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我沉沦——书鹤
时间:2022-06-14 08:15:56

  “早上那个粥挺好喝的,我可以喝那个吗?”
  杨姨拿着早上的粥又热了热。
  南岁禾喝了几口又开始分起神来。
  客厅的电话猝不及防响起来,她侧头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着切水果的杨姨,她似乎是没听见。
  南岁禾笈着拖鞋跑过去跪坐在沙发上接起电话,“喂?”
  那头似乎是没有想到会是她接的电话,迟疑几秒后清朗的声线才从听筒里传来。
  “吃过午饭了吗?”许宴青问。
  南岁禾蹙了蹙眉,不是很明白他的用意,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嗯,吃过了。”
  “吃了什么?”
  他似乎是没什么正事,只是打电话过来闲聊一般。
  “喝了粥。”她乖乖回答。
  “怎么又喝的粥?”许宴青捏着手机拧了拧眉,“你让杨姨接电话。”
  南岁禾没动,犹疑着问,“你不会因为我不吃饭,怪罪到杨姨身上吧?”
  只听见那头低笑一声,“你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是他问的太奇怪她才误会的嘛。
  南岁禾把厨房的杨姨喊过来。
  杨姨接起电话后看了眼她,“岁禾呀,你无聊的话可以去宴青书房里找找书看打发时间,楼上左手边第二间。”
  这看似随口的一说,她大概明白了他们估计是要说点她不能听的。
  或许有VIP用户这一说?她可以考虑充一个。
  南岁禾微微颔首,“好。”
  楼上书房很整洁,书很多。
  大部分都是财经类的,唯独放在最角落的那个书架不同,古今中外杂谈野史都有。
  她瞥到一本熟悉的封面,伸手从最上面抽出来排在最前面的第一本。
  是《小王子》。
  书封有些旧了。
  南岁禾却突然想起来高一时在书尾页写的那句话。
  手上片刻的迟疑后径直翻到最后一页。
  苍劲有力的字体闯入眼帘。
  “好。”
  简简单单一个“好”字却让她的心跳倏然跳的极快,似乎是要跳出胸腔。
  陈旧的纸张让她泛出了新的心动。
  那行字她当时明明已经用修正带涂掉了的,这也恰恰证明了他其实是看见了的。
  她还记得她跑去高三弘毅楼找他的时候,他笑的慵懒又漫不经心。
  以退为进的试探她当时根本没看出来。
  灵光一闪后,她突然跑进卧室里找到被遗落在一旁的手机,她打开许宴青的朋友圈,那条朋友圈还在。
  一个“好。”字配的日落。
  她很肯定,许宴青明白她当时的意思,他那么聪明。
  她好像真的在被确定,被需要。
  南岁禾什么也不管,她直接拨通了许宴青的电话,却在他接通后差点退缩,“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
  “下班就回来吗?”她驾轻就熟的问。
  “身体不舒服?”许宴青眉心凝成了结。
  “我有,一点点想你算理由吗?”
  空气凝滞了片刻。
  许氏气氛紧张的会议室里,高管们看着坐在首位上以严肃狠辣著称的许总轻轻勾起唇角笑了笑,如春风拂面。
  他说:“很显然,这个理由我无法拒绝。”
  即使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高管们,也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打探电话里的人,能让许总在会议室里接电话的人可不多。
  且还笑的像动了春心。
  南岁禾没有再回房间,而是在别墅外阴凉处的藤椅上看起了小王子,即使再看很多遍,也常看常新。
  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翻越重山溪谷而来的风拂起了她的书页,她摇摇晃晃的就睡着了。
  许宴青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模样。
  穿着白色长棉裙的女孩子躺在藤椅上酣睡,脸上盖着一本翻阅到一半的书籍,夕阳的暖橙色散落在她周身。
  美好的像是一副中世纪的油画。
  心口的充盈感溢满四肢百骸。
  与昨日她躲在阴暗的杂物房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不同的方式冲击着他的感官。
  是啊,他的南岁禾就该这样,莹莹而立配的上这世界上所有。
  即使有一天她跌落泥潭,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用沾满泥泞的手把她高高举起。
  没有人可以破坏这一切。
  南岁禾睡的迷迷糊糊间有人把她脸上的书本拿开,陡然的光线有些刺眼,让她蹙着眉心眯起了眼睛。
  许宴青侧身挡住直射过来的阳光。
  她眨眨眼适应了一会,看过去。
  直直照射过来的夕阳被许宴青挡住,打在他后背。
  从南岁禾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整个人被镀上了一层金光,连头顶的发丝也泛着暖黄色的光。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宽肩窄腰,长腿下踩着发亮的皮鞋,就那么静静的立在那,气质凛然。
  南岁禾拿过他手里的书,把尾页递到他眼前,“被我抓到了吧?证据。”
  许宴青挑了挑眉,“这算什么证据?”
