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茶》作者:茶衣
文案
楚艺第一次见林寄时,她还是别人的女朋友。
没多久,她变成他的枕边人。
*
北城名流圈内关于林家二爷的传闻少之又少,外人只知他是最不可招惹的大人物,手段雷厉风行,作风无情冷淡。
偏偏这样的人,生得一张俊美温雅面孔,却始终洁身自好,独自一人,引得无数女孩子葬送芳心。
某天有人传闻,说林二爷身边竟然跟了个女孩,杏眸肤白,美得不可方物。
不少人想一睹芳颜,然而小美人很少跟着男人抛头露面。
流言猜测,估计二爷只是随便玩玩,小美人出身卑微,二爷怕带她出去会降低档次。
好友将话传到本尊这里。
被问及不带小美人露面原因,林寄轻描淡写一句:“太喜欢了,舍不得。”
双c
内容标签: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太喜欢了,舍不得
立意:追求美好事物,携手美好生活
第1章 手帕
秋末一场雨过后,气温显得更加地冰冷,空气里漂浮着潮湿的因子。
“咔——”
“好了好了收工!”
随着导演一声命下,在场的所有演员紧绷的神经以益松懈,不由得松一口气。
上方天气阴沉沉的,好似随时落下雨滴,寒风冷得人只哆嗦。
女演员们身上穿的还是单薄的夏日衣衫,胳膊和小脸都冻得泛红,助理及时为她们送上御寒的衣服和茶水,其他人也相继而散。
临时衣帽间内,楚艺正在卸下身上的戏服。
她在剧组里扮演的是一名女配的角色,戏服并不复杂,更换得很快,刚刚穿上自己的日常衣服,还没来得及喝杯茶暖和身子,手机里收到一条信息。
【电话怎么没接?】
【揽月阁1102,过来陪我摸个牌。】
发送人是周成,她的现任男朋友。
再看手机的通话记录,确实有一个他的未接电话,他打来那会儿她应该正在拍戏,没有听见。
楚艺简单回了个“好”字。
随后便去换衣服。
揽月阁名字听着温雅,实际上不过是些纨绔公子们的消遣之地,她先前跟着周成去过一次,所见到的每个人非富即贵,谈的生意经都是千万起步。
男人的局,女人过去其实挺没意思的,无非是充当下花瓶美人。
楚艺又不能不去。
她和周成在一起没多久,两人是通过中间人牵线搭桥认识的,加微信后的第二天他就表了白,楚艺知道跟了他,自己虽然不会在娱乐圈大红大紫,但至少有戏拍。
她现在所在的剧组就是他通过关系把她塞进去的,片酬不高,但足够她和妹妹的生活费了。
因为知道自己只是周成鱼塘里的一条鱼,她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对恋爱抱有幻想,彼此间更像是交易,他跟她一点资源当做小恩惠,而她对他不过分的要求随叫随到。
在收到短信后的第一时间,她便打车来到揽月阁。
这里如其名,上下装潢以典雅复古的风格为主,门侍着古典改良汉装,站在中堂深蓝波斯地毯之上,给予高级别的礼待,问清楚艺身份后,便有一人行礼,将她带到目的地。
走廊旁悬着山水浮雕,耳旁古筝乐声泠泠,悦耳动听。
越这般典雅大堂,越能掩饰其污浊现象。
楚艺被领进包厢,入目的第一眼,倒不是等待自己的周成,而是坐居东位的男人,未闻其名不知其人,陌生得很,可他似乎生来就有一种被瞩目的优势。
待她缓过神,周成正在叫她:“我家小宝贝来了。”
黑色玉石圆桌附近,几人松懒而坐,一边谈天一边摸牌。
楚艺定定神,含笑走过去,想说句招呼声,又实在没有适宜的话,只能在周成旁边坐下,双手轻轻相握,局促羞赧模样像是含苞待放的雏菊。
这局的气氛不赖,周成另一旁的男人瞧她一眼,打趣:“哟,早就听说周哥身边多了个难得一见的小美女,今天见了,还真是名不虚传。”
这话听着太笼统规整,挑不出半分刺来。
楚艺却能听出一二分其中含义,他们不叫自己嫂子,也不说她是周成的新女朋友,可见自己身份是怎样的。
深知自己和周成关系,她没放在心上。
另外有人又笑谈:“这妹妹看着太乖了,跟周成实在是可惜,他就是个大渣男,搞坏好几个女的肚子,我看妹妹还是跟我算了——”
“哟哟,你是好人。”
“咱这屋子里,就你一肚子坏水。”
说着他们自己先笑起来。
他们这样调侃她,周成并没有护着的意思,反倒和他们一起笑。
唯一没和这些公子哥们一起闹腾的,是楚艺进门看到的第一个男人。
他姿态慵懒地坐在象牙白软椅上,掌骨抵在桌面上,指间夹着牌张,仿佛淡然于尘世间,眉眼间只有poker的算法,不过神情并未因为摸牌过程的不顺而产生变化,无法让人从面容上窥见一二。
