柔学游泳时,尤树一直握拳或者以手背扶着她,举止一如既往地绅士。
姜劲柔来到池边小憩,这会儿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尤树。
他脸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对上她的眼神便露出微笑,目光灼灼。姜劲柔心头掠过一种被蚂蚁爬过似的痒,脑海里缓缓冒出一组虎狼之词:泳池……Play?
没错!大学泳池周围有太多美好的青春福利。
只穿着一条平角泳裤的尤树,既熟悉又陌生:宽阔结实的胸肌、整齐匀称的腹肌。周身看起来干净而修长,在游泳馆里一众人里,仿佛发射着诱人的光泽。
姜劲柔不由自主继续往下看,特别是那一大片结实腹肌上的风景。
那句俗话怎么说来着?“好男有福一身毛”。
尤树的雄性特征都集中在那处附近,其他地方没有一丝多余的毛发。姜劲柔反而觉得这样的毛发覆盖程度正好。
她摇摇头,忍不住老脸一红,不对,注意这个做什么。
她真想疯狂地按压自己的人中。
嗷!醒醒吧!姜劲柔!千万不能如此丧心病狂。
你的想法怎么能这么龌龊呢?
怎么能盯着弟弟的马赛克那处看呢?
太不礼貌了!那里已经不是小时候蜡笔小新唱的大象鼻子了!
尤树这时候才开始个人秀,朝深水区游了起来。肩膀三角肌和上臂的肱二头肌随着他的动作,化身为一只生猛的小白龙,有力的鼓动。
姜劲柔心里一阵燥热,以手扇风,局促起来,感觉整个游泳池中央空调的温度设置得太高了,似乎变成了一个大蒸笼,一点都不环保!
巨鹏的声音传来,他在追赶尤树,两人一前一后追逐了起来,池外观战的群众吹着口哨助兴。
欢呼声起,尤树从泳池的另一边朝她遥遥举手,示意他赢了。姜劲柔心中萦绕的旖旎念头顷刻散去,只顾着高兴,在一旁愉快地海狗鼓掌。
*** ***
成年人经历久违的大量运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周一早晨的上班路,姜劲柔与巨鹏在排队等咖啡时遇见,彼此都挂着心照不宣的笑容。
“感觉自己的肩周炎都好了呢!”巨鹏转动肩膀。
“那你还要去我表哥那儿做复健吗?”
“当然去啊,双管齐下嘛。禹教授①的号不知道多难预约。”
姜劲柔接过咖啡,与巨鹏往外走。
“还有件重要的事儿,你那位弟弟,其实我前段时间就见过他,没想到他竟然还是学霸。”巨鹏这次说什么都不愿放过这次机会,力邀尤树上他的节目。
益智答题类的节目内容,约定俗成,无法大动修改,但可以从参加的人里下功夫。
长得帅的,有争议的,正当红的……
像尤树这样,内外兼俱的人才,以巨鹏的韧性,知道有姜劲柔这层内部关系在,更不可能轻易放弃了。
几乎每见姜劲柔一面,巨鹏就要提一次。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尤树,说不定人家并不排斥上节目。”
同一天里吃到第二个麦当劳草莓新地,姜劲柔不想再被贿赂,抗议:“师兄,我弟弟是学霸,但他超级低调,你说的节目光环对他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她了解尤树,所以在巨鹏骚扰尤树前,准备替他挡掉这个人。
巨鹏到底是大染缸里浸染已久的老人,知道姜劲柔软硬不吃,为了收视率,他只好豁下面子卖惨:“姜师妹,念在咱们同门一场。师兄今年要评中心主任了。你知道老头子那边的位置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你嫂子年底要生了,我好想给孩子一份出生礼物……”
姜劲柔果然不说话了。
“你好好想想,师兄先上去,然后肯定再拉自己人一把。”
姜劲柔看向天空,似斟酌着措辞。
巨鹏循循善诱,“你觉得呢?”