  “不承认?”南岁禾像个打了胜仗的小战士。
  许宴青双手撑在藤椅两侧,靠近她,“那你先说说你想指证我些什么?”
  她不说话,似乎是在沉思。
  “这点出息。”许宴青伸手把她从藤椅上拉起来,“该我了?中午为什么不吃饭?”
  南岁禾有些讶异,她只是在思考怎么一击制敌,没想到他抓着中午的事情不放。
  “我吃不下,你跟杨姨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那为什么我不可以听?”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进去洗手准备吃完饭了。”
  自从他拿了那瓶药,南岁禾总觉得他怪怪的,偶尔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可悄悄试探他,他的反应又不太像知道些什么。
  明明她刚才是有食欲的,可到了真正吃饭的时候,南岁禾却感觉什么也吃不下。
  “可能感冒还没好,我要是饿了我绝对会吃的,我保证。”南岁禾再一次举起了她保证的右手。
  许宴青沉着脸,他是不太相信的,她的保证从来只是用来欺骗他的谎言。
  可她实在不想吃,威逼诱哄都试过了他也只能束手无策。
  晚饭过后许宴青去了书房,南岁禾在客厅看了会动画片就回了房间。
  晚上的她会变得不一样,她能清楚的意识到,她害怕这种感觉。
  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动静,南岁禾一番挣扎后最终还是跑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门是半开着的,许宴青坐在桌前查阅着文件,鼻梁上的眼镜让他多了些禁欲感。
  “许宴青。”
  轻轻柔柔的嗓音传至耳边,许宴青抬起头来无声询问。
  “可以早点睡吗?我有点害怕。”
  许宴青一怔。
  镜片下折射出他的眸光,有几分轻佻,似笑非笑般问道:“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第30章 
  “什、什么邀请?”
  南岁禾两只手指头不断纠缠又缠绕, 在许宴青的目光下显得有些局促。
  “在国外四年装傻充愣倒是有长进。”他摘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手指漫不经心的搭在桌沿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
  她换了一种方式,嗫嚅的问, “那你不睡吗?”
  “这算什么?让我做陪.睡的?”许宴青微眯起眸子透露出些许危险气息。
  “可是我害怕……”
  她害怕那些情绪将她淹没之后会变得不能自控, 在这里她能依赖的只有许宴青了。
  他隐隐像是有生气的前兆, “玩赖的?”
  南岁禾垂下眼睑, 汲着拖鞋犹豫着准备转身。
  “那我……去找杨姨吧。”
  还未出了书房门,南岁禾便感觉到手腕被一股力道拉扯住。
  许宴青手指修长, 她的手腕被完完全全握在他手心, 手背上皮肤很薄,透着淡淡的青色脉络。
  他板着脸, 薄唇吐出几个字, “诡计多端。”
  “我才没有……”她试图小声反驳。
  许宴青睨她一眼,没说话,拉着她的手腕从书房进到卧室。
  “睡吧。”他扬了扬眉,掀开灰色的被子一角,“我去洗澡,怕的话别关灯。”
  “哦。”
  浴室里不断传来水声,在静寂的卧室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许宴青的存在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堪比安定。
  南岁禾平躺在床上, 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那本小王子, 她翻到最后一页。
  ——许宴青,一起看日落吗?