他是这屋子里的其一,又格格不入得是局外人。
可能都是局外人,让楚艺对他多看两眼。
只是这一次再看,没能像刚才那样顺利窥见,反倒和男人的模样撞个正着,他一局结束,手里的牌被旗袍小姐洗了去,闲暇时的目光就那般随意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不似她慌不择路,抓她正着后,依然无动于衷。
楚艺慌忙低下头,喝了口茶水以做镇定。
旁人继续摸牌游戏,嘴没闲着,都是些打趣话,其中也有搭过东位的男人,语气确实截然不同的。
“二爷今年好像也不小了。”小心翼翼带有试探,“上回林家主母夫人旁敲侧击地问过我,说有没有见着你身边的女人行踪,要是有的话,指定要给你多琢磨琢磨。”
“二爷这些年来跟进了和尚庙似的,别说女的,怕是养的狗也是公的。”
“何况,咱都不知道二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几人轮番一阵打趣,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但不敢蹬鼻子上脸,和刚才调侃周成和楚艺的语气完全是两个样子。
刚开始楚艺以为他沉默寡言,和自己一样是局外人,直到听到旁人叫的那声“二爷”,心里咯噔一下,冒出一个想法,又不太确定。
真是林家那位赫赫有名的二爷林寄?
她多少听说过关于这个人的行事作风,谁和他做竞争对手,简直如同地狱般煎熬难耐,那不择一切的手段让不少年上五六十的公司董事头疼不已,望尘莫及。
眼下看来他反倒文质彬彬的,浅啜一口茶水,“怎么,你们想知道吗?”
难得见这位爷应了个话题,底下人纷纷讨论起来,热情似火地张扬,有说二爷喜欢火辣的,清纯的,甜美的,各种类型都奉上。
但见男人始终没有动容,他们知道自己猜错了,实在憋不住,“难道是喜欢男的?”
“这就刺激了。”另一人附和玩笑话,“要是喜欢别人家的女朋友,那更刺激了。”
阵阵嬉闹间,牌张的声音愈显愈小。
楚艺看出周成今天的牌气不怎样,所以有几次是让她帮着摸的,可她也改变不了多少,有幸抓过几次好牌,到后面的运气同样地背到家了。
再看到她帮忙抓的最后一张花样后,周成低骂一句,什么东西,随手将牌按下,动作太大,不小心碰翻手边的茶杯。
楚艺来不及躲闪,杯中的水尽数洒落在她的衣襟上,袖口也被茶水浸润得泛起潮意,颜色渐深,肌肤也感觉到湿润。
沉浸在输牌沉闷中的周成没看她一眼,仿佛这事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楚艺手里还捏着牌,不知如何是好。
终归还是忍了下来,没去洗手间擦拭,只等他这牌局玩完。
中途,一个电话声响起。
林寄摸出手机的瞬间,其他人的闹腾声立马退减,无人刚去打扰这位爷通话,不过他还是站起身,去外面接听。
楚艺看着男人起身的过程时,临近的几人跟着起来,明明走道位置是够的,为表尊敬,他们都站着身。
她也是识趣的,跟着站起来。
恰逢林寄路过身侧,步伐不快不慢,不小心二人一个轻微的擦肩而过。
楚艺嗅到男人身上轻微的雪松栅木香气,清淡淡的,很好闻。
等他走后,其余人落座。
楚艺要坐下时,忽地看见地上掉了个手帕。
是干净的纯白手帕,折叠成正四。
刚才还是没有的。
楚艺捡了起来,正想问是谁掉的,忽然想起自己和林寄擦肩而过的一幕。
是他掉的?
大概率是。
楚艺不吭声,心脏砰砰跳,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仿佛藏了极大的亏心事,让人从内而外都透露着不安和局促感。
她用手帕轻轻擦拭衣襟和胸口上的水渍,动作很轻,无人注意到,大家还沉浸在棋牌之中。
倒是男朋友周成看她一眼,“这手帕哪来的?”
楚艺指尖蜷起,将沾过水的柔软手帕捏在手心里,无意带过:“哦,擦衣服的。”
答非所问。
周成可能刚才摸的牌不错,心情不错,还哼了点小曲,没去追问她的事。
牌局结束,他们男人玩得尽兴,散场时还去约下次,楚艺跟在周成后面,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开车送她回家后,半路等红灯的时候扔过去一个钱夹。
楚艺翻了翻,里面全是现金。
尽管现在移动支付非常便捷,但他们现在好多人还是用着现金,至于原因,她多少也是能猜得到的。
楚艺问:“突然给我钱做什么。”
“不喜欢吗?”