“师兄,快下雨了。咱们走快两步。”
“姜、劲、柔,你这家伙……”巨鹏深吸一口气。
“师兄,只要我能帮你的,我一定义不容辞。可尤树是我弟弟。”
姜劲柔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伏在窗台的少年,每当她回头,少年总会带着笑朝她招手。
那难得的笑容,压得她的心酸酸胀胀。
从此她便下定决心,尤树的笑容,她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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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尤树:蝶泳、仰泳、自由泳……(个人技能疯狂输出)
姜劲柔:海狗鼓掌.gif
这一章的弟弟终于卖力套路我们姜PD了,给他鼓掌~
【小彩蛋】
①此处眼熟的禹教授~~没错,就是禹白溪,他的故事请移步完结甜饼:《我超蚌的》Get一份低头族甜蜜恋爱指南。
第12章 她的名字
海城电视台大楼是这座城市的地标建筑。
24层楼以上被设计成灯塔造型,每到夜晚,这桩二十米高的灯塔,仿佛浮在半空中的楼阁,与月亮作伴。
尤树从公寓的阳台望去,恰好将灯塔的正面一览无遗。
他知道姜劲柔就在那儿的某处格子间里辛勤工作中,他们的直线距离不过一公里。
华灯初上,城市被各色灯光点缀成一幅朦胧的画。梦境般的感觉又渐渐浮现出来,尤树的耳根有些发烫。
准确地说,从游泳馆回来的这三天,他整个人时不时就会这么热燥发作一阵子。
转身回浴室掬了一把水,浇在脸上,短暂的清凉之后,烫意愈加明显。
像是在自欺欺人,尤树轻嗤一声,索性冲了个冷水澡。
夜深了,住在高层更能感觉到晚风来袭,太空银色的窗帘被吹得呼呼晃动。
熄灭光的客厅里,男人静静坐在沙发中间,赤脚踩着地毯。几缕湿发随意搭在额头上,滴落在沙发、地毯上的水迹早已隐入漆黑的夜色。
四周静寂无声,他呼吸很轻,连感应灯都无法唤醒。
夜幕是他的保护色,黑暗犹如一双柔软的手,悄悄探入攀上他的腰间。
尤树教姜劲柔游泳时,一直端着绅士手,尽量避免触碰到对方。而姜劲柔没有他这种欲盖弥彰的心思,她全程大大方方,有好几次,蛇一般缠着他。
他记得她身体的触感、体温和力度。
端在腰间的力度此刻让男人身体渐渐紧绷,他觉得全部力量倐地集中在下腹,有一种渴望飞快地抬头了。
尤树呼吸骤紧,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试图让自己变得冷静些,反而更清晰地回忆起那副曾经紧贴着自己胸膛的柔软身躯。
夜风透过阳台穿进屋子,仿佛带着魔鬼的利齿,细细啮咬着皮肤,带着湿润的寒意。尤树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出的汗还是洗澡后未擦干的水迹。
缓了片刻,完全无法缓解这种隐秘的口干舌燥。
身边有光亮了起来,照亮男人绷直的下颌线。尤树蹙眉,只见手机推送了一条熟悉的置顶信息。
小柔:【大树!熊先生和女朋友排排坐照片.jpg】尤树脑海里顿时闪过老电影质感的画面:阳光斜斜打在少年身上,将他坐在屋顶天台上的身影拉得很长。
穿着牛仔背带裙的少女站在一旁谈笑,皮肤被牛仔布料衬托得雪白,周身也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色。
有风吹过,送来她朗朗笑声。
少年抬手替她拨了拨被吹乱的头发……
少女也伸手摩挲着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带一点点宠溺,像安抚一只猫……
姜劲柔从小就是公认的美人。自从工作以来,随着个人履历的丰富,那张脸美的更甚,在残酷职场努力做她的春风化雨。
尤树偏爱她那双眼:黑白分明,干净清澈,隐藏着与年纪不符的锋利坚韧。
每每注视着他的时候,专注又认真,让他觉得自己整个儿被一种柔软安全舒服地笼罩。
原本隐隐安抚下来的硬茬,此刻再度扬起头,朝尤树耀武扬威。
手机屏幕渐渐变暗,一切重归黑暗,尤树缓缓把手下移,握住了心底最想纾解的欲/望。
这一次他想给自己一个隐秘放/纵的机会。
姜劲柔从抓娃娃机里给他的小狐狸尼克,就坐在他面前。
尼克的眼在黑暗中,深邃幽亮,像极了抓它人的那双眼。
尤树整个上半身仰靠在沙发,凝视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与手中炽热一起,追逐夏夜那道忽闪而过的闪电。
“姜劲柔、姜劲柔……”
他在登顶时刻,喃喃念着她的名字。
这个名字宛如他的灯塔,带他找到了栖息的港湾。
有纸团跌进垃圾桶的声音,尤树微喘着气,一把捞过小狐狸尼克,顺势一头埋进玩偶怀里。
他现在宛若一缕精疲力竭的游魂,只想找到一个温暖的角落卯起来。
有关姜劲柔的一切,就是他的防空洞和避风港。
在那儿,他才能得到暂时的和平与救赎。
*** ***
“铛、铛、铛……”
客厅里,老座钟里长长的钟摆开始撞响,已经是子夜十二点整。
尤树闷哼一声,醒了。
他只动一下身子,胸口便撕心裂肺地疼,仿佛那巨大的钟摆一下下击打着他的胸腔,要撞碎的是他的心。
偌大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回音嘹亮,让这座房子显得愈加空旷。
尤树觉得不对劲,妹妹明明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现在人呢?
“可栖?”
隔壁房门紧闭,门缝里隐隐漏出光,尤可栖的哭声顺着光线传了过来。
哭声越来越小,接着渐渐变为抽泣。
尤树喘息急促,咬着牙挣扎想起来,他听出尤可栖已经哭到失力。
房间里的人听到他的动静,推开房门,刺眼的光线一瞬袭来,尤树被挤出几滴生理性眼泪,脖子却桀骜地梗得笔直。
那个络腮胡男人起了兴趣,举起手里强光电筒,追着尤树的眼睛照射。
“可栖!”
尤树睁着满布血丝的双眼,高声朝里面喊,告诉她别怕。
话音刚落,一脚将他重新踢倒在地。
尤树躬起背脊,像一只暴怒却虚弱的刺猬。
嘴里涌起一股血腥气,他剧烈地咳嗽,仍顽强地以手肘撑地借力,膝盖一寸一寸往妹妹声音消失的方向爬去。
每当他试图起身,络腮胡男人就会故意给他一脚,似乎看尤树在绝望中挣扎是他的乐趣。
浓烈的汽油味充斥着整座房子,男人狰狞的嘴脸对着他,“老子说过不准报警,交钱放人。可有人偏偏不守规矩,警察来的时候,我们仨就一起上路!”
“我妹妹呢?”尤树恶狠狠瞪着那人。
“她啊?”男人忽而笑得猥琐,语气油腻,“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