  即使上面覆盖了一层修正带, 一排娟秀的小字还是在灯光下看的一清二楚。
  她反复摩挲。
  南岁禾正看的入神,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 从她手里抽出书而后阖上。
  许宴青淡淡瞥她一眼, 嗓音清冽, “坐着看。”
  南岁禾伸手去够, 书被他高高扬起,她努力了几次,没够到。
  “那我不看了。”
  “那就睡觉。”
  她泄了气,“我睡不着。”
  许宴青穿着一身墨蓝色丝质睡衣,发梢还滴着水渍,从颈部往下滑出一道流畅的弧度后没入胸膛里。
  他擦着头发的手一顿,“那你不如解释解释今天下午在我书房里干了什么?”
  这下轮到南岁禾一怔。
  她揪了揪被子,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润红眼尾,装模作样道:“我有点困了。”
  接着把被子盖过头顶,躺尸。
  许宴青倒是不意外她这个回答,本来也没指望着她老老实实承认。
  晚上的时候他进书房后下意识去看柜子里锁着的药,却在开锁的时候倏然发现钥匙被动过,本来他是不在意这些的,可南岁禾的异常不得不让他留了个心眼。
  东西在他这她不敢一下子怎么样。
  许宴青把药倒在一张干净的纸上。
  清点过后发现少了一颗。
  药是他当时一颗颗捡起来的,他记得很清楚。
  但也只是少了一颗,他没想去追究她什么,实在睡不着吃一颗也无可厚非。
  许宴青看着盖上被子装鸵鸟的人一动不动,嗓音低沉,“我去打个电话,很快回来。”
  南岁禾憋着口气等他走了才终于把头伸出来。
  她下午已经很仔细小心了。
  许宴青打开一条微信对话框,上面还停留在他昨天问的药物上。
  对面的人回复:【这种效果不错,但副作用相对也大,长期使用依赖性不小。】
  他下楼出了别墅门站在院子里,拨了个电话过去,“韩越?”
  “宴青哥?”
  “嗯,你什么时候回南城?”
  “最快也要下个星期五,怎么了?”
  许宴青透过窗户看着楼上卧室通明的白灯火变成了浅淡的暖黄色灯光,他默了几秒后道:“想让你帮我看个人。”
  “啊?要我看什么人?我一个心理科医生,难不成你还让我看……”韩越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来许宴青那条微信,嘻嘻哈哈的语气顿然严肃,试探着问:“那个药不会也跟这有关吧?”
  据他所知,许宴青身边好像没什么人能让他这样关心。
  许宴青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韩越:“ta是男的女的?什么问题?只是失眠?”
  “你认识,是南岁禾。不止失眠,状态也反常,现在白天虽然比较正常,但一到晚上情绪会很低落。”他仔细回忆着。
  “她用这个药多久了?”
  许宴青喉结滚了滚,许久没回答,再开口竟有些沙哑,“不知道。”
  她为什么会有这个药?是哪里来的?
  这些,他都一无所知。
  只因为他当时的一句话,时间偷走了他们的四年。
  “你是觉得她可能……”
  “嗯。”
  “她大学的时候我见过她很多次,之前你不是还让我顺道去她们学校给她送东西吗?还有我们也吃过挺多次饭的,她活的跟个小太阳能一样,怎么会?你搞错了吧?”韩越不太敢相信,
  “或者是你做了什么惹到人家了?小姑娘嘛,就是得哄着,哪能像你这样硬邦邦跟人家对着来?她不生气才怪。”
  “我跟她低的头还少吗?”他反问。
  韩越有片刻安静。
  这个,好吧,好像是不少。
  许宴青再抬头,楼上卧室的灯此刻已经全灭了,陷入了黑暗。
  她睡着了?
  他沉出一口气,“希望吧。电话里说不清楚,等你回来过来一趟半山别墅吧。”
  “好,我这边完事了就先去你那。”
  “先瞒着她,我怕她多想。”许宴青又补充一句。
  “行。”
  院子里有灯,但是他没开,眼前是足以让人陷落的无边夜色。
  指尖夹着的烟就快要燃尽,一明一灭的猩红在夜里尤为灼热,没有烟雾缭绕的沉迷,他清醒又自持。
  许宴青回到房间的时候南岁禾睡得恬静,呼吸平稳。
  刚一躺下,南岁禾立马就寻了踪迹贴了过来,一个劲往他怀里钻,呼吸喷洒在他胸膛上,泛起阵阵热意。
  他好歹是个正常男人,温香软玉在怀,还对他上下其手,他又不是什么柳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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