哪有人会不喜欢钱呢。
楚艺接了过来,然后把钱夹封口封号,她是不会拒绝钱的。
周成看她那小守财奴模样,了解地轻笑:“希望以后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
他挺喜欢楚艺的,她乖巧听话,一叫就到,不像他上次那个女朋友不识好歹,为了买包包在他兄弟面前说他小气,他周成又不缺那点破钱,但非常讨厌被拜金女索要的方式。
楚艺爱钱,不过她又识大体,不会想要更多,不会期待感情或者嫁给他,这一点很得周成心意。
楚艺回到家后,仔仔细细数了钱夹里的钱,几大千了,挺不错,她今晚没白去。
这些钱她不敢乱花,疗养院的姐姐还等着续交医药费。
把钱收好,楚艺准备去洗漱时,外套口袋里的手帕突然掉落在地。
依然洁白如斯,只是因为被她擦拭过,有轻微的深色茶水痕迹。
她蹲下了身子,捡起手帕,触感柔软,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手帕的主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第2章 见过
可能晚上在包厢里遭遇的事情太乱心神,导致楚艺一夜没怎么睡好觉。
间隔多年,她仍然做起经常盘旋于脑海中的梦。
她出身于贫困的农村地区,和大多数的同村人一样,家庭条件很一般,出于传统观念,父母在生下她和姐姐两个女孩之外,又在超出计划生育的范围里多生了个弟弟,为此当时还多交几万块罚款。
他们并未把那几万块责任划分给弟弟身上,反倒是觉得她们姐妹两是多余的,不该出生,二女儿楚艺从小学习成绩好,以后可能会有出路。大女儿楚荷则在他们眼里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废物,幼年因为发烧而烧坏脑袋,落下残疾,智力停留在孩童时期,读书写字十分困难,只能在家养养鸡喂喂猪。
除去父母每天的抱怨,他们的日子过得贫困,但也很充实。
事情的转折点是在她们的弟弟在初中时期,用刀子学社会大哥打架,捅伤同学开始。
那会儿事情闹得很大,警察老师,街坊邻居都来看热闹,如果不想影响弟弟未来发展,最好选择私了,赔付几万的医药费外,还要给予精神损失费。
一下子十几万的现金,楚艺的父母是拿不出来的,万分犯难之际,想出一个他们认为最合理的办法,那就是嫁女儿。
楚艺大了,有点文化,自然不会被他们操控,但是大女儿是个智障,哄一哄骗一骗就行。
他们给大女儿楚荷挑了个二婚的男人,隔壁村的,三十多岁,爱酗酒爱吃喝赌,由于拆迁分得镇上的几套房子,手里有点闲钱。
村子里山水好,养人,闺女们都养的白白嫩嫩的,楚荷脑子不太灵光,脸蛋却并不差,先前也有人提议把她娶回家,她不会读书写字,但是做家务和生孩子并不在话下。
父母埋了一手好心思,好在楚艺发现的早,在姐姐嫁过去之前,连夜带着她坐上火车离开家乡。
那个时候她年纪不大,稚气未脱,却一股子正义,她揣着身上不到一百的零钱,和楚艺穿梭在火车站的时候,那种无助和孤独感始终无法忘怀,以至于这些情景常常出现在门中。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她们坚持下来了。
姐姐对她那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着她,在最后的关头,楚艺也及时拉住了姐姐的手。
后来楚艺没去了解家里人是怎么处理弟弟的事情的,她只是每个月习惯性寄钱回去,回报养育之恩。
早晨的闹钟响起,有些缺觉的楚艺醒来微微昏沉,揉了揉脑袋。
她要去疗养院探望姐姐,要打起精神来。
近些年姐姐的痴呆程度比之前更严重了,上回还在脑子里检查出占位性东西,不知喜恶,医生先是建议根据情况观察,实在不行再动手术,毕竟是脑部的手术,风险极大,能保守治疗还是保守治疗的好。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楚艺也不想把姐姐送到疗养院,可她工作要紧,实在抽不出空去照顾连杯水都可能打翻的病人。
去之前,楚艺去花店买了束秋季野蔷薇,玫粉色的,娇艳漂亮。
楚荷喜欢花,小时候就爱摘野花戴在头上,笑得天真烂漫。
果然,待她来到疗养院,人还没过去,花就被穿着大号病号服的姐姐抢走了。